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第五博弈[电竞]>第17章 (倒V开始)饭后

  虽然只是预选赛,但目前都是全胜的战绩,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佐伊对此十分有信心,甚至有信心过了头,预选赛结束当天,先定了一个海鲜馆子,并且大手一挥,取消了晚上的训练,让她们想干点什么干什么。

  Jam对此颇有微词,认为只是一个预选赛,实在不应该放松过了头,最后被佐伊拉着喂了一口帝王蟹肉,在美味中迷失了自己。

  张婵月和白藏都是无酒不欢的类型,两个人平时在基地吃饭都会小喝两口啤的,酒量惊人,既不容易醉也不上脸,不影响训练,所以佐伊平时就随她们去了。

  今天晚上没有训练,她俩更是敞开了喝,啤酒当白水,大有一副朋友一生一起走,你不喝酒不是我朋友的架势,喝一点就开始谈天说地,恨不得把自己的人生和盘托出。

  喻妍和乔妤属于不能喝也不爱喝的类型,所以出门左转一人提了一杯奶茶回来,张婵月很看不上这种小甜水,举着杯子忧郁道:“希望你们永远不会懂得这是什么滋味。”

  符晏卿既不喝酒也不喝奶茶,已经原地进化,跟着Jam一起喝保温杯泡枸杞,今天还多泡了一点红枣,养生得要渡化飞升,见张婵月这副又中二又emo的样子,自动把自己拔高到了家长的高度,笑而不语,并不跟幼稚的年轻人一般见识。

  白藏今天喝得格外多,菜都没吃几口,她平时不太说话,在基地里经常没什么存在感。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说得格外多。

  过了一会,白藏说:“我跟我妈出柜了,她叫我过年别回家,不然就打死我。”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看向白藏。

  白藏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顾不上了,语气里都了带点哽咽:“你说为什么呀,我跟我女朋友好了几年了,凭什么说我们没未来?我就喜欢女的怎么了碍着谁了吗?”

  作为基地唯二的两个直女,喻妍和张婵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静静地在一边陪着。

  这个话题谁都没办法说明白倒底是谁的错,只能说一些“过几年就好了”“慢慢家长就想开了”“过一段时间就接受了”之类安慰的话。

  白藏的妈妈是典型单亲女强人,必须全盘掌握女儿的人生她才觉得有安全感,来打职业已经是这位母亲这辈子能做的最大妥协,再退一小步都会把自己扔到万丈深渊里去。

  佐伊想了想,感觉还是问有经验的人比较好,于是叫符晏卿别喝自己的破枸杞了:“晏卿什么时候出柜的?阿姨接受了吗?”

  这话一出,连乔妤也很有兴致又略带紧张地看过来,符晏卿就知道佐伊那个倒霉催的会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又看白藏郁结,索性就说了:“我出柜很早了,上大学的时候吧。一样,基本没家长能接受这个。”

  符晏卿几乎从来不说自己的事,她一开口,所有人都想听下去,佐伊问道:“那你怎么办的?”

  符晏卿摆手:“吵呗,吵不动就打。我妈觉得我有病,我觉得我妈太封建,反正就是说不到一块去。”

  喻妍伸着长长的脖子,惊讶道:“阿姨还打你?!”

  符晏卿道:“哪啊,她舍不得,装装样子想让我改,我说这是天生的改不掉,她就怀疑是自己怀孕的时候哪没补好,缺了什么。”

  基本上百分之七八十的家长,听到这种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我的孩子从小到大都很正常,怎么可能一下子喜欢同性?肯定是哪个别的坏女孩子带的。

  再然后就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把孩子生好,是不是哪里关心得不够,是不是自己太失职。

  这个阶段就像凡人刚接触修仙,对一切都感到不可思议,并且带着本能的对未知的恐惧。

  张婵月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符晏卿道:“后来时间长了,她见我实在改不了,再加上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懂事,没事就离家出走,只好强迫自己尝试理解我,自己在家没事找资料,还去考了心理咨询师证。”

  这些事符晏卿一直没跟别人说过,今天说了索性就全说了:“家长嘛,知道这种事肯定第一反正就是完了,你下半辈子没人照顾没人送终了。然后再一想呢,更完蛋,她自己脑子里已经幻化出你被社会抛弃,千夫所指像过街老鼠一样的画面。这都正常,自己的小孩,谁也不想这样。”

