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大家离目的地不远了,而且看起来,他们的防卫似乎不是很严密,这倒是个好消息。

  芭别尔把能说的全都说了出来,然后看向弦月。

  弦月回过神来,哦,眼下正有一个艰难的抉择正等待着她,她该怎么处置芭别尔呢?

  赛诺拄着赤沙杖严肃地问道:“你本来想把我们骗到这里做什么?”

  芭别尔一副既真诚又镇定的样子:“只是想拿走一点小小的财物,部落需要去换生活物资,但绝对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

  “是吗,那这些带血迹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艾尔海森随意地打开了房间角落的箱子,这口箱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小,也没上锁,艾尔海森随手一掀就能打开它。

  这箱子里面是很多带着血迹的衣服,看布料款式,大部分来自雨林。

  此刻芭别尔的愤怒离奇地盖过了她的恐惧,到底是哪个蠢货把这些东西随手放在这间屋子里,难道不知道要仔细处理赃物吗?

  眼见是没办法打动这群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的恻隐之心了,在那个女人对自己动手之前,芭别尔果断放出了封印在法器中的炎之魔蝎。

  ……

  呆在屋外的族人满怀焦虑地走来走去,正当他们想再次朝屋内发起偷袭之时,几声轰响传来,然后屋门打开,那几个人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主母嬴了?

  族人兴奋地交头接耳,接着一声爆炸,本来算得上牢固的屋子瞬间炸毁,砖石飞溅到他们脚下。

  原来是输了,族人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全部老老实实地安静下来。

  “我说你们两个,为什么非要往那只蝎子里灌雷元素?”艾尔海森不能理解,他面无表情地拿掉了飞到自己头上的砖石,过了一会,他的脸上终于还是流露出了真实的疑惑:“你们难道不知道雷火元素相互反应会爆炸吗?”

  被教训的弦月和赛诺难得安静了一会,然后弦月毫无罪恶感地指向赛诺:“他先动的手。”

  “安静。”

  “不是我……”

  “你也安静。”

  迪希雅不得不一边面带微笑一边尽可能地回忆着自己生命中所有的痛苦,很好,她甚至想起了三年前曾经买到的一盒劣质香粉,用完的第二天她就起了痘痘。

  在笑容逐渐扭曲的三人目光下,艾尔海森终于清理完了自己身上所有溅上灰尘的地方。

  看着这几个外人旁若无人交谈的样子,族人们逐渐靠了过来,毫无疑问,他们失去了一位优秀有野心的首领,并且在能被预料的未来,他们都将不断陷入权力的漩涡之中,直到这个地方再次诞生一位合适的主人。

  而现在,他们要让这些卑鄙的异乡人付出代价。

  看着这些面露凶相的塔尼特族人,弦月无望地叹了口气,好吧,看来无法逃脱的争斗就是她的命运。

  ……

  “你们两个适应地还挺快。”赛诺若有所思。

  “抱歉,我的共情能力有限,不会慷慨地释放在没必要的东西上。”

  “……至少这些可爱的鳄鱼短时间不会挨饿了,呕。”

  “我收回对你的评价。”

  直到走了足够远,弦月才把蒙在兰罗摩眼睛上的手帕解了下来。他们为那位疯学者留了足够的食物和水,这一路带上他是不可能的,只能等大家回程时再把他带回须弥城。

  解决了这些事情之后,一行人顺着方向前往神的棋盘,塔尼特营地离那里不远,随着距离的缩短,残破的建筑群逐渐显眼起来。

  比这些建筑更显眼的就是把守在门口的愚人众,不用细数,光是肉眼看过去便能感受到守卫的严密。

  “直接闯进去动静太大了,万一撞上[博士]就不好了。”弦月观察着这些愚人众的动向,没有偷懒摸鱼的,没有瞌睡聊天的,纪律之严明让她叹为观止。

  艾尔海森打了个手势,招呼众人退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在附近找找有没有挖出的地道一类的东西,尤其是靠近塔尼特营地的方向。”

  这么严密的防卫绝对不是这些神智不清的学者能处理的,如果说有什么逃脱的方法,应该就是藏在这些不起眼的黄沙之下。

  只是艾尔海森还有一件事想不通……

  “找到了!”迪希雅挥着手,小声喊众人来看。

  “这里还真是够显眼的。”弦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地道挖在这里还没被发现,该说是他们运气好还是这些愚人众过分粗心。

  “有些不太对劲啊……”这副明显的请君入瓮的架势一下子让弦月起了疑心,那些学者真的是光靠自己偷跑出来的?

