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宋以明也都很忙, 第二天没有在酒店多待,交待了让乔桥留在酒店休息,好好养着身体, 就又出门去了。

  乔桥不想再给宋以明添乱, 就老老实实在酒店待了三天, 期间因为宋以明工作安排空出了一天时间, 才有机会跟着宋以明出门逛了逛。

  他们住的这一块儿毗邻海边,生活节奏相对缓慢平和,倒是很适合旅游。

  街头的小提琴曲调悠扬,灿金色的阳光下,造型独特的水上剧院映着粼粼波光, 广场上的白鸽悠闲地散着步, 又被张着胳膊飞跑过去的乔桥惊得四散而开。

  路边零星有一些小店铺,路过一家卖亮晶晶首饰的小摊时, 乔桥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两眼。

  于是宋以明慷慨地拿出钱包, 买了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小摊的工艺算不得精良,尤其上面那颗紫色的玻璃珠, 假得连小孩子兴许都骗不到,却能骗得到乔桥。

  乔桥实在是太好哄了。

  乔桥见宋以明买下了一条手链,没想到宋以明会转手递给他, 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从宋以明手中接了过来,欢天喜地地把链子戴到了手腕上, 又很珍惜地藏到了袖子里。

  夜色将近时,兴奋不已的乔桥拉着宋以明登上了整座城市里最高的玻璃观景台。对比一上来就朝观景台跑过去的乔桥, 对美缺乏鉴赏能力的宋以明显然对此兴致缺缺,甚至百无聊赖地低头看起了时间。

  趴在玻璃上的乔桥却在这时忽然转回头, 冲宋以明招了招手。

  跃动的廉价紫色玻璃珠折射着鲜亮的碎光,明眸皓齿的少年灿烂一笑。

  来来往往的人流仿佛在那一刻消失了,整个昏暗的天幕熠熠生辉。宋以明站在一片令人烦躁的嘈杂声中,突然无比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跃动的心跳声。

  等宋以明回过神来,他早已经不自觉地被感染者弯起了唇角,对乔桥露出了一个笑。

  那天宋以明和乔桥一起看了很久的夜景。从火红的夕阳缓缓落下,到大厦之下亮起万家灯火,璀璨的光点之中,车流汇聚的城市主干道仿佛流淌在人世间的星河……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

  乔桥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们在外面玩了一天,就只顾着玩了,几乎什么都没吃。

  宋以明打电话叫了酒店送餐就去洗澡了,等从浴室出来,就瞧见被浴室的腾腾热气蒸得白白嫩嫩的乔桥裹着件宽宽大大的浴袍,左手抓着鸡腿、右手举着可乐,满足地眯着眼睛大快朵颐。

  宋以明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突然也觉得有点饿了。

  不过是另一种程度上的“饿”。

  宋以明嗓子发痒,乔桥浴袍裹得严严实实,什么也没露,宋以明却突然想到了那晚乔桥带给他的愉快滋味。

  宋以明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走过去把乔桥从椅子上抱起来,浑不在意那么一点儿小小的挣扎和乔桥蹭到他浴袍上的油,径直走进卧室,把人扔到了床上。

  乔桥后背挨着松软的床铺时吓得小声惊叫,下意识转头往床里面跑。

  宋以明轻笑一声,伸手拽住乔桥的脚踝,把爬到一半的乔桥重新拖了回来,捉住两只细白的手腕折过头顶,难掩急切地俯下身去,吻住了那两片喋喋不休的柔软唇瓣……

  这一晚应该算是宋以明和乔桥在一起唯一算得上温情的一晚了。

  许是今晚和宋以明一起看过的夜色太温柔,亮闪闪发光的紫色玻璃珠敲动了乔桥的心。当宋以明按住乔桥的手脚,低头吻住他的时候,乔桥睫毛颤了颤,温驯地闭上了眼睛,几乎没有任何反抗。

