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伴随着腺体上一阵剧烈的疼痛，白若终于大汗淋漓地从梦魇中醒来。
梦里，12岁的他被父亲亲手送进了手术室做腺体切除手术，小诊所的麻药用得也是最便宜的，当手术刀切进自己的腺体时，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在睡梦中，汗水渐渐湿了枕巾。
此时已经7点了，尽管感觉身体发虚，但他还是坚持着起床了，今天早班，要在8点前赶到医院。
虽然发情期快来了，但他现在真的很缺钱，所以不能请假。
地铁站里，何羽给他发来了信息：“一个金主的医疗顾问兼职你要不要接？待遇超好哦。”
白若问了薪资后便同意了，待遇确实好。
白若所工作的三甲医院患者流量很大，一天工作下来并不轻松，他今天身体本就不舒服，到了下午就开始发低烧咳嗽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他赶紧兼职公司面试，虽然体力上力不从心，但看为了高薪，还是戴上口罩咬牙去了。
谁让他现在这么缺钱呢。
来到恢弘的WQ集团大厦门口，白若整了整衣装刚要往里走，一抹行色匆匆的身影就快速从VIP电梯里面走了出来，对方走得太急，白若根本避闪不及和他撞了个满怀。
眼前的男人高大挺拔，让身高180的白若撞在他怀里都有了小鸟依人的感觉。
“抱歉。”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白若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只能看到对方凌厉紧绷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因为他戴着一个超大号的墨镜，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
白若刚要说没关系，却被一抹幽冷的白檀香信息素给镇住了，他隔着口罩都能闻到，不禁立刻紧紧地捂住了口鼻。
这个alpha快到发情期了，所以才会有微量的信息素飘出来，而且他很有可能是个S级，白若甚至感觉自己的腿都软得快要站不住了。
男人看到白若捂着口鼻的反应皱了皱眉，还从没有omega闻到自己的白檀香信息素后是这个反应呢。
“喂，你......”他刚要开口，却被白若一把推开了。
浓烈的蔷薇香气席卷而来，轻而易举勾起了一个alpha的本能冲动。这算什么？
捂着鼻子推开自己又释放大量的信息素来勾引自己，欲擒故纵？
他不禁对白若的长相有了一丝好奇，可才刚想叫他把口罩摘了，对方却一溜烟地跑了。嗯？
他哼了一声，也懒得计较，转身便离开了。
明明虚得很，白若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力气，竟然可以一口气跑进大厦。
刚才他也不想释放信息素的，可他的腺体受损一直没好，如果在发情期前后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就会控制不住地释放出浓烈的信息素来，就好像......他在勾引人家一样。
白若轻轻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他收到了这家面试公司的信息，抱歉地告知他因为总裁临时有要务处理，所以面试时间改为下周一。
他摘下口罩后大口地呼吸着，这样也好，他本来身体也不舒服，正好可以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
周末，S市的三甲医院挂号处人流涌动，牧枫檀神色冷淡地排着长队，他已经排了半小时了，只可惜医院今天的生意格外好，估计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都怪之前遇到的那个omega，释放出那么浓烈的信息素，让他当晚回去就提前进入了发情期，而且这次的发情期还格外难熬，他整整打了7支抑制剂，直到现在还觉得腺体不舒服。
不过，那抹蔷薇香的信息素确实挺招人的，反正是对方主动招惹，自己当时就算临时标记了对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多给些钱。
他甚至现在还有点后悔当时没有临时标记那个omega了，所以才会在发情期时一直都对那抹蔷薇香的信息素念念不忘，因此也过得格外难熬。
等他好不容易才挂上了号，正坐在诊室外等待叫号时，却忽然从诊室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还夹杂着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把我儿子还给我！你这个杀人凶手......”
喧闹声实在太大，让一些原本神情麻木着等待看病的人都不禁望了过去，保安很快也赶了过来。
推搡拉扯间，一位披头散发的妇人拽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医生从诊室里面出来了，这位医生的面容冷峻，目若寒星，一袭白大褂甚至被他穿出了超凡脱俗的禁欲气质。
保安这个时候也一起控制住了这个发疯的妇人。
即使被保安拖住了，女人也依然不依不饶，“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她反反复复车轱辘般地说着这句话。
医生微微皱了皱眉，“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做腺体置换手术是有危险的，是你非要给他做。”
他的音质清冷，尾音却有点软软的，还带着一点点的鼻音，有种很温润的感觉。
“我不管！别人家的孩子都做成功了，你们还是三甲医院，为什么会失败？一定是你！是你的技术不行，所以才会害死我的儿子......”
