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风吹得人汗毛立起。
况沅走后，李清霜独自在江边小道上走，远方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即使星汉灿烂，还能温暖到她的心吗？
她叹了一口气。
随之而来的也是一声叹气。
蓦然回首，看到一身棒球服的于颖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早已发现，李清霜的存在。
两人相互对视。
明明她们在公司针锋相对，闹得鸡犬不宁，此刻，却像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人，诉说着旁人不知道的芳华。
“栖林......姜总真的要结婚吗？”李清霜坐在她旁边，问道。
“我派人查过了，对方是著名影视公司老板的儿子秦朝阳，今日正好......她们在相亲，不出所料，应该是成了。”于颖语气平静而缓慢，但即使是大大咧咧的李清霜，也能感受到语句之中的颤抖。
一丝不甘的颤抖。
李清霜看着星河，她分手了，但是她喜欢的人快要结婚了。
这是什么世道。
“你为什么喜欢她？”于颖忽然问。
李清霜低头：“第一次看到她，我是因为喜欢的人而伤心，在咖啡店里哭得不能自己，然后吵到了她，她却没有生气，还很好心的给我递了一杯咖啡.....后来巧缘地来到她公司，越来越被她的温柔所痴迷，我在想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温柔的人啊。那你呢？”
她也很想知道于颖和姜栖林为什么会在一起，难道只是学生的青涩吗？
于颖一想到高中的点点滴滴，她宛然笑了，李清霜觉得她笑起来也很好看，两颗虎牙让她变得天真又可爱，再无针对她的戾气。
“因为我父亲是杀人犯，所有人知道我的身份都不愿意跟我玩，老师也是这样，还带队所有同学孤立我.....我过得很孤独，后来来了一个转校生，她即使知道我的身世，却依旧对我笑，关心我，此后，我便感到了温暖.......”
后来，她才发现她对谁都会笑，对谁都很关系。
如果说江边的小道只是一个所有人都可以接触到的地方，那么，这家五星级餐厅，不是每个人都能走进的高端场所。
一对男女，在别人看来是天作之合，只是双方各有目的，各有所取的利益。
姜栖林和秦朝阳握手，笑道：“合作愉快。”
秦朝阳挽起笑：“合作愉快。”
他忽然发现，姜栖林的谈吐还是和许幼枝有点像的，尤其是那清澈的眼神，对谁都不会有任何恶意，也习惯对人好对人温柔，不知觉，心里蓦然一酸。
*
公司难得安宁，几个同事都诧异不行，要知道想当初李清霜和于颖一正面，一方就会忍不住冷嘲热讽，一方就会当下嘶吼反击。
如今她们居然相安无事，甚至还能当堂点头称笑。
人事跟大伙聊天，语气飞速：“我还以为这两人以前是世仇什么的，没想到今天居然奇了怪了，见面就打招呼，可把我惊坏了。”
“欸，我看了一部小说，就是男女主分手后各种欺负对方，结果一复合，关系好得不得了。”
“啊，我还以为这两人都喜欢姜总呢。”
“别胡说，我倒觉得她们只是仰慕，尤其是清霜，小孩子仰慕大姐姐很正常。”
这种诡异之处，连姜栖林都注意到了。
在办公室内，姜栖林有意无意地问道：“你和清霜怎么回事？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于颖给她倒了一杯水，笑道：“我告诉她你相亲的事情了呀。”
于颖瞥见她在瞪她，温柔女子极少瞪人，她心里又得意又心涩。
“干什么瞪我？你结婚的时候，我们这些员工不来看你吗？”于颖耸了耸肩，“她迟早也会知道的。”
姜栖林没说话。
临近下班，于颖看她始终对着电脑，应该要很迟才走。
于是她拎起挎包便走了。
但是她不知道李清霜走了但又回来了。
李清霜忘了东西还在座位上，瞥见姜栖林的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细缝。
李清霜忍不住想去看她，正巧和正准备走人的姜栖林对视了一眼。
李清霜连忙移开视线，讷讷道：“姜总，还不走啊？”
“我现在就准备要走了，我送你回去。”姜栖林笑，但想到她还有女朋友，改口道：“我忘了我还有......”
