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都要没有咒力了？”
弥漫着浓重消毒液气息的医院里, 吉野顺平拿着苹果转动着慢慢削皮，边问坐在一旁的虎杖悠仁。
“听有纪前辈的说法，好像是这样哦。虽然不知道要过去多久才会彻底消失, 不过听五条老师说, 近来咒灵的诞生已经大幅度降低了。”
虎杖悠仁挠挠头，即使那群高层已经正式下达了对水川有纪的最高优先级追杀令，并正式将她定性为比加茂宪伦还要罪大恶极的恐怖术师, 凭一己之力掀翻了整个咒术界的存在——前无古人, 大概率也已经后无来者。
但他仍习惯称呼对方为前辈。
说实话, 他对咒术界存不存在一点也不紧张, 毕竟他从得到这份超自然力量的时间算起, 到现在也才半年呢。
而且, 听完来龙去脉的他还挺赞同有纪前辈的做法——比起需要将维护世界平和的责任压在寥寥一些人身上, 直接让全世界都脱离这种不正常的咒力循环, 可能才是更好的选择。
“真的好遗憾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幕…听悠仁描述得也太精彩了。”吉野顺平叹口气，熟练地将苹果切几刀, 变成一只只可爱的小兔码在碟子里，插上牙签, 递给来探病的几人。
“是哦是哦, 我突然肠胃炎住院还真是对不住顺平啦。”靠坐在病床上的吉野凪率先捻了一块放嘴里, “下次一定保证让你提前抢到特等席。”
“都是妈妈又偷偷抽烟了吧？”吉野顺平的头发又长了些, 扎成低马尾拢在脑后, 而原本挡在右半张脸的刘海已尽数梳了上去, 露出干净俊秀的整张脸，“我听医生说了哦, 抽太多烟会诱发肠胃炎的。”
如同他那身结合了些许休闲元素的高专|制服，哪怕吉野顺平的额头仍旧残留着、或许今后将永远存在的, 那星点暗沉的烧烫伤痕，也不会再使他产生任何心理上的波动了。
吉野凪闻言有些不淡定了，努努嘴尽力保持身为家长的话语权，“啊……偶尔抽一根也没什么关系嘛。”
“还有饮食也不规律。”吉野顺平继续吐槽，“妈妈不会一趁我出任务就不按时吃饭吧？”
吉野凪扯动嘴角，“啊哈哈哈……那边的虎杖小子，还有伏黑小子！”——她果断选择转移话题，“说起那个叫有纪的女性，我前几天无聊时在论坛上看到一个超火的帖子，可能是与她相关喔。”
“我记得是在万圣夜那天的涉谷来着……？”
“那可能没错！”举着苹果兔子的虎杖悠仁眼睛一亮，“论坛上有说什么吗？”
“什么什么？”钉崎野蔷薇放下正刷着购物网站的手机，也感兴趣地凑过来。
“呃…大概就是说有一男一女两个杀人魔，不知道用什么手法把当时在东横店那边的人全困在了东京地铁站里，扬言要杀光所有人……最后逃出来的人还拍了照片，喏，就是这张。”
吉野凪将手机屏幕转过来，上面赫然正是带着伏黑甚尔在月台上的水川有纪，与在镜头中惊慌失措逃跑的密集人潮相比，走在最后的她神情淡然而冷漠，正在解腰侧的武士刀。
而跟在她身后的伏黑甚尔也是唇角正扬，似笑非笑——似乎察觉到了正在偷拍的那人，他微微侧头向这边看来，配合纯黑紧身短袖勾勒出的力量感饱满，配合系着腰带的白色宽大笼裤与方便发力的软底布鞋，十足的超然与凛冽气势。
乍一看，比杀人魔还要杀人魔，说是凶神再世也毫不夸张。
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啊，就是他们！”
伏黑惠盯着屏幕上的两人不想说话，“……”
钉崎野蔷薇愤愤咬了口苹果——一块一块的吃太麻烦了，她直接从果篮里拿的整个，“可恶，这构图和动态也太好了吧，居然连对焦都恰到好处，这么会抓拍的话怎么不来街上拍拍我呢！”
“那时候正好庆祝万圣节，变装和摄影师都不会少吧…”虎杖悠仁默默道，“这条新闻我看过，最后官方通报无人死亡来着，因踩踏受伤的倒是有好几个。”
吉野凪清清嗓子，“评论倒是相当精彩哦，你们听这条高赞回答，‘神啊那个超绝大帅哥简直把我迷昏了，请问多少钱能包|养他。’”
伏黑惠沉默片刻。“……三千万，”——他说了个数字，又思考了下，“不对，三千万起步吧。如果手头没钱又急用的话，可能会便宜点。”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看向他：“哈？”
怎么还真有报价啊！
伏黑惠：“…这是他曾经的副业。”
吉野凪摸着下巴沉思，“三千万啊…努努力也不是不行……”
吉野顺平大惊失色，“妈妈！？”
“咳咳，开个玩笑，”吉野凪哈哈笑了两声，“下面还有‘是在拍电影吗’、‘恶人大姐姐看起来就好飒爽，是天海祐希那类的吗，轻盈而高贵的从容感太帅气了’以及各种各样的花式夸奖和索要信息……刚开始时底下还有一些吵架说哪怕是恶作剧也太过分了的，结果被慕颜而来的一大群人挤到淹没下去了。”
听起来很离谱，但也正常。
众人频频点头，只有伏黑惠相当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在咒术总监部恶名昭彰的水川有纪和伏黑甚尔，居然在非术师世界有如洪流般的应援声势，甚至在年轻一辈中也有很多支持者，这大概是对那群老橘子们满心怨愤最大的讽刺吧。
“顺便一提……这位是？”吉野凪转过头看着那副生面孔，“新的插班生吗，就像顺平那样？”
始终缄默站在一旁，双手拢在大袖里的胀相闻声抬眼，“不，是虎杖悠仁的哥哥。”
“哥哥？”吉野凪转过头又仔细打量一眼虎杖小子，“长得不太像啊。”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虎杖悠仁望天，“总之五条老师拜托我暂时照看着他。”
