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前方是内宫,你是什么人?!”

  皇宫内,时宴浑身浴血的站在比其尔亲王的宫外。

  内宫,专供皇帝的亲眷居住的地方,在整个皇宫的东南角,平时禁止旁人入内,除非有陛下的准许或者是亲王本人的邀请。

  两名守在宫门外的士兵如临大敌的看着眼前的时宴,鲜血从时宴的侧颊缓缓滑下,遮盖了他的面容,原本疏离冷漠的脸此时杀意一片,所以两个士兵衣服无法将时宴与印象中清冷的时上校联系在一起。

  时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不顾士兵的阻拦就要往里面走,眼中的杀意令人心惊胆战。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门前,阻挡了时宴的去路。

  沈凌面对着两个黑洞洞的粒子枪枪口,停住脚步,视线自上而下的落在两个士兵的身上。

  两人咽了咽口水,不用猜也知道这煞神刚刚杀了人,肩膀被鲜血浸透,身上的戾气重的惊人。

  若非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愿意站在时宴的去路上。

  “让开,我来见余清。”时宴淡金色的眼眸中隐隐有红光流动,他居高临下看着两个拦在他面前的士兵,强行压下心中的暴虐欲。

  士兵硬着头皮开口道,“这里只有帝国的比其尔亲王,没有什么余清,你找错人了。”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摁在个人终端上给外面发送了请求增援的信息。

  他怕时宴硬闯的话两个人根本拦不住。

  时宴收回视线,脑海中再次回想起时宁安自爆前说的话,闭了闭眼。

  黑衣人死的时候身上的异香终于让他意识到不对,沈凌那天深夜在联赛会场上见过余清之后回来,身上就有这种奇怪的香,再加上前几日在皇宫内再次闻到,让他终于确定了余清的身份。

  比其尔·图尔斯。

  习惯于使用这种奢华香料,而且身上带着的重重疑点,让时宴再也忽视不了。

  所以他立刻离开帝国军校赶了回来。

  现在的余清必定还在比其尔的身上无法离开,所以现在是控制他的最好时机。

  导致时宁安异化的最后推手,以及让无数帝国民众第二性别异变,让无数无辜的人死去的余清,必须死。

  伸手将自己的证件拿出来,“我是时宴,隶属于中央星系军区,现在比其尔亲王涉嫌进行非法实验,我奉命来将他带走。”

  两个士兵将信将疑的拿过他手上的证件,正要开口问什么,就感觉到身边一股风刮过,时宴已经抬脚走进去了。

  “哎——”

  两个士兵下意识想要开口阻拦,心中还有些疑惑,比其二亲王为什么能与非法实验扯上关系,恰在此时,手上的个人终端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发现是队长打来的,立刻接了起来,然而对面却传来沈凌的声音,“如果看到时宴,不要阻拦,还有,看好亲王,从现在起,内宫不准有一只蚊子飞出来。”

  士兵神情一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应声,

  “是!”

  -

  内宫占地面积很大,一般第一次到这里的人没有人引领的话,极有可能会迷路,时宴却通过敏锐的五感察觉到了比其尔的位置。

  在书房。

  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从外面踹开,在墙上弹了几下。

  比其尔正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时宴,手上拿着一盏茶,上面还冒着热气,满屋都是淡淡的茶香。

  他听见动静想要起身,刚刚将茶盏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后脑上便顶上了一把粒子枪。

  “余清,你还真是胆大,敢在陛下的面前的扮演他的亲弟弟。”

  比其尔僵在原地,后背紧绷,缓缓抬手。

  “你……你是谁?”比其尔亲王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一滚,声音颤抖。

  “你……你是谁?想要钱的话多少你报个数,还有我不知道你口中说的余清是什么人。”

  时宴眯起眼,冷笑一声,“余清,装了十几年,还不够累吗?你既然顶着这副躯壳在五年前的军事法庭上将我保了下来,就应该知道这是你的破绽。”

  比其尔背对着他,浑身颤抖起来,呼吸粗重,像是一个被逼到悬崖的囚徒,往下是万丈深渊,回头,是举着砍刀的刽子手。

  “陛下已经在往这边赶了,内宫也已经被沈凌调兵围住了,今天就就算是变成虫族也不可能离开了。你在帝国军校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甚至还派了一个废物拖住我,不就是为了推广你手中的进化药剂吗?”

