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予书眼睛微微瞪大,一头雾水。

  殊不知,在陆微的剧本里,她已然成了一个,在爱情与亲情的抉择下,无奈抛弃爱人的人。

  陆微嘴唇颤了颤,小声咕哝,“你妈妈她……她不同意我们……”

  陈予书越听越迷糊,“啊?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陆微兀地回过神,心慌地咽了咽口水,忙摇头道,“没什么,我就是忽然发现,你妈妈好像不是很想让我跟你玩。”

  “呃。”陈予书眉毛上抬了一下,“你是现在才发现的吗?”

  陆微:“……”

  到达酒店,将行李放好,时间已经不早了,陈思南将演出的票给她们,又交代了两句,便和许安离开了。

  门一关,陆微再忍不住,提着衣服下摆扇了扇,白皙纤细的腰身若隐若现。

  这时,陈予书忽然回过头,陆微动作一僵,意识到二人共处一室,蓦的就不自在了起来,忙垂下手,没事找事的在房间里转了圈。

  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身上的燥热还没散去,陈予书一边擦汗,一边四处寻找起了空调遥控器。

  见陈予书过来,陆微连忙让开道,然而,她刚到一处站定,陈予书转个身,又朝她走了来。

  登时,不小的房间一下变得逼仄起来,完全没了她的容身之地,陆微左躲右避,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埋在地底。

  “你过去点,别挡路。”迟迟没有找到遥控器,陈予书有些心烦意乱道。

  “我……”陆微有苦说不出,默默抱住了自己,问道,“你找什么?”

  陈予书指了指空调。

  “这个?”陆微慢慢从身后伸出手,掌心赫然躺着一个白色的遥控器。

  陈予书咂了下嘴,微带着愠气走近,“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你又没说。”陆微本来理直气壮地怼了过去,下一秒,见陈予书走近,她身子一下绷紧了,手脚顿时没了放处,在陈予书逼近的瞬间,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陈予书身形一顿,有些纳闷地看了她一眼。

  陆微心一慌,尴尬地笑了笑,忙将遥控器递了过去。

  冷气很快充斥了整个房间,陆微正对风口而坐,静静看着陈予书收拾东西,没一会儿就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陈予书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去洗漱,还在这儿坐着干嘛?”

  “哦。”陆微吸了吸鼻子,有些迟钝地应了声。

  从浴室出来,陆微颈间围着条毛巾,坐回原位,继续暗暗观察着陈予书的一举一动。

  是以,房间一直浸没在一股异常的寂静中,陈予书渐觉不适,感受到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手上的动作不由变得僵硬起来。

  不敢回头看,陈予书连忙找来睡衣,几近逃也似的进了浴室。

  “阿嚏——”

  陈予书一出来,就见陆微仍坐在原处,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头发没吹,湿答答的,她眉心不由微皱,走近,“你在干什……”

  刚出声,陆微就被吓了一跳,捂着心脏看向陈予书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陈予书见她手机亮着,忍不住瞥了眼,好像是跟别人的聊天界面。

  见状,陆微心虚地盖住屏幕,悄悄切换界面,“对了,我跟你说,我才发现思南姐她们的乐队好厉害!”

  “嗯?”陈予书稍显疑惑地挑了下眉,“你怎么发现的?”

  “你看。”陆微举起手机,“这个演出是当地挺有名的一个音乐节,一般邀请的都是……”

  “是嘛?”陈予书弯腰,凑近了点,与陆微一道看着她的手机。

  “这些都是往年的表演舞台。”陆微点开视频,“我还看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滴水忽然从上空落在了她颈间,冰冰凉凉的,激得陆微打了个战。

  水滴随即一路滑行进了领口,温热的体温感受着异样的轨迹,撷夺去了陆微全部的注意力。

  片刻后,她眼珠稍稍往旁边转了转,目光从陈予书的下巴滑向贴着脸颊的湿发,此刻发尾正挂着一滴水珠,摇摇欲坠。

  下一秒,水滴与发梢分离,溅落在锁骨,陆微心跟着一颤,总感觉这水比先前的要更烫一些。

  “你刚说看了什么?”陈予书看完视频,偏头问道。

  陆微眼神闪了下,舔了舔唇,回忆道:“哦,我说我看了不少攻略,咱们明天早点起来,把这些东西买好。”

  听到要早起,陈予书几不可察地拧了下眉,为了准备期末考试,她已经好久没睡过懒觉了,若不是明天下午要去看演出,她恨不得直接躺个三天三夜。

  陆微凑巧瞥见,忙改口道:“那什么,商场不远,我去就行了。”

  闻言,陈予书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笑道:“你有这么好心?”

