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主神心尖上的男人>第102章

  宋明轩终于又见到了乔桥。

  很奇怪, 那时才只是下午六点过,日头都还没完全落山,乔桥却穿着单薄的睡衣, 像是打算要睡觉了。

  开门声将他惊了一下, 宋明轩走进去, 看清屋里情形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乔桥扭头望着门的方向, 头发柔顺地披到肩头,过长的发梢遮住了眉宇,雪白的睡袍像是无瑕的白裙子,让他看上就像个瘦削柔弱的女孩儿。

  宋明轩顿了一下,又立刻加快了脚步朝床边走过去, 对面那双眼睛像是被他的动静吓到, 微闪了一下,但看上去仍然有点木然, 没什么神彩, 全然不似宋明轩记忆中的灵动。

  宋明轩直觉感觉到不对,脚步又顿了顿, 放轻了,慢慢在床边蹲下来,拉住了瑟缩着往后躲的乔桥, 问:“乔乔,你怎么……”

  宋明轩的话没有说完,哐当作响的金属碰撞声打断了他, 宋明轩低头看过去,然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手中那段骨头凸起, 细得像是能轻易折断的手腕上圈着一个铐环,长长的铁链子蜿蜒着从床铺落到地板, 铁链的另一端锁在床栏上。

  “这是……”宋明轩几乎惊得说不出话:“这是怎么……”

  乔桥也看着宋明轩,他像是这时才认出宋明轩,眼睛渐渐睁大了。

  “我……”

  “……”乔桥的嘴唇不断张开,像是很想跟宋明轩说什么,又因为呼吸太急,一时没能吐出任何有用的字眼来。

  就这么片刻的耽搁,两个人彻底失去了最后的说话机会。

  冲进来的安保让乔桥冲到嗓子眼的话重新变为无声,宋明轩被一群人粗暴地架起来拉了出去,房门重重地在乔桥眼前合上。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但一直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房门才再一次被人从外推开。

  乔桥一动不动地窝在床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盯着走进屋里那道身影,听着脚步声缓缓走近,直到床边陷下去一块,乔桥才终于回过神。

  乔桥身体轻轻震了一下,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悉悉索索往那个人怀里靠了过去。

  然而那道高大的身影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漠然地垂眼看着。

  乔桥心里愈发不安,轻轻叫了声“宋以明”,宽大的手才像往常一样抬起来,揽住了乔桥的腰,乔桥又叫了他一声,宋以明仍然没有回应,但温热的吻贴着唇角落了下来。

  乔桥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张开了嘴唇。

  宋以明今天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连亲吻都漫不经心,乔桥愈发小心,丁点儿不敢乱动,直到被人压进被褥里,炽热的吻再次落下来,那种熟悉的感觉才又回来了。

  乔桥抓着男人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放松身体,任由狂风骤雨将他淹没……

  结束后宋以明仍然紧紧搂着乔桥,压在他身上,乔桥浑身软的使不上劲儿,身体被沉甸甸的重量压着,后腰被枕头高高垫起,脖子无力地向后昂着,气都快要喘不上。

  宋以明低头看了乔桥一会儿,搂着他翻了个身,倚在床栏上,拉着乔桥靠在自己胸口,肉贴肉地揽在怀里。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床头柜台灯暖黄的光晕洒在床头,宋以明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脸颊、缠绕着发丝,带着点儿宠爱缱绻的味道。

  乔桥慢慢地喘匀了气,脸贴个宋以明的胸口蹭了蹭,眼睛紧张地眨了眨,忍不住开口说:“宋以明,我明天可以出去外面转转吗……”

  感觉宋以明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乔桥心扑通扑通直跳,但他没敢抬头,声音放得更软了些,继续又说:“行吗,我好久没有出去过了,每天都待在屋子里,我好难受,很想出去晒晒太阳……”

  在情事结束后,宋以明都会变得很好说话,这是乔桥自己摸索出来的规律,乔桥就是靠着这个时候,才陆陆续续为自己争取了后来的这许多权力。

  但今天却似乎不同于往时,乔桥说完话以后,宋以明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被圈养许久的小动物早已学会感知主人的情绪,一点儿细微的变化都能让它感到深深地不安。

  乔桥心里密密麻麻爬上恐惧与不安。

  乔桥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然后就对上了宋以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是想出去……”宋以明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让人心跳都漏掉一拍:“还是想见什么人?”

  “还是你以为宋明轩能帮你么?”

