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瑜瑾去查了不少陈老之前的事情,而更多亲密且私人的信息，都是从他母亲的日记本里看到的。
陈老和他的妻子两个人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但感情甚笃,相濡以沫地度过了几十年的时间。
但是却没想到在五十几岁的年纪，陈老的妻子因为严重的脑血管疾病面临成为植物人的风险。
陈展志觉得自己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他已经是国内知名的医药工作者,但是在自己亲人面临疾病的时候依然如此脆弱无力。
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还能够感觉到对方手掌下面血管此刻的流动。
对方奄奄一息，但是依然十分用力地回握住他：“如果不行的话，就别治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治不回来了。”
“你以后一个人好好地过日子,还好城阳也已经大了，能照顾自己了。”
对方握住他的手的力气很大,应该是她最后的力气了。
然后陈展志就看着对方被推进了病房。
急救病房的灯由绿转红,最后出来的医生和他说：“我们尽力了。”
那一秒说是天塌了也不为过。
陈展志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只记得自己当初的腿一软,好像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
满脸哭的都是泪。
哪怕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着窗外妻子种过的花又开了一年,突如其来还会有心脏被抽空了一般的难过。
于是在此刻对方忽然提起这个话题,往事忽然如潮水一般涌来,无法忘怀的回忆此刻涌上心头。
陈老严肃了表情看他。
乔瑜瑾能够感觉到他此刻神情里面的触动，于是立刻趁热打铁开口道：“陈老,您也知道,我的母亲在那次车祸里面成了植物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她甚至都没有见过我。”乔瑜瑾垂下眼眸,“起码……我想，让她看看我。”
而后乔瑜瑾又缓过来自己的精神,开口道：“每年华国都会新增十万个植物人，其中有许多人因为无法承担后续的医疗救治而选择了放弃，而那些没有放弃的躺在病床上，却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
“他们自己的生命却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掌控，他的家人们也只能看着自己的亲人生命逐渐在他们的眼前流逝。”
“所以我想，如果能够帮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就再好不过了。”
他看着面前的陈老，再次和对方确定：“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试试吗？”
他对陈老说：“这是我为您准备的签约合同。”
“我现在以乔家的研发中心的经理身份邀请您，回到乔氏制药来做我们的特殊顾问。”
“您可以先看一下合同，如果有哪里不满意的话，我这边随时可以修订。”
*
乔瑜瑾和陆时安安静地走在回去的道路上。
明明可以邀请人去接他们两个回来的，但是两个人却没有叫自己的助理，而是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他们很少有这样安静的时间，哪怕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不觉得无聊，就这样安静地走在路上，忽然乔瑜瑾说道：“陈老是很爱他的妻子的。”
陆时安听完这句话片刻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回复道：“嗯，他们相互扶持好多年。”
“真好啊。”乔瑜瑾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感叹，“虽然结局不算美好，但是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的确是相互依赖一起向前走的。”
他说的这句话不经意，却忽然发现陆时安似乎在旁边看他。
于是乔瑜瑾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陆时安摆正了自己的视线，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你很羡慕？”
“当然羡慕啦！”乔瑜瑾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有几个人能这样呢。”
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未必能够相互信任扶持，更何况是这种单纯依赖着情感的。
七年的时间人体内的细胞都要经历一次大换血，如何做到和其他人一起忠心不二，一起抵抗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呢。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迎接乔瑜瑾的又是陆时安长长久久的沉默。
