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霜早早来到公司，脸色平静。
自况沅跟她表白后，两人顺利地在一起。
可李清霜不像以前那样——兴奋，激动，一晚上睡不着。
她总归结于自己年纪大了。
可才毕业两年，哪有年纪大了的豁达。
换作毕业前，况沅只要不和肖仰在一起，答应和自己出去玩，她也会高兴得活蹦乱跳，在床上看旅游攻略整整一晚上。
但，况沅都对她表白了，她却似乎答应了只是因为......因为什她此刻的内疚，害怕她发疯，害怕她发狂，害怕她去找姜栖林。
公司里陆陆续续上班了几个人，人事正打印些入职合同。
李清霜见之笑着问：“最近公司好像没招人吧，怎么突然打印入职合同了？”
人事说：“姜总说有个人过来当她秘书，她勤勤劳劳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秘书帮她干杂物，好不容易有一个来，估计是她认识的人吧。”
“秘书？”李清霜愣住了，心忽然砰砰跳着。
姜栖林没有秘书助理，她自己也习惯清净，压根不会找陌生人和自己多接触的。
所以她找的人究竟是谁？
只听得感应门嗖的打开，一道熟悉又陌生，张扬跋扈的声音刹那间在公司内勃然而起。
“你好，我是入职姜总的秘书的，请问我的座位在哪？”
李清霜循声望去，只见穿着职业装的于颖笑着站在门口，眼神先是望着公司四周，最后停留在李清霜身上，唇边淡淡地扬起笑，似乎有种挑衅的意味。
李清霜立刻夺来人事的简历，上面贴着于颖的一寸照，名字，学历，工作经历写得都清清白白，而入职合同上的职业正好是总监秘书。
“这位同事，贸然当着我的面偷看我的简历也太八卦了吧？”于颖走过来，装作不以为然地问。
李清霜狠狠地瞪着她。
“你怎么来了？”
于颖心里冷哼一声，笑着说：“我来入职秘书不行吗？”
“你这么可能来这里工作？”
“是姜总让我来的，你要是不服输要么选择离职，要么和姜总提一提？”于颖挑眉了一会，脸上浪荡不羁的表情让李清霜更为不适。
“姜总这么可能让你来？”她几乎是咬着嘴唇挤出来的话。
“我是姜总任聘的秘书，我还不能来吗？是姜总让我来的！”于颖抱臂，不再好言相向，反而把姜总这两个字提高了声调，故意刺激李清霜。显然，李清霜果真被她刺激得脸色发白。
阳光从窗户间溢出来，将两个女生照得半明半暗。
李清霜虽相貌明艳，但气质温和，显然是乖小孩出身，和对面的一副痞气的于颖相比，气势被压得很大。
“于颖，你跟我来一下，我带你去看工作位，这个地方正好和姜总的房间相连。”人事眼见这两人即将打起来了，赶紧拉开她们的距离。
正巧，一道高挑的人影忽闪忽现。
李清霜回头去看，一身禁欲西装，气质却无比温柔和谐的姜栖林扯出一丝惊艳万物的笑：“该上班了。”
李清霜看在眼里，不知怎么，她发现姜栖林像是换了一种难以琢磨的香气，连带着整个人都模糊起来。
她眼睁睁看着姜栖林将于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身子骤冷，连哪时候坐下来都不知道。
“啧啧，看来这个秘书跟姜总关系很好啊，她们还是同个年龄，该不是是什么同学关系吧？”人事在旁边说道。
只有李清霜知道，这两人不仅是同学关系，还是前女友关系。
临近中午，姜栖林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随即出来的是姜栖林，于颖在后面还给她，两人有说有笑，颇有一种相携的气氛。
一帮女生开始磕了起来。
“你们看，你们看，姜总和于秘书关系这么好啊？”
“我就说她们俩肯定认识，你们还不信。”
“话说她们还挺配的，温柔姐姐配浪荡小狗啊。”
“于颖好像比姜总大几个月吧。”
“反正在我眼里已经嗑上了。”
她们说得越多，李清霜心便越慌，两人出去的一瞬间，姜栖林反而没有看向她，倒是于颖用一种挑衅的眼神偷偷瞥了李清霜一下。
旁人定是看不出来，但李清霜十足看出她的得意。
她来到洗手间，狠狠地在脸上洗了一把，在办公室待得甚慌，竟有种头晕目眩，来到洗手间才堪堪缓和起来。
她抬起头，在镜子前仔细观察自己的相貌。
精致大气的五官，不涂脂粉依旧焕然明艳，一双灵动的眼睛好似珠宝。
明明况沅在高中和她相识说了不知多少遍你长得真好看，到了大学多少人因为她的长相，家世络绎不绝的追求。
甚至还和许幼枝的颜值榜不相上下。
但是她就没有谈恋爱，况沅当初是直女，看不上她也就罢了。
