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被绣球砸中后将错就错【完结】>第32章 白衣少女

  躲在屋内的姜沉鱼,见她要出门,忙穿了鞋子下床。

  “阿塘,你别出去!”说着走到她身边。

  沈荷塘没看到什么人,便也回了屋子,见她跟了下来,便镇定自若的说道:“没什么,回去睡觉吧,即便有也是装神弄鬼,别害怕。”

  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因为他的两句话,竟然安定了下来,是啊,若是真的有人耍什么把戏,她倒要拭目以待了!

  接下来的后半夜倒也没了动静,沈荷塘倒也不是一点没放在心上,只不过她镇定些,姜沉鱼也会踏实许多。

  这花府就这么几个人,来的第一天还没见到她那便宜的岳父,莫非她与岳丈大人也犯冲,这一个两个的,都让她接连水逆。

  第二日清早,二人换好衣裳,洗漱后一同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刚好花夫人也在,倒省了姜沉鱼的尴尬。

  屋内的丫鬟们,见来人具是眼前一亮,女子上着红色立领绣金棉袍,下着雾蓝色印花马面裙,修长优美的天鹅颈上,佩戴着珍珠玛瑙璎珞,圆润的红玛瑙成流苏样式,坠在胸前。

  梳着偏高的发髻,用鎏金珍珠环簪固定着,与胸前的璎珞交相呼应。

  虽稍稍珠光宝气了一点,却依旧不显招摇,反而与那张好看的脸相得益彰,有锦上添花的效果。

  可穿戴再好看,也比不过身旁那俊俏的夫君给她添彩。

  屋里的小丫鬟们,见了大小姐的姑爷,都没好意思大胆的仔细瞧上一瞧,若是无意间对上视线,也能立马羞红了脸。

  当真是一对璧人,再登对不过了。

  花夫人瞧了姜沉鱼一眼,暗自敛目不知在想着什么。领着沈荷塘在老夫人这里例行公事的拜见过后,便等着午时的家宴了。

  开饭前,府上的当家人,姜沉鱼的生父花容,终于是赶了回来。

  姜沉鱼心下有点波动,她快记不得父亲的样子了。她错着身子,站在沈荷塘的身后,偷偷捏着她的手指,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老太太与花夫人喝着茶水,与姜沉鱼的便宜弟弟说笑着,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说是老太太想念她,实在是高看她可了,老太太没准都觉得她碍眼。

  看着那小胖子,笑着闹着讨老太太欢心的样子,就知道这大孙子定是花府里的宝,她越发的不明白她们要自己回来的目的了。

  “夫人,怎么没见妹妹呢?”不是还有个十一二的小姑娘吗?怎么没见到人呢?

  “啊,锦绣她这两日得了风寒,不好出来与姐姐相见,不过了了你也要多待些日子才好,她许是过两日便会好些,到时候就能与你亲近亲近。”提到女儿,花夫人眉间微簇,像是在担忧她的病情一般,然随后又亲切的劝姜沉鱼多住些日子,真的在乎小辈之间的情谊似的。

  姜沉鱼能感觉出她不喜欢自己到花府,可又为什么一再劝她多住些日子,这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正在闲话的时候,花容后面跟了两个小厮走了进来,姜沉鱼猛的见到父亲有些呆愣,可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抬头大大方方的直视着他。

  “老爷回来啦,快瞧着是谁?”花夫人见花容进了屋子,忙起身走到他跟前笑吟吟的道。

  花容看见多年不见的大女儿,也是有些不适应,可到底是在官场行走多年,内心局促面上是不显的,看着依旧镇定中带着严肃。

  花夫人的开场白掉地上了,因为父女两个人谁都没去接下一句。

  较着劲一般,都等着对方先开口,场面一时有点尴尬。花容观察着眼前的大女儿,与他原配不像,比她那提不起来的娘,可伶俐太多了。想起当年她跟着姜氏走的时候,还不到他的腰间,许是血缘的关系,忽然他的心就软了下来,想着说点什么,可没什么台阶下了。只能假装咳嗽似的,清了清嗓子。

  沈荷塘初见这便宜岳父,也有一瞬的意外,明明年纪与吴道远不相上下,看着却三十来岁的样貌,有着与姜沉鱼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只是不似姜沉鱼眼里的潋滟风情,更多的是时间沉淀下来的世故与镇定。