  乔桥身体一震。

  乔桥敏锐地感受到了宋以明话语中的怒气,立刻慌乱地爬过去抱住宋以明的腰,着急解释说:“不是的……我只是想、想看看外面,跟宋明轩没有——”

  宋以明推开乔桥,伸手捏住了乔桥的下颚。

  他手上力道很重,像是要把人骨头捏碎,乔桥痛苦地哀叫了一声,痛得说不出话,身体都颤抖着抑制不住微微蜷缩了起来。

  宋以明却对乔桥丝毫没有怜悯,几乎是掐着乔桥的脖子把他重新拎起来。

  宋以明低头缓缓靠近,冰冷而凉薄地笑听得人头皮发麻:“才短短几天,就勾引得宋明轩为你发疯,跑来这儿跟我要人,乔桥,我之前倒是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

  乔桥被宋以明掐着,被那双漆黑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几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呼吸困难,鼻头一酸,滚热的眼泪便扑簌而下,纷纷滴落到宋以明的虎口,又顺着手背流下。

  宋以明眉头皱了皱,抬手将人甩开了。

  乔桥摔回床褥里,眼泪沾湿了脸颊,冷飕飕的空调风冰凉地吹着,冻得人发抖。

  那天之后,乔桥失去了先前好不容易争取来了一切权力。

  乔桥的活动范围再次缩小到了那间房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专门的人在门口守着,乔桥连房门都再出不去;屋里拉了闸,从早到晚都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宋以明进来这里时,乔桥才能拥有片刻地光亮;乔桥曾经短暂拥有过的温柔也全然不见了,宋以明变得冷漠而阴沉,对待乔桥粗暴而随意,像是对待弄坏掉就可以丢弃的玩具。

  乔桥再次感受到了痛苦万分,但他仍幻想着自己能出去,于是他不敢反抗,对宋以明百般讨好,乞求宋以明能放了他。

  然而乔桥的一切努力都好像起不了半分作用。

  乔桥这时才发现,比起身边空无一人,更让人感到害怕的是明明身处热闹的人间,却无人听到他的呼喊,无人愿意听他的呼喊。

  乔桥看不见阳光,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外面究竟过去了多久。

  他整日待在这间窄小的房间里,不见天日,没人和他说话,得不到任何回应,锁链将他困在床铺与厕所之间的方寸之地,从早到晚要做的事就只是等待宋以明的到来。

  乔桥仿佛都不再是个人,而是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不用说话,只用时刻等待宋以明使用的器具。

  与之俱来的还有无尽的折辱贬损。宋以明骂乔桥下贱,骂他不要脸,他将乔桥的尊严践踏于脚下,在宋以明嘴里乔桥仿佛廉价得一文不值。

  乔桥从哭泣到哀求到崩溃,到最后只剩下了绝望。

  乔桥开始变得恍惚。

  乔桥开始想念起在主神空间的生活,乔桥曾经很讨厌那儿,一直想要逃离,可他好不容易逃离了那间片空无一人的神境,却没能来得及好好感受曾经一直向往的人世间,就又从一个囚笼进到了另一个囚笼。

  乔桥想,这也许就是他的命运吧。

  可是这个囚笼太让乔桥难受了,比之前那个,这里更黑暗,更可怕。

  乔桥开始变得沉默,他不再哭泣、不再乞求,不再尝试跟人交流,身体越来越消瘦,甚至开始没日没夜地睡觉,整日恹恹地躺着,有时候宋以明出门时乔桥还没醒,等宋以明下午回来时他还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道刚睡着,还是根本没醒来过。

  宋以明忍无可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乔桥从被褥里拽出来,威胁乔桥要把他送回到警局。

  乔桥慢吞吞地睁开眼睛,那双曾经亮晶晶的眼睛空洞黯淡,像是彻底熄灭了光,乔桥懵懵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愣愣地说:“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宋以明怒从心头起,却又像是忽然被某种莫名的恐慌,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早上乔桥就生了病,高烧过了40度,怎么也退不下来,像是被架在火上,整个身子烧得滚烫,脖颈都烧得通红。

  迷迷糊糊之中,乔桥一直反反复复呓语着几句话。

  宋以明守了乔桥一整天,到了夜里,乔桥终于模模糊糊地醒过来一趟。许是因为烧得厉害,眼珠看起来亮亮的,他看着床边的宋以明,眨了一下,轻轻叫了声:“宋以明。”

  宋以明心口猛地一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掌心流逝,宋以明猛然握紧了乔桥的手,承诺说:“我答应你,等你病好了,就带你出去。”

  乔桥像是愣了一下,又傻傻地笑了,但笑容很快又消失殆尽。

  乔桥眼神渐渐失焦,他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窗,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想回家。”

  点滴瓶渐渐见了底,空气往回漏,针头里见了血。

  宋以明猛然回过神,爬起来出门去叫医生,回来的时候隐约感觉屋子里好像更静了些,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宋以明脚步一顿,回手打开灯,才发现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乔桥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床铺微微陷下去了一块,被褥的褶皱还维持着乔桥刚才躺过的模样,仿佛还停留着乔桥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