  后来符妈妈开始全国各地跑讲座,参加各种性少数者志愿者组织的活动,自己也做志愿者。符晏卿有很多拉子朋友,出柜后就把家长送到符晏卿家里来,由符母点播超度一番,往往效果都还不错。

  这位在零零年赶第一波吊带短裤风潮的女人,在短短一年完成了自我超度,现在不问俗事,每天和一帮拉拉妈妈逛街喝茶,盘算着在哪给女儿们建一栋豪华养老院。

  说到这,符晏卿对白藏说:“要不然给我一个阿姨的联系方式,我让我妈跟阿姨聊聊。她们长辈之间说话肯定比我们跟她们说更能听得进去。”

  佐伊一听,觉得这主意好:“对啊,我跟我妈出柜的时候,我妈就是听了一个阿姨的劝才不管我的,这种方法还挺管用的,至少让阿姨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大家突然都安静下来,转头去看佐伊。

  佐伊感到莫名其妙:“干嘛?都兴你们出柜,不兴我出柜?”

  喻妍默默道:“虽然平时看着像,但你要不说出来,确实不知道你是姐妹。”

  佐伊没好气道:“姐什么妹,喻妍同学你搞搞清楚,我是你的上司……不是,说我干嘛啊?不是在说白白的事吗!”

  白藏给了符晏卿联系方式,有些犹豫:“我妈脾气不太好,这能行吗?别到时候打扰了阿姨。”

  符晏卿摆摆手:“害,我妈早就羽化飞升了,不用担心,个把小妖怪在她那都不是问题,现在人家都管她叫拉拉妈妈头子。”

  Jam不光操心着队员的心理问题,还装着符晏卿的心结,于是借这个机会问乔妤:“那乔乔呢?跟家里人出柜了吗?”

  她这话一出,全场又安静了,Jam才惊觉其他人好像并不知道乔妤的性向,自觉失言,一时不知道怎么收。

  乔妤倒觉得没什么事,直接就说了:“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不用出柜。”

  佐伊立刻捂着心口:“咱们队都是一些什么小白菜啊,那些黑子居然还忍心骂的出口,我真受不了了,回去一定想办法给大家涨工资。”

  佐伊一句话轻轻掀了过去,张婵月接话道:“惨不惨跟黑子骂不骂有什么关系,人家松松躺医院的时候照样被骂,可见只有黑子面前能实现绝对的人人平等,天王老子也是要挨骂的。”

  众人都笑,连白藏也不难过了,符晏卿却惦记着乔妤刚才那话,趁着大家聊起了别的话题,凑过去悄悄问:“什么时候的事?”

  乔妤虽然有心想让符晏卿心疼,但这个事实在不想让符晏卿知道,可仔细一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索性就说了:“四五年前吧,记不清了。”

  符晏卿眉头一跳,四五年前,那不就是……

  没等她再问,佐伊拾掇着去买单,Jam勤俭持家地要打包,乔妤起身去帮忙,话题没能再续上。

  上海最近阴雨连天,时不时就要下一阵,老人最讨厌这种天气,因为会诱发一些积年病痛。符晏卿的肩膀上每天都糊着两三帖膏药,在这种天气里也说不上舒服。

  她心里惦记这个事,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当年倒底是不是有隐情,可自从那天饭桌上提了一句,乔妤就再也不说了,旁击侧敲就装听不懂,直接问又糊弄,俨然一副刀枪不入的架势,符晏卿没办法,只好暂时放过去。

  松松出院之后还没接风洗尘,几个朋友打算在Tony的豪华单人病房里碰个面,顺便给两位老屠皇缅怀一下过往,展望一下将来,符晏卿晚上就出了门,只留下几个求生队友独守空房。

  乔妤本想打完排位问问符晏卿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去接她,刚打开微信,就收到一条消息。

  发消息的人备注是“舅妈”,消息内容是:【乔乔,你这个月发没发工资呀?你弟弟的学费还没交,舅妈想管你借一点。】

  乔妤爸妈去世后就在舅妈家住了两年,后来当年咖啡店的老板想把店转手给乔妤,赊给了乔妤几十万转让费,还有连带的附近小区一间旧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但带厨房浴室,乔妤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舅舅家对她说不上好,也不坏,但毕竟也给了她两年饭吃,所以自己挣钱之后每个月都给舅妈打点钱,还不少,但这个月舅妈已经要了三回了。

  乔妤动动手指转了两万块钱,摁灭了手机,脸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