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就说好了的,缝纫机是要拿出来做生意赚钱的,先前搬了两台去城外给灾民们做衣服。

  缝纫机已经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了,并且获得一致好评。

  新鲜着呢,不少人都去王家的布庄问过,就等着上市了。

  王程计算了生产成本,今天是来跟小侯爷商量零售价的。

  “定一个中端的价位就差不多了。”祁秋年还是想让更多的人用得上。

  只是古代生产力有限,每台缝纫机的成本就已经不算低了,卖得太便宜,亏本也实在不像话。

  少赚一点,定一个中端的价位,小富家庭就能买得起,普通家庭咬咬牙,也能置办一台。

  “质量方面,我希望王老爷要把控好,残次品就不要流入市场了。”这是祁秋年最操心的问题。

  各种零件都是手工制成的,未必有机械出来的那么稳定精细。

  王程自然拍着胸脯保证,“这缝纫机生意算是你我两家的,自然不会落了侯爷的脸面。”

  瞧,古今人的思维,还是不同。

  他想的是不要让百姓买到不好的产品,王程想的是质量不好会丢脸。

  他无奈地笑了笑,倒也没反驳,质量要是不过关,确实是丢他的脸。

  “卖出去一台,最好配备一个质保卡,比如,一个月内就坏了,可免费更换一台新的,一年之内,有零件损坏,也能拿到店里去修,具体细节,王老爷可以再琢磨一下,反正就这个思路。”

  王程若有所思,一边的王世棋也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有了这个所谓的质保卡,可以极大程度地提高顾客的黏性。

  王世棋不由得想到食之禅的高级贵宾充值活动,与这质保卡,似乎有异曲同工的妙用。

  这侯爷,真的太会做生意了。

  一旁看书的晏承安听了几耳朵,“祁哥,要是顾客刻意损坏,再拿来换,这怎么办?岂不是要亏本了?”

  祁秋年笑了笑,“当然是要排除人工损坏,如果是质量出了问题,厂家包退换,这是理所应当的,做生意要诚信为本,刻意损毁来闹事的,我们也不姑息,最好都在质保卡里写清楚。”

  晏承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王世棋想了不少,“侯爷,不知您之前食之禅开业送的代金券难做吗?质保卡可否用类似的纸张。”

  “我这里就可以做啊,反正是复印,也就是个模板的问题。”祁秋年随口就应承了,“你们商量好了之后,把模板写好,那我这里来印吧,纸张你们自己准备,最好是硬一点,质量好一点的纸,这次复印的费用就不收你们的了。”

  王程和王世棋也没生分地说拒绝的话,拱手道了谢。

  “那今日我们便先回去了,后续的事情办好,再来找侯爷。”

  王家父子俩刚出门,晏云澈也来了。

  “收拾东西要这么长时间呢?”祁秋年调侃他,“佛子大人是把家都搬过来了?准备在我府邸里常住了?”

  【最好就别回去了。】忍不住在心里口嗨了一句。

  晏云澈已经学会自动忽视他满脑子不正经了,要说这人真对他有什么心思,可日常却没有任何的暧。昧,轻浮的举动。

  他感受到的,也只有至交好友的信任。

  “祁哥,七哥。”小豆丁晏承安仰着头,“你们来看这本书,好有趣。”

  祁秋年转头一看,眼前一黑,脑子一下子就麻了。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书,是厚黑学。

  成年人,特别是做生意的,看看这书,吸取一下经验,也正常。

  可是十来岁的小朋友看什么厚黑学?

  “承安,这书...不适合小朋友看。”祁秋年讪笑,“要不然祁哥给你换一本别的?”

  晏云澈挑眉,难得看到祁秋年这么紧张,莫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书本?

  想到这,他赶紧把书从晏承安手里抽了过来,快速翻看了一下,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图画,也没有不可描述的文字。

  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祁秋年也挑眉,“怎么?佛子大人以为这是什么?”

  “促狭鬼。”晏云澈又翻看了几页,“为何承安看不得这书?”

