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被绣球砸中后将错就错【完结】>第28章 飞来横醋

  惊动整个远安郡二十个县的采花贼大案,终于要落幕了,犯人杜钏远安郡,贵县人士,年三十有一,无妻无子,爹娘在其十来岁的时候就没了。为了活命假装成六七岁的孩子,去了戏班。因年纪大了点学了武生的时候,着实受了不少的苦,可那时他有个心上人,叫玉莲。

  这杜钏整日便将不多的打赏花在玉莲身上,玉莲长相清纯像朵纯白的茉莉花,为了挣到更多的银子,他还与戏班里的扫地僧学了水上飞,那打杂的老者见他是块好苗子,就将身上的本领都教给了他,他也认了老者为干爹。

  原本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有盼头,可在他就要成亲的前几天,玉莲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孙老爷家,成了人家的第十房小妾,杜钏不敢置信一直甜蜜的心上人,怎么就突然成了人家的小妾,他去找那人家理论。

  可人家高门大户的他根本就进不去,还挨了一顿打,玉莲也不曾给过他一个解释。他自此之后一蹶不振,还好有老者照顾他渐渐又清醒过来,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后来杜钏又找了一个农家姑娘成了亲,有了一个儿子。

  日子无趣平淡的过着,偶尔他也会想起玉莲,他既不甘心,又意难平,至今也不知道玉莲为何会离开自己,也不知道她是自愿的,还是被逼迫的,可戏班都说她与那老爷早就有染,只有他不信。

  后来去了外县,偶然的一次机会,他竟然又遇到了玉莲,那时孙老爷已死,孙家乱的很。玉莲想与孙家少爷们抢家产,没有人手的她正好遇到了杜钏,说当年是孙老爷强迫了她,还说她要是去见杜钏就找人打死杜钏,故此她才连一封信也没留下。

  杜钏听后看着梨花带雨的玉莲,大为的心疼,觉得是自己没本事,保护不了她。可他如今有了家,也是时候该放下一切了。可玉莲说她如今有难,若没人帮她,都不一定有命活,杜钏还是决定去帮她,一来二去两人又旧情复燃了,谁成想这成了日后让他后悔莫及的事。

  玉莲早与这家的庶出大少爷好上了,为了帮助大少爷,玉莲利用了杜钏,当初她确实是被强迫的,但也没怎么反抗,半推半就的跟了孙老爷,有了金钱又受不住寂寞,与大少爷私通在了一起,后来事情败露气死了孙老爷,二人就想拿了金银跑路,于是玉莲又借着杜钏的手,找到大量的银票,在一个雨夜跟着大少爷跑了。

  而丢了金银珠宝,大量银票的□□房夫人,将气出在了杜钏的家里,那时他不敢面对家里,出去躲了起来。可孙家夫人的狠毒超出了他的想象,妻子早就被人打死,儿子也没能幸免,后来他知道了妻子儿子受他连累已经不在了,便发狂的杀了孙家的十多口人,心中对玉莲更是恨意滔天,觉得若不是玉莲他的人生好歹还有后半生。

  杜钏善于伪装,杀了人后直接逃去了其他县,一直在逃也一直在找玉莲,可是后来找不到玉莲报仇,他便将仇恨转移到了其它姑娘的身上,认为但凡长的漂亮些的女子,都是水性杨花放荡成性的。慢慢的他习惯了□□女子的勾当,还喜欢用烙铁给女子烫上奴字,看着被害的女子挣扎求饶,就好像看到了玉莲受刑一样有快感。

  而他的身体因为复仇时伤了根本,时行时不行,便想出更多的法子来折磨受害的女子。

  沈荷塘觉得这都是恶贼卑劣的说词,自己受到了欺骗,摇摆不定,连累了家人,精神不好以后,不将烙铁印在自己身上,反而去害无辜的女子,他就是死十次也不能赎罪。

  采花贼杜钏判了半个月后问斩,因为影响恶劣罪行严重,要当众行刑以儆效尤,有不少胆子大的都去看了热闹,钱小姐与几个受害人也在其中,见恶贼人头落地,老百姓纷纷鼓掌叫好,钱小姐也流下了释然的眼泪。

