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被绣球砸中后将错就错【完结】>第34章 除夕惊魂

  点着两根蜡烛的闲置库房内,供着几盘糕点果子蜜饯铜钱,四周还用红绸子系了两朵大红花,正中间摆着一口黑漆漆的上好棺材,花夫人与婆妇蹲在地上,一起拿着纸扎的花轿与豪华的府邸,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嘀咕着什么。

  而那道士则挥舞着手里的桃木剑,鬼画符一般在空中摇摆着,除夕的夜里家家户户点灯熬油守夜玩牌,偶尔还有爆竹的声响,这偏院里的动静根本不会引来他人注意,门外更是还派了两名丫鬟守着,掐算着时辰,他们大概能在老爷带着姑爷从祠堂回来前,将这场换了新娘的法事做完。

  沈荷塘与花老爷带着花家小少爷,此刻正在祠堂将鱼,肉,各种佳肴盛以高碗,核桃酥芙蓉糕,果子馍馍摆盘上供。花老爷忽然来了兴致,还给两个小辈讲起了祖上曾经的辉煌,想自己如今爬到这个位置,虽比不得先人们风光,却也算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还有些自我陶醉的架势。

  沈荷塘完全没有在听老丈人的发家史,她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气息不畅,很气闷的感觉。又待了一小片刻,这种郁闷的感觉还是没能缓解,她直接起身与花老爷抱歉道:“大人小婿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

  花大人看他脸色确实不大舒服的样子,他们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就带着两个人一起出了祠堂。

  此时还不到子夜,但也可以去入睡了,花少爷嚷着找娘亲,去了正堂没看到人,便不高兴了起来。而没看到姜沉鱼的沈荷塘更是有些不安了,这个时间了人去了哪里?她不相信花家的丫鬟婆子,回了卧房发现里面没人后,便快速的跑了出去,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

  丫鬟禀告花老爷,夫人去了厨房准备子时的饺子,可少爷去了也没找到娘亲,更是来了脾气不依不饶了起来,花老爷见状无奈只得跟着一起找。

  找了一圈发现是真的不知去哪里了,面容正色的吩咐着家丁跟着一起找。此刻的花夫人也算准老爷他们快回来了,可是这法事到了关键时刻,无论是谁都休想挡住她救女儿这件事。

  沈荷塘离近这小院子的时候,注意到了烛火映出来的人影,歪歪扭扭的来回扭动着,在午夜时分看着诡异极了。

  她直接冲了过去,还被门口的丫鬟阻拦道:“姑爷这是要做什么,你不能进去。”

  沈荷塘眉目冷厉的看着那丫鬟,小丫鬟有些害怕却依旧挡在门前,阻挡她进屋子的脚步,她没那耐心与丫鬟纠缠,拎了丫鬟的胳膊将人甩到了一边,直接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此刻屋内的法事已然接近尾声,只差最后一步将飞在空中的纸点燃,与棺材上的符纸一起烧掉,便大功告成了。

  沈荷塘看着神神叨叨的花夫人,与贼眉鼠眼的道士,将小屋弄的乌烟瘴气,还对着一口黑色的棺材念着听不懂的符咒。见有人闯进来眼神慌乱的闪躲着,一时间中断了做法。

  “你看他做什么,还不快干你的?”花夫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定要将法事做完。

  沈荷塘见这情景,两道微微上扬的黛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两步上前抬手掐住道士的脖子,厉声道:“你们把人藏哪了?”

  “不关我的事啊,你快松手,夫人快救救我。”道士被掐的狼狈不堪却依旧不肯松口。

  “哎呀,姑爷你先放开他,我们就是借人用用,一会就把她还给你,不会有事的。”花夫人眼看就成事了,可不要功亏一篑才好。

  见她这么说,沈荷塘一下子就确定了姜沉鱼让她们藏了起来。五指用力收紧开口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说人在哪里?”

