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越重生后我富可敌国>第156章 番外

  偷得浮生半日闲

  祁秋年从情感上能理解老皇帝。

  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

  而晏云耀从前经营的形象确实是很光鲜,别说是老皇帝这个亲爹了,就连晏承安这小孩儿,对于这个三皇兄,同样是有些唏嘘和遗憾的。

  人性是很复杂的。

  如果老皇帝能眼睛都不眨地就把晏云耀给杀了,又或者晏承安对这个曾经也带给他快乐的三皇兄毫无触动,他才更需要重新地认知一下老皇帝和晏承安了。

  只不过,他就不一样了。

  他跟晏云耀从来就没有什么情分。

  即便是上辈子,他在晏云耀的麾下,背地里也没少骂晏云耀。

  不做人啊,他一年辛辛苦苦,大半的收益都让晏云耀给搜刮走了。

  最后更是死在了晏云耀的手里。

  这一辈子,看着晏云耀从云端跌落到尘埃,心里的气,确实是消了不少,但他依旧觉得,晏云耀不死,未来肯定是个祸患。

  瞧,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送到皇陵还能出来,发配到岭南,还能跟远在北方的李铆扯上关系。

  这次,要再留他一条生路,难保他以后不会再继续搞事情。

  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晏云耀从前好歹是最风光的皇子,即便是树倒猢狲散,但肯定有死忠的。

  他是这么想的,给晏云耀一个痛快吧,算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但老皇帝问他了,这话就不能这么说了。

  祁秋年琢磨了一下,“陛下,您心中自有定夺,何必再来问臣呢?您该知道的,臣与三皇子本就不和,臣的意见,并不能作为参考。”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他觉得晏云耀还是该死,但他也不妨碍陛下的决断。

  老皇帝叹息一声,俨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他却不能不考虑朝臣们的想法。

  先前那次晏云耀倒台,朝堂上就已经清理过一次了,如今朝堂上的,还有其他皇子的人脉。

  即便是他想再放晏云耀一条命,其他皇子也不会同意。

  更何况,天下黎民百姓也不会同意。

  否则,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真的就成一句口号了。

  从前还好说,这次是意图谋反啊。

  “朕知晓了。”老皇帝又叹息一声,“前些日子,晏云耀找人传信,想见你,你若得空,去见见他吧。”

  祁秋年愣了一下,拱手:“是。”

  去看看那狗东西要说什么吧。

  反正那狗东西被阿澈找人割了舌头,挑断了手筋,也不怕他泄露什么了。

  老皇帝留他们吃了个晚饭。

  还是在潇妃娘娘宫里吃的。

  祁秋年是个最甜的,饭桌上不谈政事,他一张巧嘴,哄得老皇帝和潇妃娘娘都笑得合不拢嘴。

  顺道的,他又悄悄给两人输送了一些异能。

  这次要留的时间长,也不用那么着急,隔段时间输送一点儿就差不多了。

  不过,他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晏云澈。

  从前,很多忽略的问题,此刻都清晰浮现。

  他母妃的头疾,从前也只能让太医缓解,无法根治,后来遇见年年之后,母妃的头疾却好了很多。

  从前以为是那特效药的缘故。

  现在想来,却是不尽然的。

  年年在京城的时候,母妃头疾发作的时间几乎没有,偶尔稍微有一点儿苗头,吃了特效药就能缓解。

  但是年年不在京城的时候,母妃的头疾发作就比较频繁,当然了,吃了特效药就能立竿见影。

  如果这其中没有年年的异能,他是不信的。

  还有他父皇。

  别人不知道,但他是知晓的,父皇头几年,几乎日日汤药不离手。

  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年纪大了,体力不济,每天又有那么多的政务,必须要有汤药来调理。

  但是他们离开京城之前,他也是知晓的,许多大臣,甚至是那些个皇子,都是偷偷打听过父皇的身体情况的。

  从那时,父皇的汤药就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了。

  或许,那太医开的调理的汤药能有一定的作用,但他家年年更是功不可没。

  只可惜,这样的事情,无法宣之于众,好教所有人都看看他家年年的功劳。

  吃了晚饭,两人才携手出宫。

  晏云澈一直都有些沉默,祁秋年之前还以为他是在老皇帝面前维持自己的端庄呢,可没想到,出了宫,还是沉默着。

  这就不对劲了。

  “阿澈?在想什么呢?这么沉默?”

