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极度占有>第27章

  隔在陈柏臻与自己之间的兔子没多久就被他揪出来,和之前一样,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他温暖的身体紧紧贴住李允,手搭在背上,看得出来很累,没多久就真睡了下去。

  李允原本并不是那么困,但在他的臂弯里也逐渐感到倦意。

  又是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李允自然而然地睁眼,陈柏臻就睡在不远处,正对着自己。

  胸膛一起一伏,平稳又有力。

  李允盯着看了有一会,像是陷进了一个怪圈,瞧见陈柏臻的胸膛就回忆起那晚他抱着自己过马路的模样。

  于是,和这几个清晨一样,李允尝试着往他怀里钻。

  脑袋顶到他胸口处的衣料,李允蹭了又蹭,反复在找那晚似曾相识的感觉。

  腰间忽然一紧,陈柏臻的手搂了上来。

  李允吓得身子狠狠一颤,人被他不断往怀里塞,那股强烈的紧迫感再度袭来。

  陈柏臻缓缓睁眼,待把李允整个人搂进怀里后,将下巴搁在那颗小脑袋头顶上,不断摩挲着柔顺的头发,语气低沉,听上去像是没睡醒,“怎么,需要我啊,想抱我啊,这么喜欢往我怀里钻。”

  李允没吭声,有点心如死灰,主要是被抓了个现行也没办法狡辩。

  现在就是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闭着眼睛装死等自己来钻,然后在心里头乐开了花。

  在这个紧迫又温暖的怀抱里,李允最后也没使得出力气挣扎,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认了命似的就让他抱着,怀抱温暖踏实,像是寒冬里生出的一堆篝火。

  李允又睡了一觉。

  险些睡过头,醒来的时候拉着他去卫生间洗漱,陈柏臻整个人表现出一种还很困的模样,任由李允拉着从楼上到楼下,再吃饭出门。

  李允看出来了,他是故意要让自己迟到。

  于是李允就问他是不是成心的,他狡辩说不是,两个人就这个问题来回吵了一架,李允说实在不行自己坐车去,又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开车送李允去画室的路上,两个人又开始拌嘴,起因是李允透过车里的镜子瞧见自己脖子上的红印,结合右手胳膊的越看越不顺眼,和陈柏臻理论为什么非要亲衣服遮不住的地方。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两人从起始地吵到目的地。

  吵到最后李允口干舌燥,陈柏臻倒是兴致盎然的,他这个周末本来就无事可做,用来陪小瘸子消遣时间特别好玩。

  快到的时候陈柏臻接了个电话,李允听不清电话那头说的是什么,就听见陈柏臻问了句“伤得严重吗”。

  从那种和他吵架的状态里走出来,李允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攥紧了安全带。

  又听见他说,“好,我马上就过去。”

  车停,陈柏臻没有陪李允下车,神情很严肃,在接了那个电话之后。

  “结束以后保镖会过来接你回家。”

  意思就是他不能陪李允去画室了。

  “怎么,要我陪你过去吗。”陈柏臻看见李允眼里闪过的异样,忙问。

  “不要。”拒绝的很干脆也很无情,倒也在陈柏臻意料之内。

  只是伸手去抓李允手腕的时候,没能抓到。

  李允迅速躲过并将手放到身后,低下头,将车门关上。

  周生桦的画室在这一带很有名气,好几个有名的画家在这里学过画,有的还会回来授课。

  李允起先是真的很在意脖子和手臂上的印记,但进去以后发现大家不是在忙着画画就是削铅笔调颜料的,谁都没空注意他。

  除了周生桦本人。

  周生桦有个弟弟叫周笙云,和李允同岁,听力有点问题,边缘人好像天生有股自带的相互吸引力,李允瘸掉以后就和周生桦的弟弟玩到了一块,俩人经常在周家的小阁楼里看书画画,度过不在学校的日子。