  遣词造句十分地直白,至于内容,在他看来大体还是很正常的。

  祁秋年卡壳儿,“要怎么说呢,这书更适合大人看,小孩儿看是能看的,就怕被书里的三观带跑偏了。”

  “无碍的,祁哥。”晏承安小脸十分认真,“承安分得出是非对错,只是觉得这本书的内容十分有意思。”

  “那好吧。”祁秋年想着,如果小承安以后的发展不凡,多学一些也不错,更何况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比较早熟。

  想了想,他又找了几本名著给小承安,“这些书都是我从家乡带来的,如果感兴趣的话,都可以拿去看看。”

  这几本书,都是没有转化过字体的,本来是留着自己打发时间的,也好叫他记得,他来自哪里,不要被这个世界同化了。

  “这些书对你们来说,有点缺胳膊少腿,不知道你能不能看懂。”

  晏云澈也拿了一本,“应当是可以的。”

  他偶尔会看见祁秋年写字缺胳膊少腿,也问过其中缘由,是简化后的字体,正常阅读是没什么障碍的。

  皇帝现在表面看着虽然想把晏承安培养成闲散皇子,但该学的四书五经,君子六艺,也是一样没差。

  晏承安抱着书就不撒手,晚上围炉吃烤肉的时候,还一手捧着书呢。

  祁秋年不爱让人伺候,星空下的阳光花园房里,就他们三个人,烧烤都只能自己动手。

  “快点吃,等下凉了。”他提醒晏承安。

  “喔。”小承安乖巧举筷,完全没看自己夹的是什么,一大块的虎皮青椒入口,辣了个满脸通红。

  祁秋年赶紧递了一杯可乐过去,他笑得不行。“快漱漱口。”

  晏承安也是看出来小侯爷是故意整他呢,完全生不起气,好有意思的一个人。

  在这里,他不是一个受宠的皇子,就好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弟弟。

  难怪哥哥会和祁秋年交好了,这种相处方式真的很轻松。

  “承安,吃饭的时候不要看书。”旁边一个人一炉的晏云澈开口提醒。

  晏承安这才恋恋不舍地把书放下,祁秋年看了一眼封皮,哦,是猴子那本。

  小孩儿能喜欢也正常。

  晏承安认真吃东西才品味到今天的烤肉特别美味,是他从前都没吃过的。

  转头,他又看着晏云澈的烤盘,“哥,你这烤的是什么?”

  晏云澈也不知道,基本上都是新鲜食物,以前没见过。

  祁秋年看了一眼,“苕皮,红薯的衍生产品,还有豆干,金针菇,口蘑,藕片,土豆片,玉米,年糕。”

  晏云澈云淡风轻,手里的竹夹翻动食材,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晏承安看得有趣,“我也想试试自己烤。”

  “行啊,别烫到了就行。”祁秋年多拿了个夹子出来。

  到底还是个小孩儿,第一次自己动手,兴趣正浓呢,烤好的第一块烤肉,送到了祁秋年的盘子里。

  “祁哥先吃。”

  祁秋年笑他,“亲哥在这里呢,你不给你哥烤?”

  晏承安理所当然地回答,“可是哥哥不能吃荤食啊,素的还要再等等。”

  顿了顿,他又好奇地问祁秋年,“祁哥,我怎么感觉你也更爱吃素?”

  晏云澈也好奇这个问题,寻常人不都是觉得肉更好吃吗?

  祁秋年没法说自己是因为吃了变异动物的肉,被恶心到了,甚至恶心出心理阴影了。

  “大概是个人口味。”祁秋年说,“我也不是从来都不吃荤食,只是吃得少而已。”

  晏承安无法理解。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不爱吃素,正常,他小时候也这样,长身体呢。

  说到长身体。

  祁秋年上下打量了晏云澈,“你三岁出家就吃素,怎么还能长这么高?”

  缺少蛋白质的摄入,还能长这么高,这不科学呀。

  他自己有一米八,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不算矮个子了,但晏云澈这个和尚居然还比他高小半个头。

  晏云澈:“幼时庙里养了两头草原上的花斑奶牛,牛乳是可以喝的,还有...云英鸡蛋。”

  云英鸡蛋就是没有受精的鸡蛋,不算是小生命。

  祁秋年恍然大悟,“我还以为跟生命有关的食物你都不能吃呢。”

  “非也,像是蜂蜜,也是可以吃的。”晏云澈解释,“其实出家人不吃荤食是敬畏生命,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吃,三净肉就可以,只是没人会去尝试。”

  祁秋年还是第一次听说三净肉的概念,听晏云澈的解释,大致的意思就是不为自己而死的肉食。

  打个比方,就是自然死亡,或者已经被其他生灵啃食剩下的。

  “那你要试试吗?”祁秋年若有所思。

  晏云澈摇摇头拒绝了,“若我去试了,那便不算是三净了。”

  “好吧。”祁秋年也不强求,对他来说吃不吃肉都一样,他催促小承安,“快翻面,要糊了。”

  “喔,好。”小承安动作麻利,给自己的哥哥夹了一块豆干,“放心吃,哥,这是你这个烤盘上的,没沾上荤腥。”

  晏云澈看着糊了一半的豆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吃掉了,多少是弟弟的心意。

  祁秋年笑抽了,“承安,你可真是孝死你哥了。”

