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扣球肯定是行不通的,轻吊的话也有可能被拦下来,如果是用扣球的动作打轻吊,说不定能骗过去。

  川西太一把想法过了一遍脑子,然后毫不犹豫地把球扣了下去。

  排球在少年手中如挥臂使,拦网后方宽阔的风景让人有一瞬间感觉自己面前没有任何阻碍,排球,一定能落下去。

  然而在下一刻,一堵由手臂组成的高墙遮住了前方一览无余的风景,视线周围并不是没有可以扣球的缝隙,但是,他的对手是以拦网闻名的选手,这一刻他所看到的所有缝隙都只是对方放出的烟雾弹。

  只要他真的想要顺应自己下意识选择的最佳扣球点,那么下一刻,挡在他面前的绝对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恐怖拦网。

  川西太一做出扣球的动作,视线却向上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表现能不能骗过神宫真司,但是这一刻,他别无他法。

  就在扣球的手势做得近乎于完美那一刻,川西太一直接转动手腕把扣球变为轻吊,在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把目光黏在了排球上。

  这一球他的运气很好,这种动作都能做得那么完美,至少他自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是他不知道这一球的转换,在对方眼里是什么样子。

  神宫真司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川西太一的目的,但是,川西太一太稚嫩了,视线一直落在上方,如果是其他拦网的副攻都不一定能挑出这个毛病,但神宫真司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一个也会因为在进攻上做出选择而改变视线的人。

  星海光来,他拦网以来遇到的最难搞的对手,那个男人,也会在扣球和打手出界这两种不同的进攻方式中瞄准不同的地方。

  那一刻,川西太一给他的感觉有一点像那个去年一手缔造了他们败北的重要因素,神宫真司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精神,然后在看到川西太一变换动作那一刻瞬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轻吊。

  排球带着川西太一的期待穿过拦网,然而下一刻,手掌的阴影笼罩在排球之上,转瞬之间,排球就从川西太一的身旁错身而过,甚至于,在他眼睁睁看着排球掉下来的那一刻,他还没来得及把自己脸上的欣喜变成沉重。

  排球落地的声音很清晰,身后的队友扑喊着救球的声音也落入了川西太一的耳中,只是在队友们惊慌失措的声音中夹杂着一声异样的雀跃欣喜。

  “很完美的变换,”神宫真司眼看着对面惊慌失措的救球,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可惜就是遇到了我!”

  裁判的吹哨声没有想起,自由人已经在喊着一传了,但川西太一却忍不住从跌坐的地板上仰头隔着拦网去看那个把他拦下来的人。

  棕发少年头发微卷,脸上带着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眼睛里的自信和兴奋清晰可见。

  这就是他们的对手,目前全宫城县最强的队伍和最强的副攻手。

  川西太一很清楚,他的实力是完全赶不上神宫真司的,但是,真不甘心啊,就这么把胜利拱手相让给对方。

  川西太一爬了起来,再次做出准备起跳的动作,他绝对,要赢下来。

  “我来!”

  白鸟泽的二传手听到了川西太一的呼喊声,毫不犹豫地把球传了过去,这一刻,他们能相信的人,只有他。

  川西太一助跑两步下蹲做出起跳的动作,同一平行线上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排球毋庸置疑只会到他手中,神宫真司也做出准备起跳的动作,在排球到达最高点之后就开始起跳,而于此同时,本该和他一起起跳的川西太一却没有起跳。

  刚刚的起跳只是川西太一用来骗拦网的工具,看到神宫真司已经起跳了,川西太一总算开始起跳。

  “一人时间差。”

  神宫真司并不紧张,甚至还颇为淡定地喊了一句提醒身后的其他人。

  后排的几位成员已经做出了准备接球的动作,事实证明,一人时间差并没有发挥出川西太一想要的动作,因为哪怕神宫真司开始下落,但留给他的空隙依旧并不多,甚至那几个位置下方都有人准备着救球。