  但即使是这样,宋以明的动作也根本算不上温柔。

  宋以明好像从来不知道何为温柔。他会把乔桥的腰捏出青紫的指痕,会很自我地暴力掐住乔桥的脖子,居高临下地、漠然地盯着乔桥,无视乔桥的一切哭泣哀求。

  可乔桥实在太好哄了。

  只要宋以明稍微地分出一点儿耐心,用那种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在乔桥耳边轻声说话,亲乔桥的耳朵,乔桥就会忘了疼痛,会为了得到宋以明的那声“乖孩子”,乖乖地不作丁点儿反抗。

  宋以明便利用着乔桥的心软,愈发地肆无忌惮。

  到后来,连迷迷糊糊的乔桥潜意识里都感觉到了恐慌。

  乔桥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再属于自己了,他没办法控制它,却轻易就能被宋以明调动,在宋以明的掌控下战栗、颤抖,即使心里羞怯恐惧不安,身体还是会不自觉地去迎合,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这种感觉很可怕,就好像……清醒地看着自己变成另一个不认识的自己。

  乔桥哭得红了眼睛,叫哑了嗓子。

  宋以明也终于得到满足,整个人神清气爽,多了几分难得的耐心,见乔桥实在可怜,颇为仁慈地俯下身来,拨开湿透的发梢,亲了亲乔桥哭的红彤彤的眼睛,哄他说:“别哭了。”

  可能是助理之前和宋以明说了什么,宋以明从床下下来时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提裤子走人,他把乔桥从睡梦中摇醒过来,叮嘱了乔桥去洗澡,才离开房间去了次卧。

  经过那天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开始变得奇怪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悄悄地改变了。

  又或许早就变了,只是乔桥之前没有发觉。

  虽然宋以明没有明说什么,可乔桥能感觉得到,宋以明看他的眼神和以前有点儿不太一样,每每单独跟宋以明待在一块儿时,总有种无法言说的暧昧笼罩两人之间。

  乔桥不知道怎么办,宋以明露骨的眼神让他感到害羞,又很无措。

  这样的好氛围一直持续到他们要回国的前一天,乔桥意外地从电视里新闻里看到了那则报道之后。

  午间新闻娱乐板块专题报道:

  某位贵族富豪的妻子在公司周年庆上公然出轨亚裔宾客,被富豪当场捉奸,一段佳话闹到这样的地步,这位当年人人羡慕的灰姑娘在这段婚姻里可能不仅捞不到任何好处,还将面临被起诉……

  乔桥看到报道旁张贴出的那位琳达女士的照片,和记者围堵中露出的那个“奸夫”,盯着稍稍观察了会儿,从胖子身上的蓝色西装和领带的颜色确认了他就是那天的任务者。

  乔桥惊讶地张大了嘴,赶紧跑去找宋以明。

  宋以明那时正在客卧远程处理国内发过来的文件,乔桥虽然敲了门,但很久都没有等到里面说话。

  乔桥一向乖巧,从不在工作时间打扰宋以明,但宋以明最近对乔桥的态度给了乔桥错觉,乔桥犹豫了会儿,还是没忍住推开门溜了进去。

  笔记本电脑发出一声叮咚声,把乔桥吓了一跳。

  宋以明坐在窗台边的书桌后面,手放在电脑键盘上,间歇地敲击两下,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电脑屏幕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乔桥。

  乔桥对上宋以明的眼睛,立刻弯着眼睛笑了,向宋以明跑过去,说:“宋以明,我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那天那位穿红裙子的女士,应该是那个晕过去的任务者也在房间里,才导致她被人误会出轨,我们帮帮她吧。”

  “她被诬陷……”宋以明面无表情地看着连连点头的乔桥,说:“关我什么事?”

  乔桥突然呆愣住,本来想好还想说的话全都噎在了嗓子里。

  乔桥表情不可置信,又有点茫然,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是是因为我们,她才遭遇这样的事呀……”

  “因为她不是任务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原住居民,如果原本生活轨迹被打乱,很可能会对她造成——”

  宋以明不耐烦地打断了乔桥说话,说:“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我在工作吗。”

  因为宋以明刚才的冷淡回应,乔桥的声音本来就低了许多,此时宋以明再一开口,乔桥的声音便都咽回肚子里,发不出声儿了。

  乔桥地贴在裤缝的指头捏了捏裤腿,喃喃说:“对不起,我……”

  “出去。”宋以明说:“不要让我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