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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硬不硬,能硬多久的问题,因为太过不符合未成年的日常讨论话题,多讨论一些可能会损害目前还算亲密的同学关系,总之圆本人没再听过了,但是那两位当事人私下里有没有讨论过就不清楚了。

  总之之后几天他们俩话都没说,那叫一个相看两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肯定还有什么事发生了。

  相看两厌的日子被五条悟忽然离开打断了,他之前受了重伤的事情没能瞒住,他本人极力要隐瞒这件事,连带之前的任务报告里也扯了谎,但是显然说不过去被人找到了端弥,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他这个大宝贝回家去看看。

  他黑着脸当时就跟着来接他的五条家的人离开了学校。

  夏油杰趴在窗户边看着他们离去的车子:“啊——看来我认真编造的任务报告也要重新写了呢。”

  “他自己那部分他自己写不就行了。”硝子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走了,地下室还有人在等我呢。”圆回过头,只看到了硝子的背影,她的右手是握成了拳的。

  只知道一部分咒术师们殉职之后会送到这边,但是她从来没下去现在只属于硝子的那一部分去看看。她推了夏油杰一下:“夏油哥,要去看看吗?”

  俩人对视了一下,跟着硝子下了楼。她正在换衣服,看他们俩过来:“干嘛?”

  “嗯——随便看看。”圆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夏油杰过去给她系起来背后的带子:“要穿这么严实?好热的吧?”

  硝子给自己带上手套:“不然会搞脏的,没办法啊。好了我要干活儿了,你们俩就在这玩吧。”

  圆探过头,看到了里面一排一排的不锈钢柜子和中央覆着白布的解剖台,硝子往后看了一眼:“跟杰出去玩吧,给我带一份凉面回来。”然后用脚把门关上了。

  她站在门口,一瞬间有些茫然。然后被夏油杰搂着肩膀离开了地下室:“那就走吧,一年级下午仿佛有个任务,我们跟去看看?”

  一年级的任务是祓除一个三级咒灵,弱的要死,圆趴在车上都懒得下去,夏油杰跟着俩一年级过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

  三级,要这么久吗?她打了个哈欠:“好慢啊,我要睡着了。”

  灰原雄有点灰头土脸的,打开车门先坐了上去:“嗯——任务调查有误,是二级。”

  对于跟着两个巨佬跑了一年各种高难度任务以及很多任务都没定级,二级并不算难,但是无论如何,明白的告诉你无法定级和告诉你这是三级到地方了发现是二级这肯定不一样的。

  她本人只是皱了眉不是很开心:“怎么回事啊,这么做要出问题的。”

  夏油杰就想的多了,上车之后,掏出了手机给夜蛾发短信。他最近一直很忙,不太在学校,因为之前星浆体的案件还有的掰扯,毕竟这是大事,又发生在东京校内,他肯定要出面的。

  升任校长的事情遥遥无期,还被压着,又出了这种事,现在连一年级的学生出任务,都遇到了二级三级分不清的乌龙事件。

  二师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心累完,他就开始骂人了:“一个废物二级,你们俩是死的吗?平时完全不去训练是不是?动作的慢的像是两个僵尸,都冲到眼前了,还在发呆?”

  他很少这么生气,圆缩着脖子不敢说话,然后二师兄下了命令:“以后没事做就去训练室跟我训练!小圆——”他想了一下:“我果然还是跟夜蛾老师借几个咒骸来吧。”

  不过出去放松还是要去的,在游戏厅打游戏,三个男生打的热火朝天,圆熟门熟路的去打太鼓,硬生生的又打了俩小时,七海和灰原都很佩服,每次从这里路过,就看到她在打太鼓,打太鼓,打太鼓,你不腻吗?

  “不腻,很好玩啊。”圆回了一句,继续打太鼓去了。打的够够的,夏油杰也拿着一堆赌来的硬币要过去算钱了,然后拿着一沓钞票:“看来今天应该是我请客了。”

  “好耶!”灰原超级开心:“那我要吃和牛铁板烧!”

  “我抓几个咒灵给你吃吧?”夏油杰依旧带着笑,但是说话很不客气:“圆想吃什么?”

  “凉面,刚好给硝子姐带一份回去。”她一说完,灰原和七海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没办法,这位一般不太发表意见,但是每次说话那都是有人应和的。

  作为凉面爱好者,夏油杰也有数量快要赶上五条悟的甜品店名单的一个凉面列表,今天也不早了,他想了一下,指路前往一家中华料理店,招牌就是中华凉面。

  豪华什锦中华凉面,配菜有火腿丝,鸡肉丝,鲜虾仁,白贝肉,黄瓜丝,蛋皮丝,豆芽,胡萝卜,菠菜,虽然每样只有一点,但是综合下来菜比面还多。

  四个人吃的头都顾不上抬,呲溜呲溜吃完了之后,圆吸了吸鼻子:“夏油哥我还想来半份。”

  “来,我跟你分,你们还要吗?”

  俩学弟光速点头,于是又要了四份,夏油杰一人吃了两份半。最后还得硝子带了一份,外带的也很讲究,面盒里放了两层竹笼,把面条分成两部分以免变坨,各种配菜素菜一盒,荤菜一盒,面汤放在一个塑封袋里还用冰块冰着。

  看了一下小票,打包费1000日元,怪不得呢。

  回到学校的时候硝子已经在宿舍了,她在小桌子上开始拌面,一边拌面一边指了一下门边的袋子:“今天托人买的,等下我们出去玩啊。”

  圆过去打开看了看,是一袋子烟花。她立马笑了出来:“好耶!”

