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会会持续前后三天,凭借米花大酒店的金字招牌,打出宣传后,不愁吸引不到顾客。

  对于在背后谋划布局的警察/公安来说,这意味着通过美食会,他们可以一次性观察到近几个月内大部分要结婚的情侣。

  绝好的机会,不容错过。

  相信正在挑选下手目标的普拉米亚也会这么想。

  在美食会上,尼克·福杰与古谷绯月表现出来的对餐饮要求的挑剔和苛刻,是种非常自然的张扬高调。

  ——他们针对口味提出的调整细节虽然繁琐,但极具生活化,没要求什么“又甜又苦”“又冷又热”,就不是故意为难厨师;而能让酒店的一名厨师长亦步亦趋跟随服务,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财力雄厚。

  隐藏在易容后面的绮月和降谷零配合默契,言语之间谈吐大方,姿态优雅自在,间或打情骂俏。

  这种悠闲淡定地提出改进要求的自然态度,只会让周围的人认为“尼克先生与朱迪小姐”平日里确确实实就是这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而不是上门挑事,作秀吸引眼球。

  不突兀的“表演”成功吸引了众多在场人员的注意,那普拉米亚如果也在场,一定也能注意到他们。

  接下来就需要加码,让“尼克先生、朱迪小姐”同“三年前追捕普拉米亚的警察们”牵扯上联系,刺激普拉米亚行动。

  绮月提起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假扮情侣虽然是灵光一闪,但和降谷零细细思索后,却觉得可行性很高。

  正好,萩原研二同“薇尔莉特”一样,属于是“三年前追捕普拉米亚的警察们”的同事、好友,而不是像伊达航这样的直接当事人,由萩原研二出面作为“钓鱼”的新筹码,是迂回曲折了点儿,但这种间接人际关系反而能降低普拉米亚的戒心。

  谁让聪明人最喜欢多想呢?

  比起放在眼前的线索,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推导出来的结果。

  心动不如行动。

  绮月和降谷零双双携手,一个负责对菜品挑刺,对伴侣撒娇说“不好吃”,一个负责宠溺娇纵恋人,给厨师长扣细节,在第一天的美食会结束时,“遗憾”的只尝完了甜品区与凉菜区,成功为第二天继续来美食会打下基础。

  然后火速变装、绕道赶往和亲友们约定的集合地点:假死后的松田阵平的临时居住地。

  彼时萩原研二、伊达航和诸伏景光已经到了。

  看猫眼青年温和体贴地递上水杯,绮月和降谷零不约而同地发出感叹。

  “还好诸伏有先见之明,早年手把手教了zero厨艺。”

  “是啊,要不然今天我想给菜品提意见都不知道怎么说,多亏了hiro!”

  诸伏景光先是疑惑,在听完两位好友转述了整场美食会的情景后,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其他人也是。

  “哈哈哈哈哈!你们没有被酒店拉进黑名单吧?”

  绮月捧着水杯,板着脸故作深沉地道:“没有,谁让尼克先生有钞能力。”

  “……”降谷零屈指蹭了下鼻尖。

  其余四人:“哈哈哈哈哈!”

  松田阵平假死后连警视厅都去不了,除了偶尔出门解决爆处组拿不准的炸弹,多数时间只能闷在临时住所里,练习拆弹之余,他就只能拆东西玩,也只有好友们来,他这里才热闹。

  听到绮月的话,松田阵平放下拆得七零八落的电视遥控器,对金发同期挤眉弄眼,贱兮兮地调侃道:“喂,zero,你这几天'筹备婚礼'花费不少吧?公安都给你报销吗?”

  故意加重的字音包含了作为友人意有所指的调笑。

  降谷零只当没听懂,微笑着回道:“啊,没事,我还有'别的'任务经费'来源'。”

  松田等人或许听得一知半解,绮月和诸伏景光却是想笑又忍住了。

  别的来源,是指朗姆吗?噗!

  “咳,说正经的。”

  欢笑过后,绮月放下杯子,将本次会面的目的拉回正题,玻璃杯底与茶几磕碰出轻快的脆响。

  但当她说完后。

  ……

  不好意思,欢笑并没有过去。

  “纳尼?!!”

  目瞪狗呆的卷毛青年惊得腰身弹起,差点整个人翻下沙发,酷帅的表象当场裂开。

  降谷零强忍着笑意,用真诚的语气鼓励道:“怎么样松田?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假扮情侣?那松田——噗哈哈哈哈!”

  “女装马自达!好期待啊哈哈哈哈!”