  从他们离开须弥城之后一切都好像太顺利了,就连唯一对他们有不轨之心的塔尼特部落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现在就连潜入[博士]实验室的捷径也直接摆在他们面前。

  “该进去吗?”赛诺也嗅到了黄沙之中的危险气息。

  看了看初升的太阳,弦月思考了一番,将肩上的兰罗摩轻轻放下,然后叮嘱它:“如果我在下一次太阳升起之前还没出来,就赶紧联系草之王好吗?”

  当时分别之时纳西妲就承诺过她处理完那些必须的事务之后会立刻赶过来,在这之前,她只需要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之下稍微打探清楚一些情报就好。

  艾尔海森拦下了明显想要一个人先试试深浅的弦月:“一起。”

  “大家当然要一起进去,我可受不了在外面一直担心。”

  “一起行动更安全。”

  好吧好吧,虽然弦月是觉得他们这样有全军覆没的风险,但他们说的也对,总比被各个击破要好一点。

  “他们是用什么工具挖出的这条地道?”迪希雅摸了一把通道内壁有些疑惑,看痕迹不像什么勺子之类的钝器,反而像铲子一类的专业工具。

  地道之内很狭窄,堪堪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蹲行,甚至连随意转个身都需要费力挪动。弦月打头,赛诺殿后,一行人就这么进了地道。

  越往深处越是黑暗,哪怕众人的眼睛已经渐渐习惯,但能获得的信息还是少得可怜。

  弦月双手撑地,奋力地向前挪动,众人随着她一起在地道之中缓慢前行,因为摩擦,很多沙土落在了衣服上,这种独特的干燥的沙砾气息弥漫在通道之中。

  这条地道曲折蜿蜒,蹲行本就较正常走路要慢,弦月只觉得时间流逝的格外之慢,再次看到亮光之时,应该已经过了许久。

  “咳咳”

  弦月才刚刚从地道中探出头来,本想大口地呼吸一下空气,却因为一股恶臭马上捂住了口鼻。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脸色好看的,纷纷皱眉退后。

  这条通道连接的,是一间阴暗的牢笼。

  弦月站在洞口向前看去,或许是因为黑暗,或许是因为庞大的面积,她一时之间竟没有看到尽头。这里看起来是根据曾经的宫殿改建的,墙壁装饰华丽,浮饰雕琢精美,与这些相配的却是一根根粗壮的,泛着冷光的金属栏杆。

  数十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像幽魂一样在这间并不明亮的牢房里游荡,口中还念叨着一些除了他们自己根本没人能理解的东西,若不是他们身上还有一丝半缕学者的特征,弦月根本辨认不出他们的身份。

  弦月搓了搓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须弥城失踪了这么多学者,难道就没人发现吗?”

  赛诺摇了摇头:“学者突然联系不上是常有的事,很多项目需要的资料数据都需要实地考察……那些地方很难保证安全。”

  光是这里关着的看起来就有四五十个,除了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

  看到自己的身边走过一群人,那些学者根本毫无反应,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弦月找到了恶臭的来源,在牢房的另一端,堆放着许多装着小动物的笼子,它们的身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烂伤口,脓液顺着伤口流下,让它们的毛发都凝结成一绺一绺的。

  排泄物和久久得不到处理的伤口正是这股气味的来源。

  弦月尽可能忍住了自己胃里的翻江倒海上前察看,看到眼前的一切她皱起了眉头,这是?

  “发生了异变”艾尔海森和赛诺做出了结论。

  这种变化很难描述,若要弦月来说,最直观的就是它们变得不再可爱,甚至还有些毛骨悚然。

  这里的小动物多是猫狗狐一类,本来该是最能俘获人类的外貌变得奇丑无比,身体表面凸起许多鼓包,好似要冒出另外的肢体,完全破坏了本身和谐的样子。

  除了这些突兀的鼓包,还有像霉菌一样蔓延在它们身上的黑块,脓水正由其中流下。

  弦月马上去观察了一下那些学者,还好,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似乎没有这些症状,除了精神状态堪忧之外似乎一切都好。

  “等等,好像有人来了。”不算明亮的环境和嘈杂的背景音完全干扰不了赛诺的判断,他一下子锁定了来者的方位,拉着众人躲到较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