  有什么就说什么,他们两人都不需要猜来猜去。

  晏云澈莞尔,“便是想跟年年道谢,一时之间,却想不到该送什么谢礼给年年。”

  祁秋年愣了一下,旋即就想明白了。

  他也笑了笑,“阿澈,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么多,我父母都不在了,你我要在一起过一生,你的父母,也该是我的父母了。”

  虽说天家无亲情,但老皇帝和潇妃娘娘对他都还是很不错的。

  不管是爱屋及乌,还是他的价值和能力太出色,但他总归也是在这样的情感下受益的。

  祁秋年撑着下巴,过了一会儿。

  【如果真想感谢我,不如今晚上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我还想.......】

  晏云澈:“……”他越听越是脸热。

  耳尖泛红都快成透明的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过分到晏云澈这一夜随了他家年年的所思所想。

  祁秋年:“嘿嘿。”

  代价就是第二天祁秋年差点儿没起得来床。

  明明都用异能修复过了来着。

  但这后腰酸软,已经不是简单的累到的问题了。

  晏云澈也没起床,衣衫半解的模样,胸膛上全是他家年年的杰作,像是那瓷白的雪地上,落了星星点点的梅花。

  祁秋年看了一眼,【啧,果然是妖僧。】

  晏云澈轻揉着祁秋年的腰身,“是谁的问题?”

  祁秋年嘻嘻,“谁知道呢?”

  晏云澈简直是拿他没办法。

  两人又再温存了一会儿,这才起了床。

  “今天去看晏云耀吗?”祁秋年问。

  晏云澈想了想,“过几日吧,等大朝会过后,尘埃落定了再去看。”

  祁秋年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现在去见了晏云耀,别到时候又出什么幺蛾子。

  祁秋年吃了点儿东西,又躺回床上去了,过了一会儿,“阿澈,你还别说,前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儿的,这突然闲下来,我还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晏云澈轻笑,“看电影?把窗帘拉上,用投影仪看?”

  祁秋年看了一眼窗外,“今天阳光挺好的,还不如开着窗子,晒晒太阳呢。”

  晏云澈想了想,“那看书?”

  祁秋年啧了一声,“不想看,废眼睛,也废脑子。”

  紧跟着,晏云澈又提了几个建议,全部被祁秋年给否决了。

  古代人的娱乐太少了。

  祁秋年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半倚靠在床头,胸膛上的风光,比起晏云澈的身上,那是有过之无不及。

  晏云澈想了想。“不如看我画画?”

  之前在北方太忙,晏云澈也有些时日没有好好作画了。

  祁秋年眼前一亮,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睡衣又松垮了一半,“好啊,今天画什么?要不给我画一张?”

  晏云澈的表情微妙,“可以,但画纸得换换。”

  “换换换。”祁秋年兴致勃勃地在空间翻找有没有适合画画的图纸。

  直到晏云澈调好了颜料,直接把人抱上了窗边的床榻。

  祁秋年愣了一下,“就在这里画?”

  “就在这里画。”

  他们的院子,一般没有人随时在门口伺候,开着窗户,也不怕会有人会过来看到祁秋年衣衫不整的模样。

  祁秋年倒也没什么意见,“但你总不能让我穿成这样让你画吧?”

  晏云澈嗯了一声,“确实不合适。”

  随后,他居然去找了一件他自己的衬衫,“穿这个。”

  祁秋年似笑非笑,“我们家佛子大人,现在还挺会玩啊,男友的衬衫,这是在哪儿学的?”

  晏云澈轻笑,倒也不回答,亲自给祁秋年换上了这件衬衫。

  只不过,他也不给人家好好穿。

  与其说是穿在身上的,不如说是挂在身上了,前胸都不说了,歪歪斜斜扣了一颗扣子,后背还露了大半。

  裤子更是没穿,就一条黑色的内裤。

  把祁秋年给整笑了,“怎么?阿澈是要给我画私房照?”

  他有空间,倒也是不怕被外人看到。

  晏云澈还是不回答。

  祁秋年也不多问了,歪歪斜斜地靠着软榻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家阿澈忙碌。

  直到,晏云澈的画笔,落在了祁秋年的胸膛上。

  “你!!!”祁秋年一时之间竟然词穷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换个画纸?在他身上画呢?