片刻之后他终于听到陆时安的回答：“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试试看呢？”
乔瑜瑾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忽然听了这句话，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慢半拍地“啊？”了一声。
他甚至没意识到对方到底在说什么，纯洁的目光盯着陆时安看了一会，看到对方都开始叹气了，他才恍然大悟：“算啦，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时间去考虑这么多。”
外面的天气也逐渐转凉，乔瑜瑾没注意到陆时安此刻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伸出手去，能够感觉指尖已经开始冷了：“天开始冷了。”
此刻已经是秋天，京城的温度正在以一种持续恒定的速度往下掉，大家身上的衣服也跟着开始厚了起来。
但同样的低温对于现在的疾病来说却是十分恐怖的一样东西，尤其是在地理位置偏北的京城。
低温加新肠炎足以夺走很多人的生命。
乔瑜瑾一边想着一边努力盘算，如果接下来一切都能够顺利的话，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大批量地把他们的新药生产出来，推送到全国甚至于全球。
那么就有很多人可以熬过这个冬天了……
大概是太过专心了，他没听到一旁陆时安轻轻叹气的声音。
一些轻微的风吹过他的身畔，带起陆时安身上的香气。
乔瑜瑾知道陆时安不喜欢用香水，所以大概是洗衣液的味道，这个味道有一种奇妙的冬日初雪的感觉，有一种干净利落的冷香。
和四年前一模一样的香气。
而这香气的源头忽然在这一秒握住了他的手，手指轻轻地盖在他的指尖上：“这样有好一点吗？”
乔瑜瑾愣了一下，热度瞬间从自己指尖烧到了脸颊上，
他转头看向陆时安，发现对方此刻也安静地凝视着自己。
乔瑜瑾屏住了呼吸，没敢说话。
陆时安也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对方缓缓叹了口气，把目光移了过去，嘴里却是嫌弃的话：“笨死你算了。”
乔瑜瑾：“……”
被嫌弃得好突然。
*
花花班的系统团子和隔壁的星星班不说是水火不容，也是势如水火的关系。
现在画画班还有三个系统团子没有签约，而星星班只剩的一个系统团子竟然也卡到了现在。
只要星星班没有全员签约！他们花花班就还有机会！
在又一次花花班全班动员之后，乔瑜瑾的几个团子此刻约着一起吃饭。
现在它们花花班情况紧急，几个团子也忍不住跟着内心郁郁。
为了让剩下的团子心情好起来，小说系统往上跳了跳：【食堂最近有上新的数据块吗？我们去吃数据块吧！】
黑客系统看着自己面前的屏幕，为其他的几个团子提供的系统情报：【有，黄油咖喱味的。】
歌唱系统眨了眨眼睛：【我还没有吃过唉，不如一起去尝尝？】
【好哦！】
剩下的团子们立刻回应，无论什么时候吃数据块都会让人觉得格外开心！
换了这个话题，五个团子也放松了许多，靠在一起，开始往食堂的方向飘。
系统团子们其实可以完全不吃食物的，但是这东西对于它们来说是类似于零食一样的存在。
可以不吃，但是吃了很开心！
现在并不是团子们平日里用餐的时间，所以并没有多少团子在这里，但是食堂里的香味却已经从窗口飘了出来，格外勾人。
小说系统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说了声：【好香！】
五个团子的兴致被勾了起来，一路就要飘过去打餐，刚刚好和星星班狭路相逢。
【注意！星星班！】药剂系统立刻发现敌情，及时汇报。
那边的星星班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两边目光交汇，最后变成了一道闪电，发出了咔嚓的一声！
就在这一秒，两边同时开始冲刺！
三个戴着星星眼镜的团子，和绿蓝紫银红五个颜色的团子，从两个不同的方向一路狂飙，说什么都要抢在对面的前面冲到食堂打餐口。
【快冲啊！】
几个团子跑得越来越快，就连脑袋上的毛此刻都被风吹得逆了过去。
但是看到他们这样的反应，旁边的星星班也跟着向前一跳，迅速开始加速。
紫色的歌唱系统暗中观察，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格外危险，于是它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四个系统，轻轻地【嗯！】了一声。
几个在一起工作了好几年的系统们立即心领神会，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在歌唱系统的身后顶了一下，一个团子顶着一个，好像一个五颜六色的毛毛虫。
在一秒钟后，大家一起发力，就好像突然给他加了一个加速器，紫色的小团子“嗖”地一下弹了出去。
【嘿呀——】
最后紫色的小团子姿势优美地在空中飞了几圈，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打饭窗口前面。
打饭窗口面前的歌唱系统连续转了好几圈，完全站不住，紫色小团子的眼睛此刻已经变成了两盘蚊香，但最后它还是十分努力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摆出了一个胜利的pose！
它对着打饭的机器说：“请来五份黄油咖喱味的数据块！”
赢了！
星星班的班长刚刚赶到就已经落后，最后只能冷哼了一声，转过自己的团子身子，不说话了。
剩下的四个系统两两对视了，最后轻轻地撞了一下作为庆祝：“哦耶！”