  沈荷塘再次听到钱小姐的消息时,竟然是她与家里的掌柜的成亲了,原来那掌柜的一直喜欢钱小姐,可她从前是高高的明月,掌柜不敢染指。出了事后钱小姐的夫家退了亲事,而钱小姐也打算收拾收拾去找个庵堂了此一生的。据说是那个掌柜苦苦哀求了好久,钱小姐才答应与他成亲后一起离开青原县的。钱家的掌柜的是个孤儿,十三岁那年被钱家收留,十岁的钱小姐心善,见他不好意思多吃饭,总会给他糕点烧鸡什么的。后来大了点知道自己有未婚夫后,便渐渐疏远了外男。

  沈荷塘感慨道真是不幸之幸,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对于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来说,太过残忍。有一个愿意为她做出努力与改变的人相伴余生,何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缘际会。这场闹得纷纷扬扬的采花贼案件,就此干干净净的落幕了。而且姜沉鱼还偷偷的为钱小姐,介绍了一名女刺青师傅,让不可言说的伤痛开出了勇敢的花朵。

  这些都是从春桃嘴里听来的八卦,春桃简直是她家小姐的娱乐小报,只有小姐不想听的,没有春桃不知道的,这让沈荷塘都叹为观止,合着她天天不着家,就是去外面吃瓜去了。

  这主仆两个很有意思,小姐整日窝在家中看各地的人物志,地域,风土人情,一些有意思的杂书,很少看她写字画画,或者是绣花这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不过对于爱美这件事上 ,她倒是很坚持,有时沈荷塘能看见她一天换三套裙装,并各自都有配饰,给她看的眼花缭乱。

  沈荷塘取笑她爱臭美,她却说从前与吴道远一个院子的时候,她从不会这样打扮自己,然后沈荷塘便闭了嘴,用抓住采花贼的八十两奖金,给姜沉鱼买了一套镶嵌珍珠宝石的发钗,与贵妇雍容大气的款式不同,是一套活泼又显风情的昆虫发钗。

  镶嵌红宝石的金螃蟹,点翠松石的蝴蝶,玛瑙的红蜻蜓,金镶玉的蝉,鎏金点翠双鱼,镶珠兰花蝈蝈,珊瑚松石玛瑙蝠首,珍珠步摇草虫发簪,奇奇怪怪流光溢彩,共八件。然后一看银子还剩点,一不做二不休,又挑了一对金虾,连须子都能颤颤巍巍的晃动着。

  据掌柜的说,这是近两天刚刚到的新货,大街上还没有的样式,都小巧精致真材实料。八十两都花光了,才反应过来她今日也来了一把冲动消费。

  后知后觉的心疼了一路,她可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孩子,不过奖金花了,月银还是没动的,不算完全没了理智。看着手里的小红木盒子,觉得也不是那么心疼了,姜沉鱼供她吃供她住,她只是回个礼怎么可能,对,她就是回个礼。

  姜沉鱼打开箱子那一刻,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抬头确认了沈荷塘眼里的期待,便拿了一只珍珠玛瑙的蜻蜓发簪,戴在了头上发现还挺灵动的。

  “怎么这么破费呀?”八十两啊,估计是被宰了。

  “觉得很有特点,与其它的发簪有所不同,便都买了下来。他们店里就这一套,而且老板还说,这个小螃蟹,代表着八方来财,多衬你啊!”沈荷塘越说眼睛越亮,挨个的在姜沉鱼的头发上试戴着,果然都生动形象,有些独特的趣味儿。

  渐渐的姜沉鱼也喜欢上了这些发饰,拿在手里摩挲着。

  天黑之前,春桃去姜沉鱼的书房送葡萄,随意说道:“小姐,今日老江开了一份大单,说是有一个长的好看的傻子,把店里一直出不掉的那套首饰给买走了,而且是全套端走,给了八十两的高价。”

  她话还没落地,眼神就瞥见桌子那熟悉的红木盒子,傻眼了好一会,才蹲到墙角去笑个不停。

  “有什么好笑的,我好歹有人送,你有吗?”姜沉鱼拿着发簪,慢慢在春桃的眼前晃了晃,直接让春桃没了笑声。

  “整日把你放在外面,也不知道给自己挑个如意郎君,你等着我给你挑呐?那倒也不是不行,你年纪也不小了!”