  晏云澈沉心作画,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年年,是否无人告诉过你,你的肌肤,柔软细腻,是天底下最好的画纸。”

  祁秋年耳根子一热。

  也不再动弹,静静地看着他家阿澈在自己的身上作画。

  画笔有些凉,但幸好屋子里有地龙,只是落在身上的时候,痒痒的,连带着,心窝子都痒了。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晏云澈认真的眉眼。

  【哎,妖僧啊妖僧,成日里啥也不干,就知道来干。我了。】

  晏云澈恍然觉得自己的后背上突然间有点儿重,像是背了一口巨大的黑锅。

  笔下的莲花,出落得栩栩如生,娇艳欲滴,开得绚烂无比,那星星点点的吻痕,正好点缀了那花瓣儿尖尖上的殷红。

  晏云澈恍然有些口干舌燥,他确信,即使他家年年总是心口不一,他也要拉住他,共同沉落这人世间。

  这画,终究还是画完了。

  人体彩绘,祁秋年从前听过也见过,这还是第一次亲自体验呢。

  他兴致勃勃的,让晏云澈给他拍了几十张照片,各个调度的都有。

  祁秋年有些惋惜,“今晚我都不想洗澡了。”

  晏云澈勾了勾嘴角,“这颜料,若是不用特殊的药水,能留在人体皮肤上大约半个月。”

  祁秋年先是惊讶,然后又啧了一声。

  玩情。趣,还是这些古代人更会玩儿,现代人那叫什么玩儿?现代人都太直白了。

  祁秋年琢磨了一会儿,看见还剩下的颜料,“那我也要给你画一个。”

  晏云澈微微挑眉,倒也不拒绝,“年年什么时候会画画了?”之前那种素描倒是不算。

  祁秋年自信开口,“我就画一朵玫瑰,这个又不难。”

  好吧,晏云澈也去换了一身睡袍,“画在哪里?”

  祁秋年想了想,“可以画屁股上吗?”

  晏云澈面不改色地拒绝:“不行。”

  他无法想象他家年年趴在他屁股上画画的场景。

  祁秋年也觉得好像不合适,“那我也画你胸膛上。”

  这次,晏云澈没有再拒绝,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家年年在他胸膛上画画,还需要骑在他的腰身上。

  这角度太诡异了,也太暧。昧了。

  “别顶我。”祁秋年面不改色,心里已经放肆狂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把持不住了。】

  晏云澈向来都拿他没办法,直到那一朵歪歪扭扭,算不上好看的玫瑰花画完。

  再是一个翻身,两人的调度就换了位置。

  祁秋年张扬挑眉,“怎么?阿澈是要白。日。宣。淫?”

  “这有何不可?”晏云澈的嗓子有喑哑。

  祁秋年一把拉下他的睡袍,“当然可以。”

  莲花上,又多了一些斑驳的红粉,那朵还没干透的玫瑰,蹭到了祁秋年的嘴角。

  幸好,这颜料是无毒纯天然的。

  半下午,祁秋年浑身都懒洋洋的,靠坐在窗边,低声感慨,“我们这算不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当然。”餍。足的晏云澈重新在画纸上,画上了他家年年,以及他家年年身上绽放的莲花。

  两人在家里腻歪了两天,刚好到了大朝会,两人都穿着朝服,上早朝去了。

  这次早朝,一来是马上又要过年了,做一下年终总结,今年总体来说都挺不错的,没有天灾人祸,哦,除了李家这档子事儿。

  二来,就是关于李家的处置,包括晏云耀。

  李铆和晏云耀勾结,意图谋反,死罪无疑了,朝臣们心里也有数了,内阁将处理结果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意见。

  出于人道主义,李铆和晏云耀的死刑,都放在了年后,流放的李家的男丁,也年后再出发。

  除此之外,八皇子和九皇子的母妃,静妃的妃位也降到了嫔位。

  两个皇子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即便是两位皇子这次考核十分优异,同样也是无缘太子之位了。

