温初的手肘下意识地朝着席末沉碰了下,那不经意的举动连温初都没有意识到。
席末沉站直了身子,含着温度的大手在温初后脑轻轻揉了下。
温初的脸在席末沉看不见的时候悄然红透了,一股紧张从内心中冒出,心里甚至担心男人会做出其他的动作。
“等下午给你答复。”席末沉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轻轻一笑准备离开。
温初转过身来冲他摆摆手:“路上开车小心。”
席末沉心情低落只有一秒钟。
温初只需要往前一步,他就会立刻跑过去,不经过任何思考。
“小初。”
听到席末沉唤他,温初眼眸微微睁大,算是回应。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席末沉已经轻轻的吻了吻他的额头。
“走了!”席末沉甚至没等温初做出任何回答,他就不好意思的跑走了。
温初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席末沉的背影,等到人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心里才无端升起一抹空虚感。
他使劲甩头将这份莫名的情绪抹去,直接进了屋。
只是在等待席末沉回复的时间里,温初从没想过温母会发了疯的找来。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让刚睡熟的他猛地坐起了身,迷茫的神色中透着烦躁。
他紧皱着眉头,穿上拖鞋去了客厅。
他甚至没有想过先查看一下猫眼,直到一个令他隐隐作痛的巴掌打在他脸上时,他才清醒过来。
“妈?”
温母的手在空中甩了两下后置于身侧,怒瞪着温初,骂骂咧咧道:“谁允许你自作主张取消婚礼的,你知不知道……”
温初抬手摸了下胀痛的脸,呼吸凝重道:“我只是希望不要……”
“你希望个屁!我很早就让你好好把握,你知道席家有多少人脉,我们恰好借着这次婚礼讨好关系,你可倒好,只顾着你自己开心了是吧!”
开心?
温初轻哼一声,他要真是为了开心,他连这个家都不会待。
他之所以会和席末沉结婚,只是还给温家将他从福利院带出来的恩情罢了。
他不想和这家人闹得太僵。
“妈,对不起。”温初第一次在温母面前如此态度坚定的反对,“末沉应该也同意了,改变不了。”
温母正要再度一巴掌挥出去时,温初却向一侧躲开了。
温母看着悬空的手,气愤地起伏着胸口,埋怨无法倾泻的缘故,她只能死死瞪着温初,在心中默念无数遍白眼狼。
温初不动声色,在温母面前也渐渐失去了隐藏的想法。
他脸色一沉,声音变得冰冷:“您和爸的养育之恩,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更会想办法慢慢还回去。”
温母咬牙切齿:“你可还不了,我和你爸把你从福利院带出来,让你能有机会活下去,是我们重新给了你一条命,你永远都还不了。”
听着温母的话,温初只觉得可笑。
如今思索后,他才清楚,福利院永远都不会让他死去,可温家却是真真实实的魔窟。
现在……他已经逃不了了。
“我知道了。”温初平静地应道。
见他这么不在意,温母更气了。
只是她也察觉到温初和以往不同,便没再同他追究什么。
“就算不办婚礼,到时候你从席末沉他妈妈那里拿来的改口费,也要交给我们。”
温初懒得问为什么。
他的视线向一侧一撇,像是在回应温母他下了逐客令。
温母气呼呼的离开,但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是让人厌烦。
看着紧闭的房门,温初捏了捏眉心。
想要找机会发泄情绪的他,思考良久后还是没打算去赛车。
一个人飙车并不会让他觉得很兴奋,反而加深了那种孤独感。
他和谢恒吵的不可开交,短时间内他已经不想再和那人见面了。
温初坐在沙发上,将电视声音调至最大,感官被覆盖,让他短暂的有了轻松感。
但这轻松感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温初就感觉到了疲倦。
他将电视关掉,回了卧室,这才发现席末沉打来了几个电话。
温初没有犹豫的拨了过去,只是席末沉却没有及时接通。
打了两个都是同一种结果,温初泄气的将手机扔到一边。
一种莫名的空虚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他疲倦的倒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这几天和席末沉的相处宛若做梦一般,好像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美好都是假象。
恶毒的养父母和虚伪的他,才是现实。
躺了很久,他好像想清楚了。
走进厨房的那一刻眼里都闪着阴郁的光。
和席末沉相处时,他根本想不到这些事,可当他一个人,才有时间下定决心。
那把冰凉的刀被他握在手心,锋利的刀尖对着细嫩的手腕,那里隐隐可见的血管。
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放在了手腕处。
当刀尖触碰到肌肤时,刺骨的凉让温初遍体生寒。
只是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
尖锐的铃声却响的很不合时宜,而刀尖也因为他的手一颤,彻底扎进了皮肤。
血珠从手腕渗出,疼痛让温初清醒过来,看着鲜红的血越来越多,温初扔掉刀,快步的走向浴室拿了条毛巾裹住。
这时的电话早已经灭掉,随之而来的是席末沉的一条短信。
「刚刚有个病人,在治疗。我和我妈说了,她同意了,和你爸妈也商量了一下。」
温初一只手按着屏幕,很慢:「嗯,我妈来找我了。」
席末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同平常相比正经了不少,他的呼吸并不稳,想来是刚才的治疗很棘手。
“伯母说什么了没有?”
温初打开免提,右手微微抬起摸了摸脸颊,违心道:“没说什么。”他停顿了下又道,“谢谢你为我争取。”
争取让他没有成为温家趋炎附势的工具。
席末沉没听懂话里的意思,却听出了温初的情绪不对劲。
他轻咳了一声,含着笑意的声调高了几分,吊儿郎当道:“需要席医生给温先生进行心理疏导吗?现在可以见面。”
温初正欲开口,手腕处毛巾的血已经完全渗了出来,他轻呼一口气,满是歉意:“我还有点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