“姜总，那个我分手了。”李清霜赶紧道，随后挠了挠头发：“分手的原因很糟糕，我不得不分。”
“这......这样啊。”两人相顾无言。
“姜总有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一下。”姜栖林叫住了她：“我们一起下去吧。”
电梯里一片寂静，电梯门的反光镜片材质能看到姜栖林平静而冷淡的表情。
李清霜一时无言，她忘记了刚开始她恨不得要和姜栖林说上一天一夜的话。
可是她知道姜栖林要结婚了，她不应该要和她挨得太近。
“姜总，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李清霜像是发自肺腑的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每次看到你，我总感觉我烦躁的心情就能被你修复了，我很讨厌上班，但是为了看到你我宁愿早点来吃点下班。”
说着说着，语气不由得哽咽，她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姜栖林。
姜栖林一愣，女孩虽然大大咧咧，但面对她还是很腼腆的，有时候都不敢跟自己挽手，甚至想送礼物也是等大家都走了才送给她。
电梯门忽然听得一声打开了。
姜栖林摸了摸她的长发，随后把手放在她颤抖的肩膀。
“门开了，我们出去吧。”
李清霜抽着鼻子应了一声，像是在和她告别似地说：“姜总，我先走了，祝你婚后幸福。”
李清霜走后，姜栖林不由得叹了一声。
别人都说她成熟，自幼就学会了照顾弟弟，实际上父母太忙，母亲又不放心别人照看弟弟，便让她每时每刻照顾他。
她觉得弟弟很幸福，父母宠爱，还有一个温柔的姐姐照顾她。
而她，别人对她的夸赞，永远是懂事，成熟。
可是成熟的小孩也是一个小孩，小孩也希望被照顾。
年幼的她看到有一个孤僻的房间住着一个女孩时，她想如果她来照顾自己该有多好，这样自己是不是可以随意对她撒娇呢。
到了成年，执念依旧。
哪怕关系缓和，姜栖林却不敢对她撒娇了。
她刚一转身，忽然有个人狠狠抱住她的双臂。
刚要张开的唇硬生生地被人堵上。
姜栖林终于看清楚来者是谁，她忍不住推开她，可是对方情绪冲动，力气大得惊人。
姜栖林不由得用发出声音抵抗。
最后于颖终于放开了她。
姜栖林责备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对那小孩这么好，为什么不对我好？”于颖红着脸对她说，明明二十多岁的人了，她控诉起来居然像一个小孩子闹腾。
“你说过我对谁都很好。”
“不，的确如此......但是我只要你对我特殊。”于颖突然拉起她的手，“你要和秦朝阳结婚了，我和你在一起什么好处都占不到，你为什么就不给我一点好处呢？”
姜栖林转移视线：“于颖，你到底在说什么？”
于颖眼神露出一丝情.欲：“你和他结婚可能还有小孩，那我呢？当初我想亲你你每次都要躲。如果你觉得你对谁都好，但是你偏偏不对我好。”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啊，那你答应我。”
姜栖林不明其意：“你想干什么？”
于颖笑了笑，她原本英气的脸更愈明媚，伸出一根手指：“给我一晚上。”
姜栖林不知道何时睡觉的，她记得她和于颖回到了租房。
于颖急忙地脱下她的衣服。
两人滚到了沙发上。
手指屈张，她问：“疼不疼？”
姜栖林紧闭着嘴巴，愤懑地别开脸。
于颖伸出另一只手，擦干她脸上的汗渍。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和于颖已经在床上了。
于颖依旧对着她的身子为所欲为，嘴边沾满湿润。
而她依旧紧闭着嘴不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动作不眠不休，又带着故意的侵犯，让她身体颤抖，让她感到羞愤。
最后女人的唇贴在她耳朵上，低声地笑：“姜总，我就是你第一个女人了。”
时间如水流淌，不知觉便天亮了。
*
姜若浔缓缓地睁开眼，在许幼枝怀里醒来。
她们不工作的第十天。
这样对一个新人来说，待机时间实在太长了。
姜若浔不能让她继续跟着自己浑噩下去了，她有机会复出，小狗都没一部代表作，一复出圈内人都不知道她是谁。
“明天魔都有个活动，你可以去参加一下。”姜若浔先是捂住小狗的嘴巴，然后在她耳边呢喃地说。
语气像是娇气地喘。
许幼枝听得极其“不适”。
“可是这么快和你分开了。”小狗不开心，撇了撇嘴，想要以卖萌蒙混过关。
姜若浔不吃她这套，拍了拍她的屁股，“小狗听话。”
许幼枝吃痛地哦了一声。
许是知道要和姜若浔分开了，她一直保持着忧愁的样子。
甚至在做饭的时候，还不小心切了手指。
姜若浔一边给她找创口贴一边给她擦：“这么不小心。”
许幼枝和她待的不久，若是长一点，她也不会这样子，毕竟得到这么大的安全，怎么样也不想失去。
“想姐姐了。”
“姐姐还在。”姜若浔柔声道。
许幼枝摇头：“可是明天我要去别的城市了。”
姜若浔无奈地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吃饭吧。”
吃完饭，许幼枝先去洗碗，姜若浔摁住她的手。
“怎么了？”
“我也去魔都。”
许幼枝茫然地睁大眼。
“傻瓜，我的意思是我跟你去魔都。”姜若浔无奈的笑。
“真的！”许幼枝高兴地跳到她怀里，确认道：“姐姐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吗？”
“对呀。”姜若浔看着许幼枝面上的明媚，心也跳动起来：“姐姐也不想和你分开。”
“可是你的工作......”
“你还怕我没工作啊。”姜若浔刮了刮她的小琼鼻，“姐姐可没你想得这么穷。”
许幼枝嘿嘿地笑了，看着姜若浔眼眸子的闪烁。
她发现自己和姜若浔在一起后，她变得越来越温柔了。
难道恋爱真的能改变自身的性格？
“姐姐。”
“嗯？”
她悄咪咪地问：“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脾气好像好了不少。”
姜若浔仔细一想，摇摇头：“我没感觉。”
“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变温柔了。”
姜若浔好笑，捏了捏她清秀的脸蛋：“这样温不温柔？”
许幼枝喊疼：“姐姐怎么可以揪我脸蛋。”
姜若浔忍俊不禁，这个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