  可这会那道士早就被她掐的脸色发红,眼睛向外翻着,说不出话来。花夫人与小丫鬟,看这架势哪敢上前啊,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那道士也看出自己不能再扛了,便颤颤巍巍的用手指了指那口黑色的棺材。

  看清他手指的方向,沈荷塘顿时心漏了一拍,周身有些发凉。直接将道士扔到地上,去了棺材旁发现棺材盖是活的,正要用力推开,这时花夫人上来挡在了另一边苦求道:“姑爷你就将大姑娘借给我们用用吧,这样才能救她妹妹的命,她不会有事的,我求你了。”

  沈荷塘凌厉的凤眸,好似带着冰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直接掀开棺材的盖子,带着力道的棺材盖撞倒了对面的花夫人,刚巧花老爷带了儿子来了这边,进屋就看见两个丫鬟缩成一堆,道士倒在地上,夫人被压在棺材盖底下,钗环掉落头发凌乱,而姑爷从棺材里面把大女儿抱了出来。

  花大人一时间有些傻眼了,不过看着满屋子的符纸与灰烬,便知道了定是他夫人又做了什么好事。

  沈荷塘看着姜沉鱼安静的躺在棺材里,吓得呼吸一窒,光洁的额头上冒了细密的汗珠,半边头皮有些发麻。她连忙将手指放在姜沉鱼的鼻尖下,感受到了温热的呼吸,才有了力气将人从棺材中抱出来。

  那道士趁乱想跑,刚起身弓着腰走了两步,便被花老爷吩咐家丁,将人绑了。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看着昏迷不醒的大女儿,花老爷脸色不好看的质问道。

  “老爷我什么都没做,就是给她喝了点安神的茶水,她一会就会醒的,都说了只是借她做个法事,明明她才是花家的长女,为何要我的女儿来替她挡灾,她出点力不应该吗?”花夫人半生过的都很顺遂,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样子,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早都叫你不要再轻信这些江湖骗子,如今你倒是好,竟然还学会变本加厉了”花老爷见冥顽不灵的夫人,当真气到头疼。

  “怎么?如今你有了大女儿就不要我们锦绣了吗?若不是她不要花家的姓氏,那魔障怎会找到我的女儿,哼,不过是借她做个法事替妹妹挡挡灾怎么了?她当姐姐的难道不该帮帮妹妹吗?”花夫人梗着脖子与花老爷争辩道。

  沈荷塘点漆般的眸子深邃而幽深,透着森然的冷意打到花夫人的身上,让她后背一凉有点不寒而栗。

  这时她怀里的姜沉鱼动了动手指,长睫颤颤的慢慢睁开了眼皮,沈荷塘收回在花夫人身上的目光,仔细打量着还不太清醒的姜沉鱼。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花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花老爷。

  “你竟然敢打我,花容我跟你拼了。”一直都是娇惯着的夫人,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接受不了张牙舞爪起来,哪还有大家出身的模样。

  “婆子呢,还不快来将夫人带下去,别净在这丢人。”他都已经找了名医来给女儿看病了,只不过那人要年后才能来,想不到夫人竟然这般走火入魔了。

  “花大人,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给沉鱼一个交代。”沈荷塘对着花容坚定道。

  “小婿放心,这事是我疏忽了,定会给她一个说法的。”花容艰难的表了态。

  “给她什么说法,我又没让她缺胳膊断腿,需要什么交代。”

  “你少说两句。”花容看着依旧不知悔改的夫人怒斥道。

  沈荷塘不屑的笑了笑,横抱着姜沉鱼走到那道长身前,抬起脚尖抵住了他的喉咙一字一顿道:“她最好没事,不然我扒了你们的皮。”

  那道士的脖子又挨了一下,他连忙将手抱成拳,作揖求饶道:“真的是安神茶,醒了便一点事都没有了,公子饶命。”

  沈荷塘没在搭理他,转身出了屋子。这会姜沉鱼已经醒了只是没什么力气,她双手环着沈荷塘的脖子,脸贴了过去。轻声开口道:“我没事。”

  “嗯,回去找个大夫过来,若是真的没事了我们便回去,这破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

  “呵呵,好。”看他有点咬牙切齿,姜沉鱼露出一个虚弱又灿烂的笑容,像夜间花开的幽昙。

  第二日两人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花家小姐近日来病病歪歪,神志不清。表姑母见夫人忧心忡忡,便介绍了游方道士,说是极为精通鬼神之事,将人请来小姐定能不治而愈。