  “这是什么话!”陆微立马反驳道,“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嗯哼。”陈予书懒懒靠着桌沿,低头看向她,“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变了?”

  “哦?”陆微疑惑地歪了下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渐渐燃起点点星光,若隐若现,带着丝□□的勾人意味。

  她托腮,仰头径直对上陈予书的眼眸,微弯了下唇,“哪里变了?”

  这一角的氛围蓦地转变,陈予书大脑一下卡壳,浑身一僵,不复之前的慵懒,不由后悔起干嘛要主动挑起话题去招惹她。

  这时,陆微垂头,抿了下唇,极轻地笑了声,再抬眸时,眼里光亮更甚,夺魄摄魂。

  陈予书心跳立刻漏了一拍,局促地抱住自己双臂搓了搓,“怎么感觉还是有点热呢?”

  “是吗?可我怎么感觉你的手是凉的?”

  陆微的手握上她的,目光却停留在她脸上,似在欣赏她的窘迫。

  意识到这点,陈予书心中暗恼,本想抽走的手硬是定住了,随即反握住她的手,淡然道:“可能是刚洗完澡的原因吧。”

  陆微眼瞳里立马浮现出一抹惊诧,整个人呆住了,直愣愣地看着陈予书,好半晌,才恍神地哦了声,“这样啊,对了,我们刚说到哪儿了?”

  见状,陈予书满意地笑了下,施施然收回手,敲了下陆微的脑袋,“这么晚了不睡觉,你还想说什么?”

  “我……”陆微舔了下唇,“睡、睡吧。”

  “嗯。”陈予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转身就欲朝前走去。

  就在这时,陆微忽然跟着起身,椅子向后拖动,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陈予书步子一顿,莫名紧张了起来。

  “咳咳,我就是想跟你说。”陆微摸了摸耳垂,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难为情,顿了顿,她道,“ 我确实是变了。”

  陈予书胸口打起了鼔,沉默又惊天动地。

  “……不管是从哪方面。”

  *

  演出在下午开始,两人到达现场时,每个舞台前都围满了人,或站或坐,人声鼎沸。

  “我天!这人也太多了吧!”陆微环视了圈,咋舌道。

  尽管今天太阳较小,但气温却不低,热浪翻涌,被人群包围着,只能以龟速行进。

  陈予书被热得头脑发胀,闻言,没好气地哼了声,“还不是你磨磨唧唧的,不然早到了!”

  “诶,我那是在……”陆微回头正欲搭话,忽然发现身后没了陈予书的身影,她心里打了个突,忙伸长脖子望了望。

  还是没人,她一慌,连忙拨开人群,逆向而行。

  就在这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陈予书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你干什么去?”

  陆微倏地松了口气,转身,委委屈屈地看着她,“刚刚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你……”陈予书心口一软,登时忘了要说的话,朝她伸出手,“牵着吧。”

  “嘿嘿。”陆微一下笑开,将手放入她的掌心,然后调整了下位置,十指相扣。

  陈予书有些别扭地缩了下,但立马就被陆微抓得更紧。

  “这下跑不掉了。”陆微举起两人相握的手,下巴微抬。

  “笨蛋。”

  许久,两人来到陈思南乐队所在的舞台前,找了个稍微空旷的地方,铺上地毯坐下。

  乐声响起,现场的气氛开始逐渐高涨,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音乐中,陈予书也不例外。