  第三点,就是关于祁秋年的功劳的事情。

  明面上,祁秋年的功劳就已经很大了,但实际上,他的功劳是更大的。

  没多少人知道北方边境这场动乱的细节,只知道祁秋年平定了李家的动乱,还拿回了兵权。

  暗地里,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祁秋年究竟是如何把兵权拿回来的,不过这话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否则,某些心思多的大臣就该多想了。

  但祁秋年跟蛮夷谈判,弄回来几千匹骏马,还有一片草场的事情,同样的功不可没。

  其他边境的谈判确实很顺利,但没有人拿到这么高的价格的。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不光明正大地把粮种卖给这些小国,这些小国也总有办法拿到粮种的,到时候,这粮种就不值钱了。

  如今还能做这个国与国之间的买卖,主要还是忌惮大晋的天雷,其次还是想要光明正大的。

  这些事情,大晋的使臣也是清楚的,所以都只谈了一个差不多的价格,大晋不亏本,还能小赚一笔。

  如果没有祁秋年,他们带回来的东西,也足够让朝堂震惊了,也足够被记一个大功了,但这不是有了祁秋年,衬托之下,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就不太能看得上眼了。

  特别是,这祁秋年居然把人家的国土拿了一部分过来。

  尽管只是一片不大的草场,但他们从前都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老皇帝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红光满面的,显然也是很满意的。

  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就该把其他国家的谈判全部交给祁秋年。

  祁秋年要知道他这想法,保准会说一句: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他才不想满世界地颠簸呢。

  朝臣们讨论了半天,最后装模作样地配合老皇帝演了演,给祁秋年提升了一下爵位。

  从渊贤男爵,提升到了清渊侯爵,祁秋年没有表字,老皇帝也直接做主,用清渊做了祁秋年的表字。

  帝王赐字,这不惊讶,惊讶的是祁秋年的爵位竟然是直接越过了子爵。

  从男爵直接升到了侯爵。

  可是这朝堂上居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尽管有很多人的脸色不好看,可反对的话,他们也确实说不出口。

  之前,封祁秋年做男爵的时候,他们就有人反对过,结果陛下怎么说来着,你要有本事搞这些东西出来,朕也给你封爵位。

  这也没办法,祁秋年来到大晋这几年,七七八八的功劳加起来,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现在一来是没有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二来,祁秋年是个断袖,没有子孙后代,这侯爵虽然是世袭的,但对祁秋年来说,也就到他这一辈子走完了。

  再则,他们也不是傻子,祁秋年断袖的名声在外,如今和安北王爷走得这么近,听说这次从北方回来,安北王爷都是直接住在了祁秋年的侯府。

  多少还是有些猜测的。

  从前,他们可能还要担心祁秋年表面上断袖,背地里找女人弄出个孩子来,这种事情,在权贵世家中也不算什么丑事,他们大部分眼中,传宗接代才是最重要的。

  但现在不同了,祁秋年断袖搞了皇子,这概念就不同了,皇家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至于晏云澈居然也断袖,他们居然也不算十分意外。

  毕竟祁秋年确实是挺优秀的,即便是政敌,也不能说祁秋年有什么缺点,样貌学识,财富地位,他是样样都不缺。

  佛子会被他吸引,似乎也正常。(?)

  对于祁秋年来说,这次爵位提升,他算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先前呢,还琢磨着用这次的功劳,换他们的赐婚圣旨,但是现在看老皇帝的态度,他反而是不急了。

  嘿嘿,没必要。

  同样的,老皇帝也没提这件事情,大概是想用这赐婚的事情吊着他,让他继续为大晋出力呢。

  祁秋年也不反感,他自己要在这个世界生活几十年呢,总是希望这个世界能更好一些的。

  一场风风火火的‘兵权’事件,就在此刻落下了帷幕。

  早朝结束之后,祁秋年走出大殿,不停的都有人来跟他打招呼。

  不管是真心祝福他的,还是想来攀关系的,祁秋年都笑着应对,却也不会和他们说太多,更不会应他们的邀约。

  不管是吃茶听戏,还是赏梅作赋,他都十分圆润地拒绝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有礼貌,但也不多哈哈哈。

  晏云澈颇有几分忍俊不禁,上了马车,他才开口,“即使年年不必如何忌讳,适当地走动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

  祁秋年摊手,“从前确实是怕被人说我结党营私,现在我又不担心这个问题,不跟他们过分结交,主要是我懒得社交。”

  说出来大晋可能不信,祁秋年本质上是个i人来着。

  晏云澈莞尔,他家年年刚才在一帮年纪比他大很多的朝臣中间,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此刻却说自己懒得社交。

  还真是个矛盾体。

  祁秋年也笑了笑,“其实也是怕麻烦,但凡有了一两分的交情,以后人家有什么事情求上门,你说我是答应还是拒绝?”