女人神情癫狂，即使被保安拖走了，也依然喋喋不休地不肯闭嘴。
牧枫檀全程神色冷淡地看着，并没有同情这个女人，如今的omega分化越来越难，因此omega也显得越来越珍贵，而很多豪门alpha对未来另一半的要求都必须是omega，哪怕omega的条件差一些，也不会去选择beta。
正因为如此，才助长了做腺体置换手术的风气，很多长相不错的beta为了能够麻雀变凤凰地嫁入豪门，甚至会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个手术。
当然，这个手术也不是随便就能做的，除了手术价格昂贵，合适匹配的腺体也很难求，毕竟，如果不是家庭条件特别差，没人会愿意把自己的腺体卖出去，切除腺体手术本身也是有风险的。
疯癫的女人被保安带走后，牧枫檀又排了20分钟的队，才终于轮到他看诊。
他走进诊室坐了下来，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一双寒玉似的手，十指白皙修长，却骨节分明显得很有力量感，视线上移，他又看到了对方的胸牌。
白若，是一位主治医师。
“哪里不舒服？”白若抬眼看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腺体。”牧枫檀也简短地回道，“最近打抑制剂太频了。”
他是S级alpha，级别越高，发情期就越难熬。
白若点了点头，“你是A级吧，发情期确实难熬，但是抑制剂打得太频了也有可能会损伤到腺体，以后能扛得住就尽量少打。”
A级alpha本就不多，就更别提最顶级的S级了，所以白若默认他是A级也很正常，牧枫檀也并没有解释。
白若修长的食指摸上了他的腺体，他的指尖比牧枫檀的体温要低一些，在他配合着仪器检查腺体时，牧枫檀只觉得后颈的腺体有种微凉酥麻的感觉。
“没什么大问题。”白若放下了检查腺体的仪器，“普通的alpha都有很多在发情期时找临时伴侣标记的，你是A级，也可以适当得舒缓一下，不必太压抑。”
白若面无表情地说着有些私密的话题，他是医生，这些让人听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事情，在他那里只不过是最浅显的生理常识。
牧枫檀终于撩起眼皮看向了他，尽管白若长得很好看，但从外貌上却很难分辨出他是omega还是alpha，亦或是beta。
omega大多身材纤细，长相精致。alpha则大多高大挺拔，俊朗英挺。白若给人一种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感觉，他现在也不在发情期，牧枫檀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也不排除他是beta的可能。
“嗯。”牧枫檀应了一声就迅速瞥开了眼，他觉得自己今天的好奇心有些重了，换做平时，他也根本不会在脑子里去思考这些问题。
白若低头在病历本上写着他一会儿需要拿的药，写好后才抬头递给他，“这种新出的进口抑制剂价格虽然贵一些，但是副作用小，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打这个会更好一些。”
牧枫檀在接病历本时碰到了他的指尖，微凉酥麻的感觉再次袭来，他垂下手时不自觉地捻了一下手指，在站起来准备离开时，白若依然是坐着的，因此他借着高度差刚好瞥见了对方白大褂里精致的锁骨，白皙漂亮，也很......性感。
“好。”他点了点头，刚准备要走，一抹极淡的蔷薇香飘了过来。
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而且和上次遇到的那个omega的信息素味道是一样的，只不过这次的蔷薇香淡了许多，他不禁再次看向了白若。
尽管白若依然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但是牧枫檀却还是看出了一丝他在勉强维持镇定的痕迹。
白若恐怕快要到发情期了。
“下一位。”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白若开始喊下一位患者了。
牧枫檀却没动，视线一直在白若身上。
白若看起来禁欲得很，完全不像是会浪荡到释放高浓度信息素勾引人的样子，可蔷薇香的信息素本就少，如果戴上口罩的话......想到这里，牧枫檀不禁抬起手远远地遮了一下白若的下半张脸......好像！
下一位患者已经进来了，可是牧枫檀还没有走，白若皱了皱眉，撩起眼皮看他，“你还有什么事？”他清朗的嗓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牧枫檀觉得有些好笑，这可真是穿上白大褂就变身啊。
“没事。”他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在牧枫檀离开的瞬间，白若一边问诊一边迅速地吞下了一颗延缓发情期的药，然后继续看诊。
他现在很需要钱，所以最好能把发情期延缓到自己休班的时候，不然因为发情期而请假不仅会扣当天的工资，还会因此被扣掉这个月的全勤奖金，实在是太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