  承安小脸红扑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也捂着嘴,偷笑。

  以前每年就只能见他哥几次,虽然母妃日日在他耳边说,他有个哥哥,在皇家寺院出家修行,但每次见到,都不算熟络。

  现在不同了,他真实感觉到自己有一个哥哥,哦,不对,他有两个哥哥。

  跟宫里那些皇兄都不同。

  “说正经的。”祁秋年:“玻璃专卖店开业,你们一起去凑个热闹呗,也去见识一下我的秘密武器。”

  兄弟俩都说好。

  开业当日。

  京城里,依旧是锣鼓喧天。

  祁秋年带着晏云澈和小承安,早早地就到了店里,店里的员工们穿着统一的服装,都准备就绪了。

  正式开门之前,祁秋年也在大门口说了些场面话,感谢诸位父老乡亲来捧场芸芸,又介绍了一下三层楼不同的分区。

  一楼是普通玻璃制品,摆件,跳棋,镜子,还有暖水瓶等等,外头都摆上了样品,确定购买,店员会去库房里拿存货。

  二楼是接待订制客户的,以及高端的玻璃摆件,饰品等等,价格不低。

  三楼嘛,就是祁秋年的秘密武器了。

  他看着百姓,“大家都见过食之禅的菜单了,想必也看出来菜单上的图案并非是画出来的,那图案叫做相片,是用设备将画面记录下来,然后通过打印,呈现到纸张上,所以理所当然的,菜品可以,人也是一样的。”

  顿了顿,“如果大家不理解,可以这么想,就是把你照镜子的画面给留下来。”

  底下围观百姓,窃窃私语,没见过这事儿啊,还能把人的样貌印到纸上?

  祁秋年也想到曾经某个朝代的末期,相机刚传入宫廷,还被人誉为不祥之物,说是会摄走人的魂魄。

  于是他又开口解释,“家中若是有人要远行,留下一张相片,也能寄托思念,其实这相片,就跟画像是同一个道理,只是画像是人画的,相片是仪器印出来的。”

  大源赶紧拿出几个相框,“大家看,这就是我和我妹子的照片,我们老家是南安县的,这相片印出来,我们准备给老家的父母寄回去。”

  有人好奇,拿过来看了看,栩栩如生,不是他们想象的僵硬别扭。

  祁秋年松了一口气,百姓没有排斥就好。

  有人就问了,“这相片也是玻璃制品?我看着玻璃相框里的是纸张呀。”

  祁秋年解释,“拍相片是不要钱的,换句话说,要钱的是相框,买相框就能免费拍一张相片,大家明白了吗?”

  有人又问了,“拍相片的是什么仪器?也是玻璃制品?”

  这还真不算说错了,相机的基础原理就是小孔成像,会用到玻璃,初中的知识了。

  他有很多不同型号的相机,只拍照的话,用一辈子都绰绰有余。

  但难免会有人对相机感兴趣,以后总要研究出来的,他记得他某个平板里有自制手工相机的科普视频来着。

  相机做出来不算很复杂,差的是胶卷或者显像纸了。

  祁秋年的秘密武器,直接勾起了大家的好奇,百姓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店一览了。

  祁秋年也没有卖关子,揭了牌,正式营业。

  百姓蜂拥而入。

  他们原本想去三楼见识一下什么是拍照,结果一进门就被璀璨夺目的一楼给震惊在了原地。

  四周的墙壁都有大小不一的镜子,错落有致,展览商品的柜台,也是全玻璃的制品。

  店员们穿梭其中,开始揽客。

  他们的薪水可是跟自己的业绩挂钩的呢,每开一单,他们都有提成,卖得越多,他们的工钱就越高。

  近日闭门不出的苏寻安也带着妻女过来了。

  “侯爷。”

  “走吧,跟我上楼。”祁秋年招呼苏寻安,“答应了要给你一个礼物的。”

  苏寻安已经想到礼物就是相片了,心里也很激动,幸好今天穿了新衣服。

  苏肖氏也一样,得知自己的丈夫过完年就要去建渝州府,许久都不能回来,她心里是不舍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家男人的心里装着远大的抱负,她不能把夫君困在家里。

  但是如果有一张相片的话,还能时时看到,她也能指着照片给自己的女儿说,照片上的,就是她的父亲。

  三楼。

  晏云澈和晏承安两兄弟,带着几日不见的战止戈,已经在等着了,他们这会儿正在参观三楼展示的各种照片。

  有人像,有景物。远景,近景,特写。

  酷爱作画的晏云澈心中颇为感慨。

  原先他总觉得与实物几乎一模一样的照片没有灵魂,可今日得见这些照片,才知是他自己太狭隘了。

  老叟干涸的嘴唇,脸上的愁容,孩童清澈的眼神,天真无邪的笑容,花朵上的露珠,远山的日落云霞。

  “怎么样?”祁秋年刚上楼,就对上了晏云澈的目光。

  晏云澈面带笑意,“很好。”

  若是从前他也有这么一张照片,在寺庙修行的时候,母妃也不至于思念难捱了。

  只不过……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祁秋年。

  “怎么了?”祁秋年一头雾水。

  “呵~!”