  原则范围内的,他能力所在的,帮一把也就算了。

  若是超过了原则番外的,他也能直接拒绝,怕的就是那种擦边事件。

  晏云澈也理解。

  之前晏云耀在天牢托人送信,要见祁秋年。

  如今晏云耀的事情,也尘埃落定了,祁秋年还是准备去见见他的。

  回家了换了衣服,晏云澈陪他一起去的。

  从前,晏云耀犯错,还是被关在自己的皇子府里,这次谋逆,也真是伤到了老皇帝的心,直接被关进了地牢。

  虽然是单独一间的地牢,环境也很差。

  他们去的时候,传旨的太监刚走。

  晏云耀蓬头垢面的摊坐在地牢里,晒着那几寸窗户里照射。进来的阳光。

  显然,对太监传旨的内容已经毫不在意了。

  先前经历了二次手术,原本是有机会站起来的,可是中途被祁秋年他们给抓了,后来关在囚车里,一路也没得到养护和药品,那手术是白做了。

  再后来,不知道是谁,居然来割了他的舌头,挑断了他的手筋。

  是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情是晏云澈做的。

  总之,现在的晏云耀,几乎没有了求生的意志,心里同样也明白,父皇给他留一条全尸,算了仁慈了。

  祁秋年看着晏云耀,也是有些唏嘘的。

  昔日的天之骄子,全天下都听说过三皇子贤德的美名,如今,落了个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可是祁秋年也只有唏嘘了一瞬而已,晏云耀落到如今的地步,还是他作恶多端,自作自受罢了。

  他叹息一声,“听说你要见我?”

  晏云耀闻声,转过头,看着祁秋年和晏云澈的眼神,居然是古井无波,无悲无喜的。

  他张了张嘴,想到自己现在几乎不能说话了。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说了,就是口齿不清,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而且,他费力说话的样子也十分狰狞可怖。

  祁秋年也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不管你为什么要见我,你这次都不可能再从这里出去了,也别妄想再搞事情了。”

  晏云耀扯出一个惨白了笑容,他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他想弄清楚,梦境是怎么一回事。

  只可惜,梦境断断续续的,他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

  有时候,他都在怀疑,那梦境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可偏偏那梦境又太过于真实了。

  若是祁秋年做过与他一样的梦境呢?要知道,祁秋年在梦境里做出了火。药,最后被他设计杀害了。

  如此一想,祁秋年从一开始就针对他,似乎可以说得通了。

  只是可惜,他无论如何都梦不到火。药的配比。

  晏云澈暗中捏了捏祁秋年的手心,祁秋年瞬间明白。

  他想了想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吧,这次过后,我也不会来见你了。”

  晏云耀沉默,费力地挤出一个嘶哑的字眼:“梦。”

  祁秋年似笑非笑,“梦?什么梦?三皇子殿下在地牢里还做着白日梦呢?”

  晏云耀粗哑地嗤笑一声,是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他见到祁秋年,即便是知晓那梦境的缘由,他还能做什么呢?

  即便是想起梦境中的火。药配方,他也不可能有生路,毕竟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做梦梦到的,这个时候他说出火。药的配方,还容易被人扣一条窃取机密的罪名。

  没有意义。

  如今看祁秋年的这表情,似乎是并不知道梦境?又或者,他演技太好。

  他又再次一字一顿地问:“我如今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就这一句话,起码说了十来分钟,祁秋年还连蒙带猜的才听懂。

  他叹息一声,“无所谓开不开心,你搜刮民脂民膏,贪污水利工程的款项,暗箱操作科举,调包农家子的成绩,后来更是和李铆勾结,意图谋反,本就是死罪难逃,你如今也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太多的话,祁秋年也懒得跟他说了。