  “小姐,你就不要取笑春桃啦,大不了我把姑爷当了冤大头的事情忘掉好了。”春桃拉着长调,撒娇道。

  “怎么今日又拉着小三,去了城隍庙?”

  “嗯,都说今日是求神拜佛的好日子!”

  “你挣的那点月例银子,都填进了寺庙吧?”姜沉鱼收拢账本。

  春桃没说话,暗暗抿着嘴。

  “不过,江宁看着就是有福气的人,会平安回来的,到时候让她加倍还给你。”

  “我不要银子,只要她能平安回来就成!”春桃惆怅的说道。

  “你这是将自己的嫁妆都贴给她了?没关系让她替你养老也无所谓!”

  “小姐,不是你要养我一辈子的吗?为何会赖在别人的头上?”

  “呵呵……老江与小三还好吧?”

  “江叔看着还算精神,就是思念一双儿女。”春桃回道。

  “哎,是我有些对不住他们了!你有空多去看看他们吧!”姜沉鱼心中略带亏欠。

  “小姐怎么会有不是,我看江叔也精神的很,不然怎么会有心思去宰肥羊?”看小姐神情低落,她忙劝解道。

  “你…………把这事烂到肚子里!”姜沉鱼美眸带着气势的瞪着春桃。

  “是,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春桃语笑嫣然,觉得她家小姐太惯着姑爷了,早晚会把他养成败家子的!

  这套发簪,是多宝阁开业那批老物件,虽然看着新鲜,也有两三年了,全是老江打理的好,看着才像新的一样。这多宝阁也不是她正经做买卖的地方,而是她与江宁会面商量事情的地方。卖点首饰就是幌子,这些虽然都是真材实料,却都是边角料,加一起最多值个三十多两,最值钱的就是那对虾了。

  不过这会,她怎么看这些东西,怎么顺眼,越看越欢喜。

  日子过的平顺,隔壁很久没了动静,青原县也没什么大案子,酷暑消散金秋已至,姜沉鱼终于不再穿着清凉的抹胸与短裤,招摇过市了。而她也终于名正言顺的,换上了长衣长裤的寝衣。

  可肌肉是有记忆的,都穿的很规整,她也没什么理由放弃抱枕,睡着后还是箍着姜沉鱼柔软的细腰,半梦半醒时,手指还会下意识的向上延伸,然后赶紧吓得缩回来。

  她会在心里默念,她只是单纯的好奇,绝对没有不良嗜好,虽然这东西她也有,但从形状上,大小上,触感上,就天差地别了,她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事真不怨她,有时她都能感觉到是姜沉鱼自己蹭上来的。

  她是个颜控,对长相好看的人抵抗力有点低,她觉得最近自己很危险,要不分开一阶段时间会不会比较好?

  刚刚那明明不是衣裳的触感,她给自己惊出一身冷汗来,眸光透过镂空雕花的床板,看向外面蒙蒙亮的天色,梳的整齐的发髻,滚了一夜后,微微凌乱,有几缕发丝贴在额头上,似有若无却又痒痒挠心,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或许是该分开一段时间才行了。

  姜沉鱼最近觉得阿塘有些不对劲,先是般进了书房去住,也没说什么,就说衙门年底要考绩,他要将往年的案子都背下来,还要记住断案的流程,姜沉鱼对衙门这种耗费捕快的行为,很是不解,当然这些都是沈荷塘胡说的,她就是想分居。

  慢慢的她也很抗拒姜沉鱼的亲热,很少抱她,她扑上来时也会用手挡住,一个月,两个月,渐渐的姜沉鱼就感觉出了她的疏远,她不知道为什么沈荷塘突然就不喜欢她了,难道他想起什么了?还是从前真的有心上人,比如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