  于是便发生了给花锦绣找替身一说,好在昨日她们给姜沉鱼喝的确实是加了量的安神茶,因为不属于毒药的范畴,戴的指环没能变色,导致姜沉鱼当时有些大意了。

  就在花大人要将那神棍,交由衙门法办的时候,家里的表姑母跳了出来,死活不愿意让人将那神棍送了衙门治罪。

  好家伙,这神棍竟然是这表姑母的情郎,前阵子赌博输了大笔的银子,那时她也开口向花夫人借过银子,只是被十两银子给打发了。两人被逼得没了法子,便将主意打到了自家的侄女身上。在债主那里宽限了一个月的时间,竟然给侄女喂了离魂散,让小姑娘整日晕晕乎乎神志不清的。

  不但能筹到三千两银子,还能出了口恶气,这表哥常年让花夫人霸占着,连个妾室都抬不得,否则凭老太太对她的照顾,怎么也能将她给表哥收进房里,真是欺人太甚,她早就看花夫人不顺眼了,明明自己当初也不是很清白的嫁进花府的,却霸着表哥不放真真的妒妇。

  至于那个前妻的女儿,就实属意外了,不过她这相好确实懂一些给人家相看的皮毛,既然他那么做,肯定是有一点道理的,不全算是坑蒙拐骗。

  花夫人见竟然是这蛇蝎心肠的毒妇,为了银子骗了自己,伤了女儿,当即就拿起扫把,劈头盖脸给表姑母打了一顿,后觉得还是不解气又吩咐下人,将二人拉下去重重的打了五十大板。

  而花大人的态度便是,只要留一条命就行,这二人差点害了他的两个女儿,真是蛇鼠一窝。

  老太太想给求求情,但后来还是识相的闭了嘴,又想起自己的寿材被她们糟蹋了,更是来了火气,所幸也没管这杀千刀的。处理完外人的事情后,为了给花夫人一个教训,省的她哪天把自己都给烧了,花大人禁了她的足,让她一个月不可迈出房门一步。

  这惩罚不轻不重的程度,算是照顾了双方的情绪,好好的大年三十,被几人弄的乌烟瘴气,再也没什么心情给老太太过什么六十大寿了。

  花容到底觉得对不起女儿,在初二沈荷塘二人回去时,特意找姜沉鱼说了一会话,沈荷塘没有参与父女两个人的对话。

  “这里是一处温泉庄子,与汇通钱庄的四万两银票,你收着。”花容镇定严肃的面容下,带着点小心翼翼。

  “花大人,这是你对花夫人所做的一切,来替她进行赔偿的吗?”姜沉鱼看了看已经不年轻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不是,她的错误我日后会管教她,这是我给你的嫁妆,比你母亲当年留下的东西多了一倍,多出来的部分,是为父给你的。”他将东西往姜沉鱼的身边推了推。

  姜沉鱼低头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精致红木盒子,里面是一张地契,与一叠的大额银票。眼睛不舒服心也不舒服还有些别扭。

  “想用银子来减轻你的愧疚吗?”姜沉鱼认真的看了花容一眼。

  “只是想让你今后过的好些,女婿看着就是个有出息的,日后若是有机会使些钱财,找些门路定不会太差的。”花容斟酌的提点道。

  姜本想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可还是忍住了,就要离开花府了,她也不想让气氛尴尬。

  “我不知道你母亲走的那般的早。”说到这个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

  姜沉鱼不想谈这个话题,直说道:“东西我收下了,也原谅你了,今后您多保重吧!”

  “…………好,…………!”

  姜沉鱼说罢起身,出了花府的院子,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花容站在屋内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回去的路上,她盖着虎皮的斗篷,躺在沈荷塘的腿上,心情还不错的哼着小调,玩着她腰间的佩玉。

  出了花府她轻松很多,她本就不是尖锐的性子,到了花府后神情有些绷着,只是不想落了下风的缘故,还是回家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额不对,她家也是金银窝。

  车上有老夫人精神失常送的吃食,三人赶着马车不急不缓的慢慢前行着,回家的路途变的也不是很寒冷。

  年后姜沉鱼又接到一个口信,不过这次真的是好消息。

  说是远洋的海船就要回来了,传口信的是提前回来的船家,说是与江宁交情还不错,特意去了老江的铺子里,告知了大船两个月后到家的消息,老江激动的很,甚至想提前去海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