“我都说过了，虽然之前决定站在咒灵一方，但如今的我绝对支持水川有纪。”胀相道，“如果不是她，我的另外两个弟弟大概早在一个月前，就会葬身在八十八桥吧。”
只要将之前坏相告诉他的详细情况，结合薨星宫事件一联想就明白了。
“不是这个原因啦，”钉崎野蔷薇咔嚓啃了口苹果，“是五条老师担心身为咒灵和术师混血的你们会被那群高层私下决定执行死刑。”
“虽然说是要把总监部解散掉，但毕竟目前咒力尚且存在，他们可是反对的比谁都厉害。”——她耸了下肩，“总之咒术界有实权的，舍不得咒力消失的，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反而是五条老师和九十九由基他们这些离经叛道的改革派，每天见人说话都笑眯眯的，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
吉野凪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这样才是好事啊，”她说。
“将拯救世界的安危都压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那种世界才是不合常理的呢。”
“——怎么了，我这样做不是在拯救世界吗？”
有纪拍了拍呆滞到如今的猫猫脑袋瓜——盘星教教主夏油杰大人，“你和甚尔的心愿也完美达成了。如何，我很厉害吧？”
对方缄默瞥了她一眼，完全不想搭话。
而有纪身边的另一只黑猫已经笑得满地打滚了，让她不得不也拍了拍这位重新变成猫的天与暴|君，提醒他收敛一点，这里有位遭受暴击过大的心灵受伤人士呢。
【哈哈哈哈哈哈，全是猴子的世界！】伏黑甚尔大声嘲笑，【连自己也变成猴子的滋味怎么样啊？】
【……………】夏油杰抬起爪子捂脸。
【我会履行承诺的。】良久，他深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向有纪抬起一只前爪，【是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结果，但…你不止完成了我眼下的心愿，甚至连我还活着时候的宏愿，也一并做到了。】
有纪笑着轻轻捏住他的前爪上下摇了摇，“不客气，”她说，“以后记得好好感谢你的挚友，他帮我们大忙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夏油杰顿了片刻，问有纪，【你带回来的东西呢，还有用吗？】
“没有反应了。”有纪给他展示自己手里的狱门疆，原本睁着时不断转动的瞳孔凝固了；她又摊开宿傩手指大礼包，那排干瘪手指也安安静静躺着，不再有任何异常的不详咒力波动，“我生怕带真人的咒灵玉回来就消失了，赶紧吃了抽取术式来发动[无为转变]，把与幸吉的身体彻底治好了。”
哈哈，那时大概和朋友们一起满脸懵逼吧，不明白下半身还残疾的自己为什么突然又彻底恢复了原样——或许会当场和三轮霞告白也说不定，以那家伙果决又坚定的行动力来说，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有纪光是猜想那幅手忙脚乱的场景，就觉得很有意思。
“幸好之前未雨绸缪，把他抓回来的时候就问过你怎么下标记，不然在薨星宫就无法远程锁定了。”她心情很好，“还是他运气好，本来我都做好[无为转变]被羂索用掉的心理准备了。”
【我说过我会尽力帮助你的，】夏油杰颔首，【而且，我也不喜欢看到年轻术师的陨落。】
【马上就要不是术师了哦。】伏黑甚尔阴恻恻又在旁边插了一刀。
夏油杰：【…………】
找打是吧，伏黑甚尔！
“好了好了，”有纪一手一个，把两只正在龇着牙互相哈气的黑猫脑袋按住，“既然现在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那么，”
她笑得格外愉快，仿佛已经听到收银机叮当入账的声音，清脆又美妙。
“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
——第二天。
终于又挂上营业中的咖啡馆，首次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闪光灯和惊呼声响成一片。
“夏油大人！！啊啊啊看看我夏油大人，我是你忠实的猴子粉丝！！！！”
身穿五条袈裟，扎起披发丸子头的夏油杰站在咖啡馆吧台后，试图挤出一个干巴巴的营业笑容，但再度失败的他依旧冷着脸，用对着猴子的态度面对这群过于激动的人群，“……这位客人要点什么？”
“爹咪！！爹咪我要点你！”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的女高中生手机举得高高的，咔嚓咔嚓对着正端着餐盘的伏黑甚尔使劲拍，边眼神一秒也舍不得错开的回答夏油杰提问。
“…抱歉，伏黑甚尔不在菜单里。”夏油杰面无表情，“再不点就下一只猴…客人。”
“我我我！我点20杯咖啡可以赠一张合照吗夏油大人！”
“…本人也不在菜单范围内。”
员工休息室里，有纪眉飞色舞地剪着能把猫猫变回男神的小红花，越剪越有劲，甚至哼起小曲来。
她真是天才，能想出让夏油杰和伏黑甚尔cos他们自己来营业的好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