  这个年纪还不发福,依旧身姿如青竹一般的男子,着实不多见了,官服穿在他身上,少了威严倒是多了文人的风雅。

  怪不得这花夫人,当初明知道这人是有家有口的已婚人士,还要倒贴着将人抢走,估计是被美色迷花了眼。

  不过在好看的皮囊,配上一颗自私自利的心,也大打了折扣,变得庸俗不值钱。

  “花大人,在下是沉鱼的夫君,这近了年关,才接到大人的信见,特来叨扰还望贵府不嫌弃!”见二人僵持不下,沈荷塘便开了口,只是沉鱼没有认了花家的身份,她自己也是不能认的,再有就是这岳父将人请了过来,还想拿乔不成?

  “是啊,老爷这是了了那丫头的夫君,端的是一表人才呢!”这时花夫人也上前插话道。

  “嗯……嗯……这一路上雪天路滑,可还顺利?”花大人,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废话。

  “挺好的,都顺利到了贵府。”姜沉鱼也顺着回了一句没什么营养的话。

  “你看着比从前长高了不少,也更像花家的子孙了。”看着一直不在身边长大的女儿,容貌上却有着自己的传承,花容心中复杂,又带着异样的亲切。

  “您看着倒是年长了许多,想必没少操劳家里家外的事情,我如今也是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还不是从您这泼的,估摸着以后在想来府上做客,也不是那么方便的,这次便当小女给花家尽孝了。”姜沉鱼说的很不客气,本想着寒暄两句的,可是她控制不住,配上今日利落的打扮,倒少了往日的娇艳可欺,多了丝伶俐与倔强。

  沈荷塘听着两人的对话,侧身微低着头,偷偷牵着唇角,这场面救不了了,随她高兴吧!

  “了了丫头,你是我花家的血脉,不要总是沉鱼沉鱼的叫着,这般俗气的名字,也就只有你那商户人家的外祖家,才叫的出来。”这时坐在上方的老太太,皱眉开口道。

  “老太太,沉鱼虽然不是什么雅致的名字,到底寓意是好的,是祖父一颗拳拳爱护之心,沉鱼喜欢的紧,若是老夫人叫着不顺口,便还是叫我了了,左右我与花家也是泛泛之交。”对着老太太,姜沉鱼语气倒缓和了不少,可话依旧没让老太太顺耳。

  老太太被她噎住了,刚想拿出长辈款,便叫一旁的儿媳妇拽了袖子拦下了,看在她的面子上,到底是没发作。

  沈荷塘算是知道了姜沉鱼来花家的目的,她是来干架的,目前已经打倒两个了。她几乎没见过这么尖锐的姜沉鱼,她在自己面前都是娇软可爱的,这会简直是兔子变刺猬,极具攻击力。

  “好了,难得了了过来一趟,我们先用膳吧,如今她也已经嫁人了,便由着她夫君管教即可,我们还是莫要多参言了!”花大人脸上的表情,僵硬的耿着有点一言难尽,但还是开了口,终结了这场火药味十足的对话。

  “就是,就是,大家快落座,锦鹏快来叫姐姐!”花夫人招手喊着小儿子。

  “她是我哪个姐姐?我不是只有锦绣一个姐姐吗?”八九岁的男孩子,看着确实有些天真,不似其他孩童那般机敏。

  “这是你大姐姐,与锦绣一样得叫姐姐。”花夫人耐心的给他讲解着。

  “我不要,我只有自己的姐姐,哪能随便来个打秋风的都说是我的姐姐!”男孩不懂的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沈荷塘听闻那男孩的话,眼神厉着向他扫去,正好与便宜弟弟的视线撞在一起,孩子的直觉还是挺敏感的,当即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花夫人并没有斥责他,只是轻轻的告诫了一句。孩子的傲慢看不起其他人,很多的原因也是随着大人的态度潜移默化的。这也说明了花夫人平日里的态度,便是高高在上的。

  姜沉鱼看着胖胖的男孩,牵起嘴角,这孩子还不知道,他花府便是靠着打了姜家的秋风才起家的吧。

  算了她还真不是来吵架的,刚刚只是挤压了这么多年的情绪,找个突破口罢了!