  时宴冷冷看着他的后脑勺,弊端萦绕着奢华的宫香,“告诉我,药剂在哪?你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比其尔的肩膀开始一耸一耸,时宴以为他是在笑,可观察了片刻后发现,他竟然在哭。

  这属实让时宴赶到震惊。

  一个谋划了这么久,还得无数人失去生命的刽子手竟然在哭?是死到临头终于醒悟了吗?还是说想要博得自己的他同情放了他?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无法与余清联系起来。

  时宴手中的粒子枪往前顶了顶,加重语气,在比其尔的呜咽声中说道,“不要拖延时间,告诉我……”

  时宴的话突然顿住,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脑勺。

  他霎时浑身一僵,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一道充满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淡淡的宫香浓郁起来,“我很惊讶,你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与我见面,看来你很喜欢我的礼物,时宁安已经死了,对吗?不然你也不至于这么着急的来见我。”

  时宴的双手骤然攥紧,握着枪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

  “余清。”

  时宴无力的放下手中的枪,背对着他的比其尔终于忍不住后退几步,露出那张熟悉的脸,看见身后的情形后捂着脸连忙后退几步嚎啕大哭。

  行为举止与印象中的比其尔亲王大相径庭,像是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

  他一边抽噎一边埋怨,“你怎么才来啊?我差点就要死了!”

  身后的余清叹了口气。

  时宴闭了闭眼,意识到自己的失算。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余清思索了一会儿,笑着说道,“唔……大概是机甲联赛刚刚开始的时候吧。这不能怪我,我也得做两手准备嘛。”

  “所以那天晚上,在联赛的场馆里,去的根本不是你?而是一个静静被你抛弃了的躯壳?”时宴的视线落到一旁还在抽噎的比其尔身上。

  “也不对。”余清丝毫没有意外他知道那晚联赛场馆发生的事,“其实那天去了三个人,一个,是沈凌,这个也是我后来入侵沈凌的记忆发现的,一个,是我的部下,你刚刚已经见过了,那个不自量力的废物,最后一个,就是我本人了。”

  余清叹了口气,“真是麻烦,为了让比其尔按照我设想的那样做出我设计的举动,稳住皇宫里的那却侍卫,真是不容易,哄了很久呢……不过幸好,成功瞒过了所有人。”

  “比其尔亲王是怎么回事?”

  “他嘛,因为我刚刚占用他的身体的时候,他还太小,再加上我经常离开,所以他现在的心智没有丝毫成长,只有八岁孩童的水平。”

  许是被比其尔亲王吵得有些烦了,余清冷冷道,“闭嘴,比其尔。”

  原本身形高大,行为欸举止却像个熊孩子讨糖吃的比其尔瞬间安静下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余清一眼,压抑着抽噎声,似乎很怕他的样子。

  等比其尔安静下来之后,余清又附身在时宴的耳边说,“沈凌应该很快就会意识到不对赶过来,趁此之前,我可以尽心解答你的所有疑惑,有什么问题的话,就问吧。”

  时宴的胸口上下起伏,后脑勺的粒子枪触感冰冷,“为什么要异化时宁安?”

  “啊……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如果我说我也没有想到的话你会相信吗?”

  时宴一言不发,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余清叹了口气,“我本来没想异化时宁安的,但是时建成太贪婪了,那时【新人类】刚建立没多久,有几个不张嘴的家伙交谈的时候不小心被时建成听到了,时建成这才动了心思,想要买。”

  “但你完全可以拒绝。”时宴咬牙切齿道。

  “你说得对,这件事属下报上来请示的时候我的确可以拒绝,但是为什么呢?多一个实验对象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那时候的性别诱导药剂因为技术不成熟而带有异化的风险,所以我们却实验数据啊,这么好的实验耗材 ,为什么不要。”

  实验耗材……

  时宴的掌心被狠狠掐出血痕,鲜血顺着之风一滴一滴滴落到地板上。

  原来时宁安的性命在这种人的眼中如此不值一提吗?

  “而且我也很好奇,当你知道时宁安变成异种的之后回事什么心情,是向人类一样悲伤愤怒呢,还是像虫族一般漠不关己呢?”

  “怎么,对我的表现很失望?”时宴冷冷道,语气中的杀意和恨意令人心惊。

  “不,我很满意,同情和愤怒是人类得以长存的宝贵财富,这一点,虫族那帮低等生物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余清的于其中充满赞赏,看向时宴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最完美的艺术品。

  他看着时宴冰凉白皙的侧脸,枪口贴着时宴的皮肤缓缓移动,绕了一个弧线,从后脑勺移到太阳穴上,要有兴趣的问,“说了这么多,你就不好奇我现在的身份吗?”

  时宴缓缓偏头,目光一寸一寸的移到余清的脸上,枪口从太阳穴移到额头。

  他盯着余清那张几天前还见过甚至交谈过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在皇宫里的渗透还真是够深的,罗斯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