剩下三个脑袋上顶着星星眼镜的团子此刻哼了一声，施施然排在了它们的后面。
小说系统转过自己的团子身体，向着他们做了个鬼脸。
花花班和星星班是难得的主系统一起产生的团子果，在过去的几百几千年里，系统一般一次只会产生二十个团子果，但是他们这一年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却生出了四十个团子果。
于是这四十个团子果就分成了两个班级，一个是它们花花班，一个是它们星星班。
这次花花班在打饭上胜过一筹，红蓝绿紫银五个颜色的团子此刻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格外骄傲，仿佛完成了什么惊人的事业：【打饭都很优秀，不愧是我们花花班！】
星星班则是看了他一眼，打了自己的数据块，最后开口道【没关系，我们马上就全员找到宿主了。】
【噗嗤】五只团子听到这句话，仿佛被利剑穿透心脏，瞬间连黄油咖喱块都不香了。
三个星星班的团子甩了甩自己脸上的星星眼镜，嘲讽成功，快乐飘走。
小说系统气得又绿又红，它转过头，气呼呼地说；【我要赢！】
【我们花花班一定要赢！】
歌唱系统看着鼓成河豚的小说系统，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赢？】
小说系统想了半天，然后转了一下眼睛，问道：【问问有没有宿主愿意多签约几个团子的？】
五个团子一致沉默了。
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自己宿主一样的大卷王啊！呜呜呜！
黑客系统跟着叹了口气，觉得像他们家宿主这样努力又完美的人，这个世界上可能不会再有了吧，一定不会有的！
它抬起了头，却刚刚好看到刚才星星班的几个团子离开的背影。
其中有一个银灰色团子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跟着他们班长的步伐离开，而是停在了原地，还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
而更奇怪的是自家刚刚拔得头筹的优秀歌唱系统此刻也停在了原地，似乎并没有听他们在说话，两个团子此刻隔着团山团海，相互对望。
虽然两个团子此刻都没有说话，但是此刻只是看着星星班那个方向的银灰团子，紫色的团子脸上嗖地一下冒出了两朵红云。
那边的银色团子也遮遮掩掩地往回望，脸颊上就好像对称似的，也咻地一下亮起来两朵红晕。
只是因为对方是银色的团子，所以那朵红云看起来更加显眼一些，然后他不小心撞上了黑客系统的目光，就急急匆匆地把自己的身子转过去了。
因为系统团子们都是圆圆滚滚的球球，它一个转身，就忽然撞到了旁边的另一个星星班团子，然后它可怜兮兮地捂了一下自己被撞的地方。
“嘿嘿。”黑客系统听到自己身边发出了奇怪的笑声，但是不同于旁边小说系统得意的笑声，而是另一种……它很难以形容的笑声的感觉。
黑客系统：？
它转过自己的团子身体，看到了是自己身边的紫色歌唱系统发出的。
系统扫描到问题！
大问题！
黑客系统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
邵天宇原本是不相信他们能够把陈老爷子给请回来的。
毕竟当年他的师父离开得如何难堪崩溃，他心里十分清楚，面对那样的场景下，以自己师父那样的骄傲的心性又如何愿意回来呢。
这一日他继续在他的实验室里面工作。
大概是因为前两天乔瑜瑾的话，让他这两天总是恍惚想起自己许多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和自己的老师还有自己至交好友都在这里工作。
他们一同埋头在这里进行研究，觉得自己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对人类有益，都是对人类的未来有益，能够拯救无数人的生命。
所以哪怕他们日日忙碌，也甘之如饴。
可是渐渐地乔氏和之前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溜须拍马成了工作的主要内容，原本作为中心的研发中心成了乔氏的负累。
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只剩下他和他的老师。
然后他的老师也走了。
就只剩下他。
他的年纪就落在这里，不尴不尬，不上不下。
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抗争过，可是他再也难在这里面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原本每天带着笑容的愉快的工作，变成了一日复一日的苦熬。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过了两个月，过了一年，过了两年。
这个实验室里面竟然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后来想了想，他觉得这似乎是自己的错，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抱有希望，追求梦想。
谁能够把真正地把自己的志向和工作相结合呢，谁能做到同事是和你志同道合的伙伴呢？谁又能让你身边的人同时又是你的好友呢？
这个他早在几年前就应该了解到的事实，他竟然在这一天才意识到真相。
邵天宇有一种非常迟疑的，虽然莫名其妙地从身后打了一棒子后被迫长大的感觉。
但是让他觉得更加崩溃是这个道理，他竟然在自己已经三十多岁的时候才骤然发现。