  祁秋年:“......!!!???”

  【刚刚佛子大人是冷笑了吧?是吧是吧???这人设是不是不太对劲?我哪里做错了吗?】

  晏云澈:呵~

  苏寻安这边,带着妻女,又给晏云澈和战止戈跪下了。

  当初硬闯相府救人的,还有佛子和战将军,他没有机会见到,也没有机会道谢。

  如今,他们身无长物,甚至还借住在侯爷的宅子里,唯一能表达自己谢意的,就只有一双膝盖了。

  晏云澈:“不必如此,起来吧。”

  苏寻安怀里的奶娃娃咯咯笑了两声,气氛重回开业的热闹。

  祁秋年招呼他们过去坐下,“喜欢什么风格的背景?要庭院楼阁,或者是山野树林都可以。”

  相机肯定不能抱出去,只能在屋子里拍,为了满足客户的需求,他订制了不少的背景布。

  虽然看着有点假,聊胜于无嘛,就跟几十年前的照相馆差不多。

  苏寻安夫妻二人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有些无措,不知道该选什么。

  最后还是苏寻安在庭院和草坪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选择了庭院。

  “要是都喜欢,就都拍就行了呗。”祁秋年亲自拿着相机,“你们过去,摆个造型,站着,坐着都可以,随意一点,不要僵硬。”

  夫妻二人原本感觉还好,没有紧张,结果刚站到背景布前面,一转身就对上了战止戈和晏承安的灼灼目光。

  他们也很好奇这个神奇的相机呢。

  还不止,窗边喝茶的佛子,视线也时不时扫过他们。

  他们顿时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祁秋年笑得不行,“表情别这么僵硬,拍出来不好看,你也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想一想开心的事情,比如……你们成婚那天?”

  成婚那日......

  苏寻安十五岁考上秀才,然后就和妻子定下了婚约,但那时他和妻子并没有见过面,婚约全是双方父母定下来的。

  岳父是隔壁镇的货郎,家中条件比他好,如果他没有功名,妻子都算是下嫁了。

  后来父母相继去世,因为守孝,婚期自然是耽误了下来。

  他想过要去退婚,怕耽误姑娘的大好年华,但他的妻子肖玲儿却主动找了过来。

  那是他第一次与妻子见面。

  肖玲儿见面就给了他一支发簪,没多说什么,只道会等着他。

  他那时,便下定决心,今生的妻子非她莫属。

  想到往事,苏寻安的脸颊也带上了幸福的笑意,目光温柔地看着他的妻子,还有怀中的闺女。

  肖玲儿被他看得脸色发红,含羞带怯,欲语还休 。

  襁褓里的奶娃娃也露出一个只有两颗小米牙的笑容。

  祁秋年眼前一亮,用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刻,“漂亮,这样就刚好,再换个背景图,你们这次坐长椅上吧,寻安左手搂着弟妹的肩膀,右手抱着孩子,很好,人生赢家就是此刻了。”

  说得夫妻二人都不好意思了。

  “让我看看。”晏承安踮起脚尖,“这玻璃里面就是刚才的画面,太神奇了。”

  祁秋年也顺口解释了两句,“这是显示器,很复杂,但拍照很简单,其实是小孔成像的原理,嗯……我记得我前几天给你的书,有一本里面讲过类似的内容,感兴趣的话,可以回去再翻一翻。”

  战止戈也颇为感兴趣,“给我也来两张?”

  “可以。”祁秋年给他换了个滚滚黄沙的背景,有点遗憾,“要是你能穿一身铠甲,拍出来的效果应该能更好。”

  “那下次。”战止戈等不及了,“现在先拍一张,给父亲寄送过去。”

  行呗。

  战止戈刚才还笑苏寻安紧张,这会儿自己站过去,莫名其妙的也开始紧张起来了,祁秋年让他动起来,抓拍,战止戈就差同手同脚了。

  祁秋年勉强拍了一张能用的。

  有点儿无语,“承安,要不然你和你舅舅一起拍一张?”

  顿了顿,他又转过头,“晏云澈,你要不要一起,这照片要寄送到西北,你外祖父那边去。”

  晏云澈想了想,还是站了过去。

  三个人各站各的,跟三个木头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