  近两日,她有些胡思乱想了,小脸都瘦了一圈,眼睛显得更撩人了,只是神色总是不开心的模样。沈荷塘近来早出晚归,尽量躲着她,连夜宵都不吃了。

  没办法十五六岁的姑娘,又娇又嫩,像个花骨朵,狗见了都想贴两下,她除了觉得自己苗头不对以外,还觉得自己在犯罪,像惦记小白兔的大灰狼。今日撞见猛然一看这姑娘瘦了,她又于心不忍了,认命的又领她去逛了夜市,吃了汤圆,买了绢花,姜沉鱼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原本以为他回心转意了,谁成想他第二天就搬去衙门住了,还带了那匹总是与她争宠的黑马,这下姜沉鱼气炸了,在心里将沈荷塘与那大长脸都记了一过,她是记仇的,她不是好惹的,一人一马给她等着瞧吧!

  衙门的日子,过的很慢,整天无所事事,今天出去吃顿酒,明日三五一聚,就被拐到了青楼,她又瞬间吓的酒都醒了,抓着大长脸就跑了,后面一众同僚笑话她惧内,她也没管。

  虽然假的真不了,可要是让家里的知道了,把她赶出门怎么办?她对姜府有雏鸟情结,暂时还不想被扫地出门!

  以是十一二月的天气,她当了上门女婿大半年有余了,自她住进衙门的这一个月里,身旁少了一个人,心也空下了许多,偶尔还会梦到那个身影,只是这梦好像乱序一般,还没理清顺序,也只有两三个片段。

  初冬的门房,冻的要死,回屋没有热腾腾的暖炉,也没有可口的夜宵,更没有娇软舒服的抱枕,记忆一团乱麻,生活冷锅冷灶,感情不敢触碰。

  还好有个大长脸陪着,不过没了姜府的精心照顾,它的黑毛都不油亮了,跟着沈荷塘离家出走后,方想起了姜沉鱼的好,虽然大长脸喜欢吓唬她,对她没有好脸色,可这马也想念姜沉鱼的黄豆,盐块,玉米,苹果,胡萝卜。

  谁知跟了沈荷塘出来,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从前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就连青草都变成干草了,大长脸将冬天没有青草的事情,一起赖在了沈荷塘的头上,都怪她没事闹什么闹。

  大长脸此刻像个有奶就是娘的孩子,看沈荷塘越发的不顺眼,不是冲着她呲牙,就是给她个嫌弃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衙门里的人,都不去看沈荷塘的马,怕给自己找气受,那马长的太凶,还没个好眼神,谁想靠近都要尥蹶子。

  这马吃惯了杂食,它尤其喜欢那苹果和胡萝卜,它与姜沉鱼后知后觉的感情,全靠姜沉鱼花银子。

  主人与马,一个白日望着天空发呆,一个晚上望着月亮发呆,都在努力的适应着没有仙女投喂的日子。

  姜沉鱼不知道自己在大长脸心中的位置,水涨船高,全是靠同行的衬托。不知道下次迎接她的,会是怎样一匹没有骨气,只会摇尾乞怜的马!

  自从沈荷塘,无缘无故搬去衙门后,姜沉鱼呆愣了好几天,明明还带她逛了夜市的,怎么就跑的远远的,那夜的眼神也不像是厌弃了自己啊?而且给出的理由也很蹩脚,说是衙门近来不太平,需要人手看护,衙门还能不太平,骗鬼呢?

  这边蔫了几天的姜沉鱼,郁闷了几天的心情无处发泄,就在吴道远的铺子上,给他找绊子。故意找了一批容易出差头的货,卖给了吴道远。

  姜沉鱼坐在书房,数着吴道远手里的铺子,心中默念道:“我还能给你七次机会,若是吴道远手里的铺子,全部都没有了,你还不开窍,就别怪我心狠…………哼…………!”