但他后来突然发现，在这里工作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只要有时间他就可以继续自己研究的事业，其他的他可以稳定地拿着工资，每天只需要按时到这里来打卡摸鱼。
——只是没有任何梦想而已。
他依然能够依靠着这份工作，稳定而安宁地活着。
和许多为了工作而承受着压力或者担心自己有一天失去工作每天惴惴不安的人来说，他也就好了太多。
他应该知足。
邵天宇一边想着一边打翻了自己的实验用的烧杯，好在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他伸出手把那个烧杯接住了，这时他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他下意识就要去责怪对方，皱起眉头：“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做实验的时候不要随便进来——”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站在原地看到了他十分熟悉的老师的面容。
“……”
他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才会把刚才自己回想起的所有和自己老师和朋友们一起在这里研究实验的日子此刻真实地投到了自己的视线里。
对方穿着他记忆中的那身白大褂，面容却不像之前那样年轻了。
他听到那个又仿佛熟悉又仿佛陌生的人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天宇，你还好吗？”
明明都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了，邵天宇却觉得自己的眼眶骤然一热，泪水竟然就要涌出来。
“老师。”
他这样对带了自己多年的恩师这样说道。
很快他就收拾起了自己的情绪开始和自己的老师还有乔瑜瑾说话。
哪怕是已经许多年没有在实验室里再见了，但是当他们重新聊起工作的话题时，就好像还在几年之前，如此地顺利流畅。
乔瑜瑾虽然是在座的里面职位最高的，但是说话却像小辈一样谦逊，他对陈老陈展志和邵天宇开口道：“这次参加了乔氏的股东大会，我已经争取来了不少后续的基金支持，但是同样的我也要趁这个机会整治一下研究中心。”
“现在研究中心里面摸鱼打混的太多，而实际能工作的太少，我刚刚来这里没有多长时间，但是也有一些自己的观察，这里是我打算开除的人员名单，两位可以帮我一起看看，共同斟酌。”
之前对方说这番话的时候陈展志只觉得对方是在吹牛皮而已，毕竟乔氏的问题已经不止一日，对方想要如此干脆利落地下刀治疗解决问题，他自然不信。
但是现在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还轻的少年，他却觉得对方什么都能够做到似的。
而对于这样努力的人，邵天宇自然也愿意奉献自己的全部力量：“我来帮你看看。”
越是看他就越是吃惊于对方对于人的观察，挑出来的人几乎都是那些又没有什么本事又爱插科打诨的员工。
邵天宇对于这份名单，又提了一些自己的意见，迅速定了下来。
“不过这些人在这里都有一些年头了，骤然辞退的话赔偿金不少，不知道财务和乔总那边……”
提到了乔庄，乔瑜瑾轻轻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那可是我的好三伯一定会大力支持我的，这边你不用担心。”
“当然，在裁撤了这些人的时候我们也会面对人手不足的问题，这时候就要麻烦陈老引荐些人才了，工资方面的问题都好说。”乔瑜瑾最后这样说道。
*
实验室里此刻一片安静，所有人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们面前这位新上任的研发中心主管，他们也不知道即将要面对什么事，只知道是这位新上任的主管突然叫了他们来。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中都带着怀疑和探究。
可惜这些人里面没有人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也只能接收到其他人茫然的目光。
在大家一片沉默之中，乔瑜瑾伸出手轻轻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面，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他偏过头看向自己从沈家带来的助理，示意对方开始。
助理站在原地，成熟干练，开始报起了名字：“李可欣，□□……”
“被提到名字的请到这边来。”
被点到名字的都是这里的员工，他们不明所以，那还是按照对方念的名字左右分成两部分站好。
实验室里面的人本就不多，被点到名字的竟然是大多数的，剩下的几个没有被点到名字的站在原地反而惴惴不安起来，他们左右看看，似乎有很多话想问问自己的同伴，但是最终却没能问出口，只能乖乖站在原地，任凭差遣发落。
在面对未知的时候，人总是紧张的，分成两组的人此刻仿佛是在砧板上的鱼肉，忐忑地等待着乔瑜瑾对他们动刀。
这位新组长到底要干什么？
该不会是要想办法给他们使绊子吧？
而乔瑜瑾果然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当面对人数少的那一组的时候，他勾起嘴角露出了安抚的笑容，而面数人面对人数众多的那一组时，他的神情凛冽，语气冷漠干脆。
他说：“你们，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