  硝子看着她也跟着笑:“小姑娘还真好哄呢。”

  确实,她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哄得很开心,可是他们自己好像都不太开心。她并不会哄人。

  硝子很快就吃完了她的面,把盒子丢进垃圾桶一并带到外面丢掉,然后她们俩拉着手爬到了楼顶,硝子拿着一根一米左右的烟花棒,掏出打火机点燃了。

  树木葱郁但是人少到天一黑就像是鬼屋集合的学校被烟花照亮,不大会儿就听到下面夏油杰在大叫:“不叫我?”随后他也跑了上来,从圆的手里接过仙女棒,自己也点了一根。

  他看着手里闪闪发光的仙女棒笑了出来:“和圆的术式有点像。”

  于是橘色的小火星出现在了他们的周围,把楼顶照得更亮了。托人买的也都是小烟花,只能在楼顶呲呲呲的瞎玩一下,不大会儿就烟花棒全都点完了,只剩下了两大捆仙女棒。三个人一人几根点着,硝子看向圆:“看来大阵仗还得看你?”

  “那就交给我吧!”她的术式多好用啊!巨大的橘色烟花在天空中集合,散开,流星一样划过,然后换个花样集合,散开,形成一朵花似得模样,再化成橘色的光幕。

  二年级的夏天就这样过去了。有遗憾,各自也走出了少年时的单纯与快乐,有了各自的烦恼和压力。

  不过大家都还在一起,这就足够圆开心和满足。硝子自从夏天之后,再也不跟他们出任务了,只休假的时候偶尔才出去逛逛街,还得提前打申请,老实的不像是以前的样子。

  五条悟从本家回来之后一直在钻研托那个据说是叫做伏黑甚尔的家伙的福开发的新术式,连带出任务的时候都不偷懒了,格外的积极,用各种不同强度的苍,赫以及茈打怪,虽然每次圆都好好下了帐,但是还是出现过很多次术式强度太大直接把帐打穿的情况,又闹了不少新闻。

  夜蛾老师的物理教育都不管用,他还是我行我素,但是在抱怨帐这种东西本来就没必要的时候,夏油杰没有再反驳他了。

  弱者没有资格对强者指手画脚,他们曾经达成过这样的共识,但是现在夏油杰已经追不上五条悟的脚步了。

  唯有想法并不局限于术士或者非术士,强与弱的圆还要叨叨几句:“五条哥,这次的检讨又是我写的,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圆噘着嘴,超级不高兴。

  拽了一下校服领子,五条悟伸出两根手指:“两箱草莓。啊——话说穿惯了夏季校服,秋季校服觉得好硬,居然有点不习惯了。”

  “我给你充一张T-Museum的下午茶月卡,求你以后别再害我了。”圆甚至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看,我带钱出来了。”T-Museum是东京相当昂贵的一家咖啡厅,下午茶套餐都是一万五日元起价,五条悟超级喜欢那家的铜锣烧和水果派,月卡比单吃贵得多,因为月卡是免预约的,一整个月时间随到随吃,会给每个月卡用户保留一间包间,所以每个月还有名额限制,她这是下了血本了。

  夏油杰为之侧目:“买完月卡你冬天都买不起新衣服了吧。”

  “不至于...”圆叹了口气:“但是再跟着五条哥写几次检讨并挨骂,我就真的要暴毙了。”

  五条悟从前座回过了头,戳了一下她的脸颊:“知道了,小矮子,笑一下嘛,搞得像是我欺负你。”

  “你确实在欺负我。”

  “我不是故意的啦——”他摘了眼镜开始美颜攻势:“因为术式掌握不熟练,所以要实战试试效果,我每次也有好好跟他们解释,但是每次都要把你带上一起骂,我真的超生气的!这群讨人厌的,不分青红皂白的烂橘子!”

  “所以!还有下次的话,我就替你把他们打一顿好啦!”他嚣张的说出了虎狼之词,夏油杰点了点头:“确实是一劳永逸的做法。”

  “我以为你这个信奉正论的家伙又会对我说教呢。”五条悟转过了身,带上了墨镜。

  心脏不自在的抽搐了一下,圆伸手按住了五条悟的肩膀:“五条哥说什么呢,我们三个是一伙的吧?”

  五条悟稍稍转头看向夏油杰,没有回答。夏油杰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是一伙儿的,需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夏油杰,而不是五条悟。

  他随心所欲,也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随心所欲,不被条条框框束缚,相当的以自我为中心,所以他不喜欢被他人操控的家伙。信奉所谓的“正论”,在五条悟看来就是被他人操控着,他愿意的时候,附和一下夏油杰的理论和决定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让自己的行事方式完全按照他的来那就不可能了。

  而圆虽然不够自我也没有把“正论”挂在嘴上,但是却有一套完全自洽的行为逻辑,并不以随便什么人的行为和言语而动摇,这当然也是一种自由的表现,五条悟喜欢自由的人,所以他很愿意多给这个孩子一点耐心和关注。

  哪怕这个自洽的起点和终点都是“为了重要之人而存在”这样极端的想法,他依旧觉得这样的圆是没有错的。

  可是夏油杰不一样,他足够强,却把自己放在了弱者的下面,看上去善良悲悯且谦虚,但是也是一种傲慢,他看不起任何人,把他们都看作弱到什么都需要别人代劳的废物。

  所谓的意义,应当是以自身为出发点延伸而出的东西,而不是靠着别人的理论,把从别处抓来的意义放在自己的身上。

  “对我们术士来说,那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五条悟还记得他的话,但是并不能完全认可。明明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了,干什么还要劝诫别人呢?五条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