可是姜栖林怎么也会看不上她。
于颖到底有什么好？
学历不如她，家世不如她，长得还一副狼崽子的相貌。
李清霜嘀嘀咕咕地说，最后狠狠地砸了一泼水。
怒吼：“为什么看不上我！”
稍整之后，她打电话给许幼枝。
许幼枝也知道了李清霜和况沅在一起的事情，这段孽缘，两人还是分分合合的捡起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道：“恭喜。”
然而李清霜的话让她更加吃惊。
“那会我想给她道歉，心里很内疚，结果听到她要和我在一起，我真的难以拒绝，害怕她再一次失控的发疯，所以就答应了。”
许幼枝不由瞪大了眼，“所以你不喜欢沅沅了？”
李清霜沉默了一会，最后才坚定地说：“起初我以为我对她还有感情的，但是同居之后，我才发现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是答应了又该如何放手，在她眼里，这不过是责任，照顾曾经的喜欢的人的责任。
“所以我想和她分手。”
许幼枝愣住了，她想让李清霜静一静，说了几句。
*
许幼枝重归拍戏现场，姜若浔此刻穿着黑红渐变的长裙，头发懒洋洋地披下，如瀑般地闪着光辉。
她马上要进入黑化阶段了，服饰也跟着变化起来。
连妆容上也带着万物不可亵渎的清冷，一种狠毒的清冷。
许幼枝看了一眼，又慌乱地转移视线。
好看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不管穿什么衣服依旧好看。
昨晚红帐入眠后，此刻她忽然有种红潮未褪的羞涩。
至于什么原因，竟是道不明。
“想什么呢？”姜若浔忽然揽住她的肩膀，轻轻一捏。
许幼枝反而低下头呢喃：“没事呀。”
“不告诉我。”姜若浔佯装生气，伸手摸了一把下颌线，动作在旁人看来着实亲密。
旁边几个工作人员走过，暗中轻轻聊天。
“姜老师对幼枝还挺好的，我跟了她这么多剧组，从来没看到她会照顾一个人。”
“幼枝长得这么漂亮，对人也很好，谁不喜欢呢。”
“是啊，幼枝比那些流量脾气好多了，我现在就希望她火了之后千万不要得意洋洋。”
两人经过莫拾染的化妆间，被她听了大半。
她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她们在阴阳我吗？”
助理在旁边不敢吱声：“应，应该不是吧。”
莫拾染啧了一声，对助理粗声道：“我的衣服洗好了没？”
助理松了一口气：“洗好了洗好了，洗得保证让你满意。”
她心里思忖，当初莫拾染没火前不也是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小透明吗，对人都亲热，火了之后，众人才发现原来她是那种人。
她想，天底下哪有好脾气的人，那个许幼枝火了定比莫拾染还要折腾胡闹。
下午一同拍戏，许幼枝看到莫拾染，便打了招呼，然而对方压根没理。
姜若浔站着被化妆师补妆，余光中看到两人的局面。
“姜老师。”莫拾染捧着剧本笑着走过来跟姜若浔打招呼：“昨晚我把今天的台词背得老老实实的，还希望姜老师帮帮我呢。”
许幼枝还想着和她缓和关系，不料听到她对姜若浔这样说话，心下着实地急躁。
姜若浔瞥了莫拾染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莫拾染得了便宜卖了乖，觉得许幼枝就算是姜若浔的公司，但姜若浔会管这个小糊糊吗？
就凭她们的cp关系？
真是笑话，娱乐圈哪个cp能长长久久地营销。
“喂，有件事我想和你聊一下。”拍好一场戏，莫拾染坐下来靠近许幼枝，顾漾在娱乐圈的名气不亚于一个，虽然有钱，但名声够坏，光靠她喜欢玩的伎俩数不胜数，足够恶心人。
莫拾染也有点自知之明，不想被“对家”许幼枝传出去，但是她不知道许幼枝压根不认识什么顾漾。
但莫拾染年纪尚小，火的又早，经纪人也不敢多管，加上学历这方面不够，她忘了人情世故是人际交流的重要联系。
语气很不客气的说：“上次你看到我和顾总，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许幼枝有些茫然，才明白原来当初调戏她的女人姓顾。
“所以呢？”
莫拾染急了，不太喜欢许幼枝对她这般冷漠，自她火了，哪个人不敢迁就她。
不知羞，她开始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