  他凑到晏云耀的耳边,“你方才说的梦境,我可是比你清晰许多,不光是现在,明天,甚至是十年之后的情况,我都能梦到,包括你曾经所有的计划,你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晏云耀瞳孔震颤,原来如此,如此一来,祁秋年的怪异似乎就更能说得通了。

  祁秋年也就吓一吓他,让他别想再搞事情了。

  晏云澈暗地里笑他促狭。

  晏云耀几乎是心如死灰。

  哦,当然了,圣旨下来,他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现在只是巴不得早点儿去死。

  祁秋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夜里仔细想想那些被你害了性命的百姓,想一想差点儿生灵涂炭的建渝州府。”

  说完,他就带着晏云澈离开了。

  只不过,离开之前,他还是动了点儿手脚。

  这晏云耀也不是完全不能说话,虽然费力,但若是真有什么大事情,还是会有人愿意听他把话说完的。

  这次,就让他彻底说不出话来吧。

  晏云澈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这本就是他派人做的,上次为了不露出破绽,情况也紧急,确实没有彻底伤到晏云耀。

  斩草还是要除根的,他也不想他们家年年再陷入任何的危险当中。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晏云耀在第二天清晨,在地牢里自尽了。

  送餐时的小兵偷懒,直到快中午才过去,这才发现了晏云耀已经死透了。

  这消息,传到祁秋年和晏云澈的耳朵里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诧异。

  像晏云耀那样的人,苟且偷生,他们是相信的,这样的人,居然会自我了断?

  祁秋年皱眉,“这事情有没有什么蹊跷?”

  晏云澈也摸不准,“晚一些,我出门探查一下情况。”

  祁秋年点点头,又问,“那这事情不会牵扯到我们吧?我们昨天去看了他,他今天就没了。”

  “大致不会。”晏云澈解释说,“晏云耀本就死罪难逃,无非是时间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是真的与你我有关系,也不会有人计较。”

  是这个道理。

  晏云澈下午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没有什么蹊跷,确实是晏云耀自行了断的。”

  如此,祁秋年松了一口气。

  只是多少有些惆怅。

  晏云澈:“父皇下了命令,把他葬在了皇陵的旁边,没让他入皇陵。”

  这对古代人来说,死后不能入祖坟,那是个大问题了,也就代表着,老皇帝已经不认这个儿子了。

  对此,祁秋年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尘归尘,土归土,埋在哪里都一样。

  他靠在晏云澈的肩膀上,“这辈子一睁眼,我就在谋划,应该要怎么复仇,很幸运,能与你相遇。”

  如果换成别人,知道三皇子是一颗参天大树,不是普通人能撼动的,即便是重生,或许也只是远离,这一辈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但他不同,他的人生信条就是有仇必报。

  刚睁眼的他,浑身都被仇恨包裹。

  他收拾东西进京的时候,并没有一个周全的计划,可以说是一意孤行。

  如今算得上是大仇得报,仔细想想,其实晏云澈才是功不可没。

  他玩笑似的,“看来,我找你这个靠山,是真的找对了,换成别人,还不一定能这么顺利。”

  他当初都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

  晏云澈莞尔轻笑,“当时除了我,还想找谁?”

  祁秋年笑着,“倒也不算,想过要找战止戈的,毕竟他是武将,又跟晏云耀是对立面,如果我能拿出有利于战家的东西,止戈兄不说帮我报仇,只需要在某些时候对我‘行个方便’,这就够了。”

  晏云澈忍俊不禁,“那为何还是选上了我?”

  “啧。”祁秋年抬头看他一眼,“你是佛子啊,虽然无缘皇位,但地位超然,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不杀生,我就不担心你会跟晏云耀一样了呀。”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顿了顿。

  想起了晏云澈第一次杀生,是为了他。

  晏云澈其实并不在意,“佛祖愿割肉喂鹰,是那鹰本就还有良知,但那些死士,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难不成在那个节骨眼上,他还能去感化那些死士吗?