  开饭前,还来了一个不知是哪个亲戚的表姑母,不到三十的样子,模样上可,就是走起路来妖妖娆娆,不像个良人妇人,眼神看着也不老实。

  昨天没听说有这人,说是老太太妹妹家的孩子,与丈夫和离后,在这里无处可去,便借住在姨母家。

  这人落座就将眼神定在了沈荷塘的身上,饶有兴致的来回瞟着,娇笑着开口道:“这可是侄女婿,当真琼枝玉树般的人物,想不到还能见到在容貌上胜过表哥的男子,了了真是好福气呀!”

  这有着风尘韵味的姑母,眼神放电似的勾着沈荷塘,沈荷塘只是礼貌的点了头。

  “收起你那不值钱的样子,在小辈面前这般轻浮,成何体统!你不要脸面,花家还要脸面呢!”花夫人颇为看不上这个表妹,看她这副德行,那官家夫人的高姿态,瞬间变的与市井妇人无异。

  姜沉鱼倒是没因为这表姨母,盯着沈荷塘而生气,她敏锐的察觉出这二人之间的不对,估计是有什么嫌隙,她与沈荷塘默默的在一旁看着热闹。

  表姨母压下眼角,没争辩什么,可转头走向花大人看去,眼神有些轻挑,花容没理会她,这时端着佳肴的丫鬟们鱼贯而入,终于可以吃饭了。

  还好饭桌上没说起什么让人反感的话题,在花夫人的周旋,与其他人的配合下,这场家宴终于落幕了。

  午膳的时候,老太太对于她的出现可有可无,花容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触动,但也不形于色,唯有花夫人脸上一副释然的神情,令姜沉鱼稍有疑惑。

  想起昨夜的怪事,她并没有去询问,这一家子唯一一个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最欢迎她,向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回了住处关了房门,姜沉鱼转身勾住沈荷塘的脖子,吊在他怀里,嘟囔道:“应该年后再来的,这才呆上两天我就厌烦了,还有八九天可怎么办呀,真是大意了。”

  她嘟着双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荷塘,屋内烛光昏暗,人也看着朦胧婉约美丽异常。

  “若是实在讨厌,年后我们就回去,没必要一定留到初八的。”她手指在沉鱼的腰间丈量着,觉得花府的气氛压抑,她跟着都收敛了不少,哪里像家中那般随性放肆。

  “那好,听你的,过了年再说,若是实在无趣,我便与花大人谈一谈,就不硬留下了。”姜沉鱼如释重负道。

  花府来过了,也算是放下了那么点不多的执着,原来祖母与父亲也就不过如此,与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晚上那个脚步声还会响起吗?”想起昨夜的事情,姜沉鱼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没事,我在石板的中间,放了削尖的树枝,若是她还能安然无恙的来回走动,只能说她的运气太好了!”沈荷塘眼里有些尖锐的光芒闪过,有点迫不及待的等着半夜能不能抓到老鼠。

  她的木钉子做的不长,但这时候穿的都是布鞋,若是踩上定要见血的。

  果然又是半夜时分,“嘎吱嘎吱”的脚印声又响起了。不同于昨日的“啪嗒”声,今日下了点小雪,地上有着不厚的积雪,将将能莫过鞋底。

  “啊,…………呜呜呜呜…………!”果然一道尖锐的惊叫声响起,随后又是一阵清脆的哭声。

  沈荷塘穿了衣裳就要出去,姜沉鱼跟在她后面,门外的哭声一直没停,好像也不怕人知道,根本不像要逃跑的样子。

  隔着有些距离的拐角处,一个穿着白色里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坐在地上抱着脚哭嚎着,沈荷塘连忙走过去查看。

  在不真切的月光下,这个白衣女子看着有些小,不像成年女子。

  “你是谁?大半夜的怎么在这里?”姜沉鱼看着地上的女子忐忑问道。

  那女子恍若未闻,还是抱着脚抽泣着,而细看之下,这小姑娘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心中恍然大悟,这莫不是她那个便宜妹妹花锦绣?

  可是小姑娘怎么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只是抱着痛处,除了有越来越小的哭声,就一动不动,也不理会他人。

  沈荷塘见这小姑娘古怪,眼神扫过四周,弯腰将木钉子都捡了起来收好,连被踩到那个也拿到手里,双手背在身后,将削尖的地方掰断,这样就与普通的树插没什么区别了。

  就在这时,回廊的另一头有几声匆匆的脚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