  陆微坐在稍后方,明目张胆地偷看。

  陈予书半张脸沐浴在阳光下,挺直的鼻梁透着通透的白,表皮浮着一层细小的绒毛。

  有节奏的鼓点声成了伴奏,也成了掩饰她心跳的利器,让她可以毫不顾忌地放肆。

  许是她的视线过于专注炙热,在某个瞬间,陈予书猛地察觉到,本来放松的身躯一下紧绷了起来,无法再自如地保持惬意。

  轰隆——

  这时,一声巨响传来,天空登时暗了下来。

  现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呼着打雷了,要下雨了。

  陈予书下意识转头看向陆微,与此同时,陆微径直扑进了她怀里。

  “喂,你……”陈予书愣了一秒,手足无措地定在了原处。

  “吓死我了!”陆微抬起头,眸中的慌乱还未褪去,像受惊的小狗一样。

  陈予书又是一怔,心脏猛跳了下,忙别过了眼。

  很快,豆大的雨滴从空中砸向地面,现场陷入短暂的混乱,接着,一把把伞撑了起来。

  陈予书连忙从包里翻出雨伞,起身撑开,陆微跟着站起来,几乎贴着她的身体,陈予书立马受不了地往后踉跄了半步。

  大雨哗啦哗啦落下,一下下敲击着伞面,又从旁边滑落,打湿了两人的肩膀。

  有人冒雨跑过,不小心撞到了陈予书,她回应着那人的抱歉,再回头,只见陆微凝神看着她,眼眸布满了雨水蒸发后的雾气,湿热。

  人声、雨声、音乐声混合在一起,嘈杂的世界独留这一处寂静,浓烈的情愫在彼此眼中跳动,鲜活明亮。

  钢琴声缓缓滑过,密集高亢的鼓点紧随其后,瞬间将现场的气氛点燃到了新的高峰。

  大雨成了最佳的伴舞者,透过雨幕,陈予书看着狂欢的人群,热烈发酵。

  下一秒,陆微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头发被淋湿了,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陈予书伸手,想把人拉进伞里,陆微没动,将一手的水洒她脸上,“反正都湿了,不如淋个痛快。”

  陈予书往后退了点,“要疯自己疯去,我可不陪你。”

  “真的吗?”陆微并起双脚跳到她面前,故意溅她一裤子水。

  “你好烦呐!”陈予书撑着伞,只能艰难地躲避,“你走开,陆微!”

  “别挣扎了,把伞收了吧。”

  “你别过来!离我远点啊……”

  半小时后,雨势转小,渐停。

  陆微浑身湿透了,水顺着发丝不停往下滴。

  陈予书受到牵连,也好不到哪儿去,湿衣服贴在身上,又热又黏,难受极了。

  这时,陆微拧着衣服的水,还不忘往她身上弹水。

  陈予书动作一顿,咬着后槽牙,忍了忍,然而,换来的确是陆微的得寸进尺。

  “你是不是想死?!”陈予书把伞一扔,猛地出手,薅住陆微后颈的衣服,咬牙切齿道,“好玩吗?”

  陆微扭头看她,笑得纯良,“好玩。”

  “你!”陈予书拿她无可奈何,气得攥紧了手里的衣服,陆微踉跄了下,笑嘻嘻地撞上她的肩。

  “滚蛋!烦死人了!”陈予书连忙放手,站到一旁。

  演出还有一会儿才结束,陈予书受不了身上的湿热,决定先回酒店换个衣服再来找陈思南她们。

  “阿嚏——”

  陈予书刚把衣服换好,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喷嚏声,她忍不住侧目看了眼,“活该,让你淋雨,这下感冒了吧。”

  “谁说我感冒了?”陆微将湿发披散开,抓了抓,无所谓道,“就这点小雨,能奈我何?”

  陈予书立刻白了她一眼,这时,陈思南发来消息,称演出结束了,让她们过去吃饭。

  到达目的地,陈思南领着二人进入饭店,“这边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被淋坏了吧?”

  “淋倒是没怎么被淋到,就是有个手欠的人……”说着,陈予书给了某人一个眼刀。

  陆微努努嘴,“那么大的雨,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你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呵,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陆微不敢直接造次,只好暗戳戳地点了下头。

  陈思南:“哈哈好了,别感冒就行。”

  这时,迎面走来一人,正是许安,“来这边。”

  “好。”陈思南上前,与她并肩走着。

  落座,菜很快上来,暖黄色的光照得烤鸭金灿灿的,色泽诱人,中间煮着一锅酸萝卜老鸭汤,光是闻着气味就让人食指大动。

  “可以吃了,快尝尝怎么样。”陈思南道,“这家店味道还挺地道的,大二那会儿我跟许安经常跑到这边来吃,就是生意太火爆了,每次都……”

  “好吃好吃!”陆微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陈予书,这个酱好香,你快试试!”

  陈予书:“知道了,吃个饭话还这么多。”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陆微哼了声,对陈思南道,“对了,思南姐,许安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许安看了眼陈思南,忍不住笑了下,回忆道:“当时我还在别的乐队,去她学校表演,然后……咳咳,她主动加了我的微.信。”

  “把你那副得意的表情收收。”陈思南受不了地啧了声,“早在这之前我就见过你了,哼,没想到吧。”

  然而,许安却不觉意外,反问道:“你是说星云酒吧吗?好玩吗?”