  周笙云的画画能力相当出众,加上周家有从事绘画行业的亲戚,周笙云从小耳濡目染,年纪很小的时候就靠画画在这一带有了名气。

  周家俩兄弟一有空就逮住李允教画画,兄弟俩没少因为画画技巧争论。

  周笙云去世后,李允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哥哥周生桦。

  后来再见面,李允已经辍了学,在小区门口的煎饼摊上遇见时,他热情地问自己最近又画了哪些画。

  李允才得知周生桦自己开了画室,他谦虚地说自己没有太多画画方面的才能,只好干起教画画为生的活计。

  住进陈柏臻的别墅后,李允很少再画画,在书房见到桌上的草稿纸会闲得无聊勾勒点东西,然后扔进垃圾桶里。

  父亲病重,哥哥赌博欠债,当时李允也跟着被消耗掉没有任何精力再去画闲画,每天睁眼就想着怎么能再多赚点钱。

  白色的画布前,周生桦坐在李允身旁,聊了很多自己近况。

  李允默默听着。

  弟弟周笙云死后,周生桦每回遇见李允都特显亲切,如同把李允当作亲弟弟那样对待。

  李允清楚,他在自己身上企图去寻找一些弟弟周笙云的痕迹,这能够理解。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具备了什么特质,让很多人都喜欢在自己身上找点什么类似的东西。

  周生桦如此,江耀宗亦然,陈柏臻也一样。

  李允打开手机,朋友圈刷出来的最新一条,依旧还是李钰那条因腿伤住院疗养,感谢朋友来看望的内容。

  结束的时候周生桦特地问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李允瞧见窗外陈柏臻的车已经停在下面,只好婉拒。

  又和周生桦聊了会,一直等到画室的人全部离开后,这才动身。

  “你还是喜欢最后一个走,一点都没变。”

  快走的时候,周生桦说了这么一句。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李允习惯最后一个人走,恰巧碰见角落里磨磨蹭蹭还在顺书包的周笙云,俩人就结伴一起回家。

  再度想起这些记忆恍如隔世,李允讶异一时之间竟然真过去这么久了。

  “下周日就是小云祭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周生桦的提议很温柔很平和,没有一点要强迫李允的意思。

  望着窗外楼下的那辆车,李允视线再度回到周生桦身上,说:“好,我答应你。”

  离开画室坐进车里,里面坐着的是陈柏臻新雇来的保镖,李允倒也没抱以太大希望,这辆车本来就不是陈柏臻早上开的那辆。

  回去别墅,李允从沙发上抱起玩具兔子,去厨房给自己做饭吃,客厅电视机的声音被他开得很大,在吵吵闹闹的声音下,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再一个人洗碗。

  坐回沙发看了会电视,其实也没太关注屏幕上放的是什么,李允没一会觉得困了,起身去洗澡。

  身上的红痕大多都消失掉,唯独脖子和手臂上的两处依旧显眼,白天画画的时候周生桦很明显注意到了,他没说,似乎看得出来李允脸上的窘迫。

  李允洗完澡回卧室床上睡觉,翻来覆去的睡不下。

  最后抱着兔子回到客厅,再把声音开到最大,窝在沙发上。

  那些吵吵闹闹的声音重新变作一层又薄又凉的雾,轻轻将李允和怀里的兔子包裹住。

  李允觉得自己身处在这之中,又好像总有层隔膜融入不进去,就是在这种矛盾的处境里迷迷糊糊睡了下去。

  第二天,李允起了个大早去画室,依旧是陈柏臻的保镖开车接送。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和过去没有什么分别的状况里,李允坐在车里也问自己,到底还想要什么分别,能有什么分别会发生在自己和他身上。

  得到了一就想要二,要到了二就会念着三,欲望是填不平的沟壑,从一开始有所求又能有所得后,开始变得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敢要。

  过去不会奢望的,不去幻想的,如今也开始误以为能攀得上。

  中午从画室回来,李允去楼顶的庭院捣鼓了一番,因为采光好,决定以后在这里画点东西。

  不算大的庭院里种植了很多花草,陈柏臻定期叫人打理,但不是很上心,边角处好几盆植物都已经枯萎,被李允扒拉了出来,打算能救活的就尝试救,实在救不了的就埋到后花园。

  傍晚的温度虽然还高,但明显没了白天那股热死人不偿命的狠毒,李允忙活好阵子才坐下来,坐在画架前,倒没有想画什么,就是发愣。

  透过玻璃窗往下看,陈柏臻的车子开进来,从车上下来的还有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