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自认与时宁安算不上熟悉,毕竟自己在时宁安小的时候就去了帝国军校,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

  时宁安于时宴算是个陌生人。

  但看着时宁安低头时露出的发旋,时宴迟疑了。

  时宁安抬起头,犹豫了一下,很小声的说,“对不起……哥哥。”

  他缓缓放开了手,往旁边走了一步,离得沈星澜更远了些。

  沈星澜脸色铁青的死死盯着时宴的一举一动,对于时宁安,他根本就没拿正眼瞧过。

  看见沈星澜一副吃瘪的样子,时宴心情好了一点。

  他双眼依旧不带什么感情,朝沈星澜彬彬有礼的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开口,“沈总,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时宴就是认准了沈星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敢在行为上显得与自己太亲近,所以他的态度肆无忌惮。

  沈星澜深吸一口气,胸口上下一副一阵,最终扯出一个微笑,“没有,就是觉得时先生看起来有些面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沈凌结束了与何律虚情假意的寒暄,注意到时宴这边的动静,警惕的竖起耳朵。

  听见沈星澜的回答后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沈星澜这家伙还不算太蠢。

  “既然贺礼送到了,我也就不就留了,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下次再见,何督长。”

  沈凌朝何律点了点头,不想时宴跟沈星澜多纠缠,他牵起时宴的手腕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时宁安早就不想多呆,见状立马跟在时宴身后离开了。

  沈星澜看着沈凌拉着时宴的手腕,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可疑,大哥和时宴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反正沈家与何律的关系算不上好,沈凌都已经走了,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见状也跟何律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沈凌为了以防自己出现引来媒体的打探,所以带着时宴走的是后门,正好与正门时家安排的媒体错开。

  时宁安倒是被时父时母嘱咐过要从正门跟沈星澜一起出来,但现在他已经被时宴的出现以及宴会上的一系列变故搞懵了,压根不记得这回事。

  “时宴!时宴你站住!”

  沈星澜怒气冲冲的叫住时宴,他平时对时宴说话的口气都不算好,所以这么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今天时宴竟敢在宴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看,让他有了一种时宴脱离了他的掌控的感觉。

  宴会后面极少有人经过,只有几个侍应生脚步匆匆的好奇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即避开视线当做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离开了。

  这四个人的身份无论哪一个都是他们招惹不起的。

  时宴几人循声望去,看见的就是面色阴沉极为不悦的沈星澜。

  时宁安还是第一次见到伪装下的沈星澜,见状有些害怕的朝时宴靠了靠。

  沈星澜可不管自己在时宁安心中的形象是否崩塌,他现在眼中只有时宴那张令他不悦的脸。

  沈凌回过头,注意到时宴身边还跟着一个碍眼的挂件,皱了皱眉,但眼下显然不是在于这些的时候。

  他看向走来的沈星澜,眼中有些不悦,沈星澜的行为在他看来已经有些无理取闹了。

  “沈星澜,这么多年你在沈家就只学会了大呼小叫了吗?”

  沈凌依然牵着时宴的手腕,感觉时宴挣了挣,握得更紧了,丝毫不避讳沈星澜和时宁安在场。

  甚至有些炫耀的意味。

  可惜现在的沈星澜根本没心思注意这些。

  他听见沈凌的话后猛然惊醒,意识到沈凌今天恐怕是看出什么来了,对于沈凌这个大哥他着一种天生的畏惧感。

  但很快,他对上时宴那双明明比他矮却依然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的双眼时,心中的怒火瞬间盖过了对沈凌的忌惮。

  “时宴,我说过没有我的准许别让我在沈宅以外的地方看见你。”

  时宴微微抬头看着沈星澜那张因为怒气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沈星澜的确跟他说过这样的话,那是自己看见他对莫尔弗兰献殷勤的时候。

  那时的莫尔弗兰跟现在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他低头意味不明的看着沈星澜手里举到他面前的礼盒,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从楼梯上下来看见这一幕的时宴,不知道开口对沈星澜说了些什么,脸上的微笑完美温和。

  沈星澜陡然转身看向时宴,双眼中盛满怒火,语气丝毫不留情面。

  沈星澜说过什么具体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最后那句“以后好好在沈宅呆着,别让我在其他地方看见你这张令人生厌的脸”。

  时宴笑了一声,上前一步,看着沈星澜的双眼,“沈星澜,我要去哪里为什么一定要经过你的同意?”

  沈星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是不可置信。

  这还是时宴第一次用这种嘲讽强硬的口气跟他说话。

  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你是不想让时家继续存在了是吧?”

  说完,他看着时宴的淡金色双眼,等着他来主动示弱,毕竟用这招对付时宴屡试不爽。

  然而,出乎意料的,时宴非常不屑的嗤笑一声,看向沈星澜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个蠢货。

  “沈星澜,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还会对时家有顾忌?随便你好了,反正我跟时家也没有关系了,他们既然选择了卖子求荣,我坚持到现在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说完,时宴伸手将藏在衣服后的血种焰石吊坠扯了出来。

  啪。

  一声轻响,细细的银链被他用力扯断,脖颈间留下一道细细的红痕。

  时宴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伸出手,将断掉的焰石吊坠举到沈星澜面前,松开手。

  焰石吊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在仿佛被冻住的气氛中,吊坠滚落在地上,最终触碰到沈星澜停了下来。

  时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在沈星澜愣神的间隙,淡淡开口,“这个垃圾还给你,当年那些话,留着跟你的小情人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