  陈思南惊了,“你怎么知道?”

  “你猜。”许安凑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在那时候就对我有想法了?”

  “咳咳咳……”陈思南眼睛一下瞪圆了,转头朝她挤了挤眉。

  接收到信息,许安忙端坐好,又变成了原先的正经模样。

  陈予书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瞬间的异样氛围,忍不住抬头,打量了二人一眼。

  难不成真如江欲燃说得那样,是她姬眼看人姬?

  陈予书连忙摇了摇头,心想不可能,道了声罪过。

  陆微兴致勃勃地听着二人讲完,表情微妙地拉长音调哦了声。

  “她的意思是,我那时就有跟她组乐队的想法了。”陈予书喝了口汤,解释道。

  陆微点点头,“哦——”

  “你们……”陈思南无可奈何地笑了下,“你们别想多了,还有这么多菜,赶紧吃。”

  “好嘞。”

  吃着吃着,陆微感觉越来越冷,才发现空调不知何时对准了她,冷气不断往她身上吹,冻得她鼻涕都出来了。

  好在,这时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从空调房出来,燥热的暑气迎面扑来,里冷外热,让人倍感不舒服,风再一吹,陆微头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这种症状一直持续到酒店,疲惫感突袭,陆微径直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

  “你怎么了?累了?”陈予书问道。

  “完了,陈予书,好像被你说中了。”陆微嗡嗡开口,“我感冒了。”

  陈予书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你有没有心啊?”

  “你这是自作孽,活该受罪。”陈予书走近,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烫,不会是发烧了吧?起来量量体温。”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明天再说吧。”

  陆微艰难地撑起身子,去洗了个澡,出来头晕得不行,沾床倒头就睡了过去。

  陈予书坐在床沿,帮她把被子掖好,又用手背贴着她的额头,测了□□温。

  还好,不是很烫,希望明天没事。

  然而,还没到翌日清早,情况就恶化了。

  起初只是模糊听到邻床的翻动声,后面是陆微嘤嘤呜呜的哼唧,陈予书渐渐转醒,最后强迫自己苏醒过来。

  所有声音一下变得清晰无比。

  她小声喊陆微的名字,没听见她回应。

  陈予书只好起身,将床头的小夜灯打开,走到陆微床边,俯身看了眼。

  只见陆微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时堆到了腰间,空调口正直直对着她吹,然而,她的脸却通红一片,呼出的气息有些急促。

  陈予书手刚一放上去,就被烫得心惊了一下,一量体温,三十八度七。

  想起行李箱有她放的感冒药,她连忙找来,又将矿泉水打开,才去唤陆微。

  陆微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将醒未醒,嘴里含糊地哼哼。

  “什么?”陈予书靠近想听清,瞬间,陆微口鼻间呼出的灼热气息扑在耳根,陈予书强忍不适,勉强听清陆微说的是水。

  陈予书拍了拍她的脸,“醒醒,水来了。”

  陆微迷迷糊糊睁开眼,用鼻音嗯了声。

  陈予书将人扶起,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将矿泉水瓶口对准她的嘴,“慢点喝。”

  咕噜咕噜小半瓶水下肚,陆微合上眼,头一歪,靠在陈予书肩上,似乎又要睡过去。

  “等等,先把药吃了。”陈予书连忙将她嘴巴掰开,想把药塞进去。

  陆微拧眉,躲开,难受地哼了起来。

  “让你不听话,自找苦吃。”陈予书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劝道,“你发烧了,再不吃药,小心烧傻。”

  似乎听懂了,陆微配合地张开嘴,将药吞了下去。

  将人放下,重新盖好被子,陈予书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然后去卫生间拧了条湿毛巾出来。

  回来时,就看见陆微身上的被子又跑到了腰间,睡姿也不甚规矩。

  “都烧成这样了还不消停点。”陈予书将被子拉上紧了紧,然后戳了下她的脸警告道,“不许再乱动了,听到没?”