  她自言自语的在书房嘟囔着,灿若桃花的眼里带着倔强与委屈。

  吴道远还不知道,他全部的家当已经成了小情侣paly的一环。姜沉鱼的外祖父,留给她最重要的东西,不是那十几个铺子,而是老人一辈子的买卖经,那时她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可是外祖父出去做生意也会带着她。

  虽然年纪小,她却能清楚的知道外祖父说的是什么意思,时间长了她早就将各种套路,各种流程烂熟于心。

  外祖父见她天生聪慧,青出于蓝的样子,大喜过望,可也忧愁自己不能活到孙女长大成人那一天,木秀于林风必吹之,便细心的教导她要韬光养晦,安全的长大成人,因为他的孙女不光聪慧,还容貌及其出挑,很容易让人盯上。

  可外祖父却不知道,不到十一岁的姜沉鱼,在半年前,早就出了银子雇了江宁,打听好了地点与线路,让江宁去临县进了一批官窑下来的废品,她教江宁找到负责这件事情的官员,若是这家有老人孩子,就从这里下手,给官员留下一个好印象。

  江宁也是个一点就透的机灵鬼,很快便找到那官员的小儿子,替他赶跑了欺负小男孩的乞丐,自己受了伤,顺理成章的被请去人家做了客,随后又说自己就是做点针头线脑小生意的,因为救人原本要卖的珠花,都踩碎了。

  那官员一听,更是给了江宁几两银子,可江宁拒绝了,说不吃嗟来之食,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弟弟。那官员一听她这般的有志气,连忙说道,自己有一批货,可以卖上好价钱,可以给江宁匀些出来,可他不知道江宁身上带了一百两,结果江宁弄走了五车的青花瓷碗,几乎是三分之一的货都被一个半大的孩子弄走了。

  那人道是看走眼了,原来不是吃不饱饭可怜孩子,竟是个了不得的少年人。

  瓷碗虽然多很显眼,但都不值钱一碰还会碎,自然没人惦记。江宁一路赶车回来时,都已经卖了一大半了,马车也是临时雇的,别看江宁只带了七八个半大孩子,那野生的孩子们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内里像狼崽子一样凶猛,像狐狸一样狡猾,更是知道这趟能挣不少的银子,都拼了命一样的卖力。

  而江宁能当这群孩子的头,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天生力气大,脾气横,管你有什么心思,先打一顿在说。在巷子里的地位一直稳得很,这次又带着大家一起发家致富,小弟们更是对她都心服口服。

  这一趟发家史,可以说是无惊无险,有缜密的计划,有大胆的行动,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配合。

  当所有的瓷器都卖掉以后,一百两变六百两,姜沉鱼出本钱,出主意,打听门路,占六成,江宁出人,出力气,占四成。其实后来江宁也有了本钱,可还是顾念着姜沉鱼对父亲的恩情,一直拿着小头。

  刨去兄弟们的一人二十两与车马费,还剩下四百三十两,姜沉鱼拿走二百五两,江宁剩下一百八十两,就这样初战告捷大获全胜,每个人都很满意,为后面的商队打下了有力的基础。

  姜沉鱼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外祖父的原因是,怕他跟着一起担心,她在外祖父眼里要做个听话的孩子,早慧太多的孩子,也会让大人感到不安吧!

  许久没回家的沈荷塘今日沐休,打算回去瞧瞧小姑娘,不知道最近她过的怎么样了,她出去住没有大张旗鼓,隔壁应该不会知晓。

  谁知刚走近拐角处,便看见她家门前,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在阻挡这一位姑娘的去路,两人不知在交谈着什么,慢慢的就看见那男子抓着姑娘的手,还想要靠近她,似乎是想要亲她的样子,沈荷塘还道这谁家的小鸳鸯,跑自家门前来调情了,没等在走两步,就发现那姑娘竟然是姜沉鱼。

  她慵懒的眸子,瞬间凌厉了许多,上前抬脚便将人踹到了一边去。

  “你是谁啊,怎么这般粗鲁无状?”张公子捂着被踹倒的腰,呲牙咧嘴的脸型都变了。

  “哪来的登徒子?胆敢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妇女,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跟我去衙门里走一趟吧。”沈荷塘作势就要将他拿下。