  北川第一对于这种补位非常熟练,毕竟一人时间差这种招数对进攻手来说太好用了,而神宫真司再强也是人,总会有被骗的时候,这种时候就需要他们这种队友补位了。

  川西太一有些郁闷,虽然他对北川第一的防御有了预想,但是真正面对之时,还是会觉得棘手。

  无论是接球娴熟的自由人,还是那位天赋异禀的二传手都不像是好突破的,果然,还是得选择,那个并不算太熟悉的二年级。

  川西太一瞄准了门棋所在的方向,把球扣下,这个人选是他精挑细选的,但是确实也没选错,门棋的经验和技术并没有影山那么出众,在面对川西太一的扣球时,虽然条件反射的去鱼跃救球,但是球救起来的方向和角度根本由不得他控制。

  “对不起。”

  门棋看着角度相当刁钻的一传,表情都有点懊恼,尤其是影山在相反的方向,现在去追球已经来不及了。

  “二传就交给我吧。”国见英正好就是球过来的方向,这种必须他的时刻他也不会推脱自己的任务,当即跳起准备肩负起二传手的任务。

  神宫真司和另一个主攻手准备起跳,站在两人对面的川西太一和白鸟泽另一人也同时盯紧两人随时准备拦网。

  国见英表情十分平静,根本没人能从他的面部表情中看出他到底是选择了谁,而下一刻,他就把球传了出去。

  “真司。”

  国见英并没有多说,但神宫真司明白了。他看了川西太一一眼,下一瞬仰头看向上方,毫不犹豫地从川西太一的眼前助跑跳起,川西太一心底一紧,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起跳。

  然而随着川西太一起跳两秒之后,才恍然发现,神宫真司落了下去,刚刚的起跳只是在骗他。

  一人时间差,川西太一脑中闪过这几个字,刚刚自己使用过的招数又在此时反用在了自己身上。

  神宫真司笑了笑,爽朗的笑容在川西太一眼中就像是大魔王带着黑气的笑容,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跳起,排球落在他手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鸟泽的队员也不只有川西太一一人,他们也如同北川第一刚刚那样在各个方位开始准备起了接球,神宫真司瞄准川西太一身后的空隙,毫不犹豫地扣球。

  排球落下,白鸟泽的自由人鱼跃救球,手掌隔着地板和排球之间短短近乎二三厘米的狭小距离,却又给白鸟泽创造了一个机会。

  “救球!”

  自由人迫不及待地喊出声,但白鸟泽并没有刚刚北川第一的好运气,排球飞向场外,右边的主攻手正去追,却在跑动两步之后看着排球落入了隔壁赛场的范围。

  哨声吹响,北川第一再下一分,白鸟泽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白鸟泽的教练也知道,如果再不改变局势,他们这场比赛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所以他选择喊暂停,试图通过拖延改变一下北川第一势如破竹的高昂气势。

  而此时北川第一队内,神宫真司正在被白濑单方面谴责, “太过分了,神宫。明明说好了要给对手一点希望再给他们绝望的,你这家伙倒好,只顾着自己爽快,完全忘了我们的计划。”

  “抱歉、抱歉,”神宫真司刚刚真是打顺手了,“我等会肯定会注意的。”

  “但是刚刚那样也很不错,”国见英可是亲眼看到了对手的神情变化,“就是不知道对面会怎么对付我们了”

  “对付我们?”影山此时的笑像极了完全不懂蝼蚁挣扎的大魔王,“他们比去年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影山是真的觉得畅快,这局比赛对他们而言太顺了,开局连拿四分,就算是在他们丰富的比赛经验中也是少之又少。

  “不过,前辈不要太大意,别给他们拿分的机会。”

  门棋在影山大魔王的威压下瑟瑟发抖,哪怕此时影山瞄准的对象并不是他,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好可怕,果然影山才是排球部最可怕的人。

  “影山这话不错,”白濑拍了拍金田一的肩,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就算给机会,也得是我们给出的陷阱。金田一,等会上场好好发挥,一定要让对面那群白鸟泽的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白鸟泽……”金田一咽了咽口水,看着一贯温和的前辈露出这种表情,本想问出口的话还是直接咽了回去,并回答了一句,“是!”

  等到裁判宣布比赛之时,金田一才一脸恍惚地询问身边其他人,“我们和白鸟泽的仇不是去年就报了吗白濑前辈他们怎么还是死死盯着白鸟泽不放”

  “嗯……怎么说呢,”被问到的队友无奈地抓抓脑袋,“毕竟眼睁睁看着白鸟泽赢了我们那么多次,有这种机会欺负回去,当然还是忍不住手痒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