  仿佛是在故意跟她作对,她刚把毛巾敷她额头上,陆微就把手抽了出来,然后一个劲儿地扯被子。

  “陆、微!”陈予书咬牙,叉腰,怒视着床上的人,但见她生病了一副可怜样,只能叹一声算了,然后坐在床边,一遍遍给她盖着被子。

  这样一直守着也不是办法,陈予书耐心渐失,在陆微又一次将被子扯开时,她顿了几秒,起身,绕到另一边,直接掀开被子,上床,将人扣进怀里,被子一拉。

  “有本事继续。”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动了动,但迫于外在的桎梏,动作还是慢慢弱了下来。

  终于安生下来,陈予书困得不行,上下眼皮一碰,就沉入了梦乡。

  周身像是着了火,热气腾腾,陈予书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被窝完全成了桑拿房。

  旁边人的呼吸绵长平稳,陈予书摸了下她的额头,没有之前烫了,她松了口气,挪到另一边,打算继续入睡。

  就在这时,陆微翻了个身,唔唔地哼了起来。

  “你又怎么了?”陈予书强撑困意,凝神去听,“热?”

  下一秒,陆微脚一蹬,大半截被子被踢了下去。

  “……”

  “陆微你故意的吧?”

  床上昏昏沉沉的人自然不会回她,陈予书再恼也无可奈何,只能认命地故技重施。

  她刚靠过去,陆微就贴了上来,四肢缠着她,软绵绵的,却粘糊得狠,一时竟难以甩开。

  勉强将被子拉上,陈予书躺下时,累得直喘气,身上的人却仍不罢休,毫无章法地乱蹭。

  “下去!陆微,你给我下去!”

  标间的床不大,刚把人推开,不到一秒,就又黏了上来,简直比狗皮膏药更难搞。

  生病了还这么折磨人!

  陈予书出了一额头汗,最后无力躺平,她倒要看看,这玩意儿到底还要干嘛。

  她不动,陆微也不动了,只是滚烫的脸颊不停在她锁骨处拱,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湿热的气息扑洒而下。

  酥.麻的感觉阵阵传来,陈予书耸着肩膀躲避,呼吸不自觉急促了些许,“陆微,你给我……你干什么!”

  不知何时,陆微的手钻进了她的衣服里,掌心的温度很高,贴着她的腰际,触感鲜明。

  陈予书一个激灵,猛地伸手,就欲把人推下去。

  就在这时,那片灼热的气息落在了她唇间,陈予书呼吸一窒,下一秒,柔软干燥的触感落下,暂停。

  陈予书瞳孔一下放大,所有的感官悉数集中在了这一处,还不等她有所反应,陆微忽然含住她的下唇,然后有些急不可耐地破开缝隙,胡乱扫荡。

  发生的一切完全出乎了陈予书的预料,一时间,她陷入巨大的震惊中,躯体随大脑僵死在了床上,一动未动。

  似乎是将她口中的湿润裹挟够了,陆微终于退了出来,却是不停,还在她脖间打转。

  柔软的唇时不时擦过肌肤,气息灼热,似要点燃她的神经末梢。

  陈予书终于回过神,再受不了,用力想到身上的人推开,“陆微,你别……别啃了,下、下去!”

  缠斗许久,末了,陆微总算停下,头靠在她肩上,缓缓吸吐。

  房间一下变得寂静起来,所有细微的声音都无从隐匿,方才的一幕幕开始在脑海回放,陈予书周身的温度飙升,几乎和被窝里的热意持平。

  陈予书手抓着床沿,慢慢平复胸口过大的起伏,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唤陆微的名字,出口近乎无声。

  而陆微早没了动静,已然酣睡了过去。

  陈予书咬住唇,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一丝说不清的感觉。

  暗夜无声,折腾许久终于归于平静,但她却了无睡意了。

  陆微的手还环在她腰上,借着房间微弱的光,陈予书目光从她脸上细细扫过,一寸一寸,落在因发烧而过于红艳的唇上,渐渐入了迷。

  陈予书心念微动,然后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冲破理智。

  最终还是抵不过热烈的渴望,陈予书撑起身子,悬停许久,憋着一口气,稍微靠近分毫,心跳声就立刻出卖了她的紧张。

  偏在这时,陆微的眼皮动了动。

  瞬间,陈予书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肾上腺素飙升,她半点不敢动。

  所有的勇气彻底消失殆尽,陈予书再受不住,悄声下床,回到了原先睡的地方。

  待真正入睡,已经不知是何时了。

  翌日,陈予书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刚睁开眼,就听陆微哑着嗓子叫她,她疑惑看去,一下就对上了邻床的眼睛。

  昨夜种种瞬间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