  “不是,你是谁呀?这是与我定过亲的小娘子,我与她说说话,关你什么事?”张公子见来人气势汹汹,有些怂了,但碍于美人在场,还是弱弱的反驳道。

  “与你定过亲?她是我拜过堂的夫人,你说与我有没有关系。”本以为姜沉鱼受人欺负了,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前男友。

  “这人说的可是真的?”沈荷塘抬眸望向姜沉鱼。

  “这么说倒也不假,他也没做什么事,你放了张家哥哥吧?”姜沉鱼看似为张启明开脱一样。

  “张家哥哥?”她就一个月没回来,感觉家都被偷了呢。瞬间她也有点委屈了,将拧着张启明胳膊的手松开,眼神里带着晦涩难懂的情绪,与姜沉鱼对视着。

  “是啊,外祖父的旧交家,可不就得叫哥哥吗?”姜沉鱼撇过脸去,没再继续看她。

  “好,既然是旧交家的哥哥,那得青梅竹马才对,为何会变成前未婚夫”沈荷塘眼神盯着二人,是啊,姜沉鱼这般的长相,怎么会没有追求者,而是在大街上随便抓人成亲呢?

  听了沈荷塘的问话后,张启明有些不自在了,微低着头站起身。

  “张家哥哥在开春的时候,就娶了别人。如今便与我没什么关系了,夫君你不要乱想,” 姜沉鱼说的倒是坦荡,云淡风轻的口气,像是将两个人都没放在眼里。

  合着就她自己以为二人是天赐良缘呢,还每日过的水深火热,原来只是一个退而求其次吗?短短的时间沈荷塘瞬间脑补了一出,情郎背叛受伤女子转身另嫁他人的戏码。

  “她已经成家了,你以后别在来打扰她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她心里有点堵得慌,但也没像一个抓奸的丈夫一样不管不顾,她好像没那个资格。

  姜沉鱼上前抓住沈荷塘的袖口,看他不高兴也没说什么,只是乖乖的跟着他回了院子。

  走到门口前,还转头与那人说了一句:“张家哥哥,你我缘尽于此,以后,就都安稳的过日子吧。”她婉转的声线,像钩子一样吊着张启明。

  原先的张启明没见过姜沉鱼,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长的这般勾人魂魄,特别是那让人移不开眼的身段,他当初怎么就丢了月亮捡石头呢,现在肠子都悔青了。看着两眼含情声似蜜糖美人,张启明色壮熊人胆,不要脸的话脱口而出:“沉鱼妹妹,从前都是哥哥的错,你若是给我一个机会,我回去就休了那婆娘,你踹了这个莽夫,哥哥一定按大婚规矩迎你过门。”

  听闻这张启明的疯话,沈荷塘抓着姜沉鱼的手都捏紧了,转身回眸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姜沉鱼被拽疼了手腕,不过她也没敢吱声,因为觉得沈荷塘周身都下了霜花似的,比初冬的天气还冷。

  沈荷塘觉得若不是穿着捕快的衣裳,这不要脸上赶着当小三的人,少说也要鼻青脸肿了,真是和谐社会救了他。虽说大乾朝风气开放,鼓励寡妇和离的妇人再嫁,以增添人口稳定社会。可这大胆的狂徒,在人家夫君面前抢媳妇的,还是要被侵猪笼的,看这张公子也不像是个傻子呀,真是被美色迷了心窍。

  张启明也是刚刚才发现沈荷塘穿了一身官服,有点被他的眼神吓到,忙后退了几步,不甘心的看着姜沉鱼的背影逃了。

  “柱子,关门。”刚跨进院子,就大声的喊着下人将门锁上。

  姜沉鱼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亮白的后颈,心里有点讪讪的,不过转念一想,他不声不响的离开一个月了,受点气也是他应得的,她不能心软心疼他,还是让他自己受着吧。

  沈荷塘将人拽进屋子后,单手插上房门,直接将人拉进了床上。拔步床早就换上了刺绣的橘红色帷幔,四面锦缎做的厚帘子,每一面都绣了不同的花样子,分别是四个神话故事,有趣且风雅,还是双面绣里外不一样。