  如果只是靠佛法,就能让天下无灾,当初的圣祖爷,也不会还俗拿起屠刀了。

  晏云澈虽然念了二十年的佛,但并不觉得自己有佛祖的觉悟。

  祁秋年吧唧亲了他一口,“谢谢你,阿澈。”

  除了谢这件事情,还有许许多多的细节。

  比如,最开始的县侯。

  晏云澈和战止戈完全可以吞了这个功劳,然后赏赐他一些金银财宝,这就不得了了。

  可是他们没有。

  那个县侯的爵位虽然不高,但确实是给他带来了许多的便利。

  让他后续的计划,能够更加顺利地施展。

  还有,后续很多很多的事情,晏云澈都无条件地站在了他的身后,即便是当初他们还并没有相爱。

  不管是因为他家阿澈有读心术,知道他不是心术不正之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总归,那些往事,都是实实在在的。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

  他从来没有说过。

  那时候的他,被仇恨裹挟着往前走,大概是那时的他想要跟晏云澈套近乎,隔三岔五就去极乐苑。

  极乐苑是佛家圣地。

  一进去,就能让人感觉到安宁。

  偶尔,他也能听到他家阿澈念经,经文是什么意思,他听不懂,只知晓,自己听了之后,心中的暴戾却是淡化了许多。

  如果不是如此,或许这一条复仇之路,他应该要走得更激进一些。

  说不准什么时候,一脚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仇恨,确实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晏云澈吻了他的眉心,“即便是没有我,我相信我的年年,即便是为了复仇,也不会做有害他人的事情。”

  祁秋年哼哼唧唧的,倒也没反驳。

  他从最开始就知道,有些底线一旦破了,那他和晏云耀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大概还是归结于祖国对他的教育?让他无论走到哪了,都一样的根正苗红?

  祁秋年想到这里,没忍住笑了笑。

  晏云澈也笑了。

  两人一个对视,净是对过往的释然。

  如今,大仇彻底得报,祁秋年心里紧绷的弦也松开了。

  晏云澈问:“之后有什么计划吗?”

  祁秋年想了想,“别搞什么计划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未来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他给晏承安的平板里,有很多的资料。

  如果晏承安想做什么,他到时候再从旁协助就好。

  毕竟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如今衣食住行都差不多解决了,他很难用他现代人的眼光去发现问题。

  是了,用他的角度来看,整个大晋合该全部推倒重建算了。

  可现在国力还不支持。

  所以不如让他们自己先发现问题,他再去想办法。

  至于他自己,只有看到什么,然后再去琢磨问题了。

  “现在就先把铁路修通吧,最好一年之内通车。”

  晏云澈说好,“我陪你。”

  这个冬天,他们是在京城度过的,家里的产业有人打理,祁秋年也乐得清闲,偶尔会去城外,监督一下京城火车站的修建进度。

  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他都跟晏云澈窝在家里,偶尔承安和战止戈会过来,兄弟几个吃一顿,喝两杯。

  日子倒也是惬意。

  祁秋年升了爵位,也没有操办,只是一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新年,祁秋年和晏云澈也陪老皇帝去了行宫度假,简单聊了聊关于北方练兵的问题,以及新一年的规划等等。

  过完年,没多久又是战霜引的婚事。

  招赘婿呢,还是一个小武将。

  祁秋年跟着凑了热闹,那小将长得也算不错,性格也挺好,看着战霜引的眼神,同样是温柔的。

  他作为战家的编外人员,还特意给他们拍了一套结婚照。

  之前,战止戈结婚的时候也拍了,不过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次招赘婿,情况不同,全城都有些轰动,这结婚照,自然也流传出去了。

  因此,祁秋年玻璃专卖店三楼的照相生意,居然又迎来了一个高峰期。

  参加完婚礼,祁秋年和晏云澈就要回北方了。

  这次,两人依旧是开着车回去的。

  人间四月,草长莺飞。

  两人也没有赶路,反而是一路玩耍,一路体察民情,这点儿路程,两人硬是走了半个月才到了北宜的城外。

  新城,经过两年的建设,已经初具规模了。

  除此之外,原本的城墙,也挪到了新城之外,把新城也围了进去。

  城墙还没竣工,只修了不到一半。

  祁秋年心血来潮,带着晏云澈登上了正门的城墙。

  城墙高耸,一眼望去,整个北宜的新城和旧城,都能尽收眼底。

  新旧交替,仿若时光错乱。

  祁秋年靠在晏云澈的肩上,大言不惭道:“看,这就是本侯为你打下的江山。”

  晏云澈忍俊不禁,“这是你与我创造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个番外写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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