  因为床太大了,从前她睡在里面很空,便专门找绣娘定做的,特意选了冬天看着暖和的颜色,白日将这帷幔收起时,便是八个带弧度的半帘,用红绸绑着便能照进阳光。

  今日阴天,与沈荷塘的心情有点像,屋内也是光线不明,姜沉鱼被他一推,半躺在了厚厚的被褥上。

  “阿塘…………你干吗?”沈荷塘半靠着压在她身上,单手拄在一边的床上,眼神有点不善的看着她。

  姜沉鱼不敢跟他对视,拉扯间推搡着他的胸膛,沈荷塘心里堵着口气一样,就是想与她问清楚那张公子怎么回事,可看她躲闪又推拒的样子也有点血压上升,她手还不老实一直在自己胸口推搡着。

  她微微抬了身子,没让她碰到,随后抽了帷幔上的红绸,掐着她白嫩的手腕,交错的绑了两圈才算安全。

  本就心突突跳的姜沉鱼,见他两三下就将自己给绑了,能放电的明眸起了水雾,贝齿轻咬着下唇,倔强的看着她。

  “你还委屈了,说说吧,那张公子究竟怎么回事?”她不在家的时候,两人指定见过面了,不然那人能上来就想亲她?

  “怎么,我不该委屈吗?你还知道回来,你若是一年后再回来,没准还能喜当爹呢!”这人怎么倒打一耙呀,明明是他不声不响的扔下她走了,回来就责怪她。

  沈荷塘还没见识过姜沉鱼这般牙尖嘴利的时候,一时间看着新鲜,再一个她确实理亏说不出什么。可无论怎样,她就是不能接受回一趟家,家里的小白兔差点隔壁的狗叼走。

  她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她,或者是敢不敢喜欢她,但想想她成了其他男人的娘子,晚上与别人睡在一起,顿时觉得心好像空了一半,生活好像也没了方向,还想打死顶替自己,搂着她睡觉的男人,真是越想越气。

  一定是他们成天黏在一起,她将这漂亮小姑娘,当成了私有物品了,占有欲在作祟。

  “那人还有妻子呢,你怎么惦记那种人渣?”见她情绪起伏,她缓和了口气,搂着腰肢的手也松了松。

  “我惦记你,有用吗?好歹人家是真心爱慕我的,我也不好太伤人家的心,自然是要好言好语与人家说清楚!”

  “你这叫藕断丝连!”她还想与那人好言好语?

  姜沉鱼转过脸去不看他,那张勾引她的脸离她太近了,她怕自己一会装不下去了………!

  看着姜沉鱼油盐不进,还懒得与自己说话的样子,沈荷塘这脑子有点乱,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掐了回来。

  “……啊………你放开我!”她弯了半天腰了,有点不舒服,而且………心脏扑通扑通的要跳出来了………。

  “再说你怎么知道惦记我没用?”掐在她下巴上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摩擦着,那一开一合樱粉色的下唇。

  要说吵架气氛缠绵暧昧了点,要说调情又好像生硬激烈了些,气氛诡异中又带着推波助澜的效果。

  波光潋滟的眸子,染了红霞的粉面,水润柔软的花瓣唇,有些凌乱的发丝非但没有破坏美感,还增添了几分妖娆。

  不盈一握的腰身,嵌在上下波浪线的中间,被一只手臂掐住后,尤为的晃眼。

  理智有的时候开了头跑了出去,想收回来就有点困难。

  “阿塘,快松开…………我腰疼!”两人对持一会,她有些服软了。

  可沈荷塘还是觉得堵得慌,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也分不清,说了半天也没说个结果。

  她伸手勾住红绸,将人拉了起来,一个转身人被抵在了镂空的雕花床板上。

  屋里光线模糊,却自然能清楚的看见,那双桃花似的眼睛,紧张无措看着她的样子。

  她心虚的用手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遮住,歪头轻咬着刚刚抚摸过的下唇。

  半截的帷幔刚好遮挡着两人亲/热的动作,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衣裳,与时而收紧握着时而放松摩挲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