  “哇哦,性转阵平酱~呜呜呜研二酱是不介意的啦~”

  “走开啊hagi!我不要!”

  松田阵平面红耳赤推开贴过来wink的幼驯染,又气又羞又恼,用尽浑身力气大声拒绝,一声比一声高,震得连卷毛都在颤抖。

  “你们是故意的吧?我没招惹你们任何一个人!为什么是我?!诸伏也可以啊!”

  被祸水东引的诸伏景光当即呛咳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冲大家猛摆手,身体力行表示“不合适不合适”!

  绮月眨眨眼,在四个“哈哈怪”中努力板正语气解释道:“可这应该是最优解了,松田,除了我刚才说的理由……你和萩原都是拆弹专家,如果遇到普拉米亚的炸弹,你们比其他警员要给力得多。”

  “。”

  松田阵平瞪着眼,想反驳又不知道从哪里反驳,哪怕以他身为警察的责任心,私心里已经接受现实,但还是很气,黑眸沉压压地盯着茶几上的液体.炸弹资料,背影里散发着浓重的黑气,咬牙切齿到表情扭曲。

  “普-拉-米-亚!”比起半是正经半是看笑话的亲友,自然是罪魁祸首最遭他痛恨,“这该死的混蛋!”

  伊达航安慰地拍拍好友的肩膀,沉声道:“辛苦了,这都是为了大局。”

  “……把你的大白牙收一收,班长。”松田阵平幽幽地道。

  伊达航立马捂着下半张脸看天花板。

  “哈——咳咳!”降谷零仓促收起笑容,紧握着忍到发颤的手指,淡定道,“既然松田已经同意,那事不宜迟,明天我们就再去美食会,今晚先看看在场那些情侣,与此前受害者出入附近监控录像的对比结果。”

  “嘁!比起这个,我更想做另一件事。”

  松田阵平冷嗤一声,捏捏手指,活动着手腕,直勾勾盯着降谷零,突然一拳头砸过去,同时爆喝出声。

  “让我和hagi假扮情侣的提议就是你提的吧?金发混蛋!刚才就属你笑得最欢!受死吧!”

  坐在降谷零旁边的绮月不自觉地僵住。

  “哈?我……”

  身体自发地偏头躲开直面的攻击,拳风掀起降谷零浅金色的额发,露出他哭笑不得的表情。

  “算了。”

  但降谷零什么也没解释,笑容肆意地迎对上松田阵平,像在警校时一样,准备来一场痛快淋漓的打架——解压。

  绮月:“……”

  她默默起身,跟随诸伏景光三人挪到别的场地,给他们让出空间。

  在客厅拳拳到肉、令人牙酸的“砰砰”声中,绮月听见左右两边的青年们一边观看“节目”,一边闲散地隔着她聊开了。

  诸伏景光了然道:“这提议是绵星想出来的吧?”

  绮月心虚地张张嘴。

  “肯定啊,”萩原研二轻松俏皮地道,“如果是zero想出来的,以他的性格刚才肯定会自己说出来,而不是让小绵星代说。”

  被夹在中间的绮月还没出声就重新无言闭嘴。

  “嘛,无所谓啦,毕竟,”后面的伊达航笑嘻嘻道,“代未婚妻受过的事怎么能叫委屈呢?”

  绮月:“……”

  明明大家是包容她,替她说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让她噎得慌呢?

  仿佛有很多话噎在胸口想说但说不出来,仔细一想,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就是觉得该说些什么。

  纠结得眉毛都拧成麻花,绮月憋了半天哼哧出一句:“不是未婚妻……”

  “嗯?”萩原研二歪过头来,桃花眼清澈明朗,无辜疑惑地问,“小绵星说什么?”

  绮月张张嘴。

  “绵星说,她还不是zero的未婚妻。”诸伏景光不紧不慢地接话,恰好堵在绮月开口前。

  绮月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有哪里不对,萩原研二无缝衔接回道:“哦~明白。”

  半长发青年似是转口提起了不相干的事,轻慢温柔的语气让人提不起戒备,询问绮月:“小绵星是觉得,让zero代你承担小阵平的愤怒,你过意不去是吧?”

  “……嗯。”绮月迟疑地点头。

  迟疑的点在于,她觉得以松田的敏锐度和推理能力,未必没看出来真正提意见的是她,但明明知道是她却还要去揍降谷零……绮月一时拿不准自己还要不要去解释。

  万一只是松田和zero开玩笑或者就是想借机跟zero打一架——这种事放在他俩身上就很正常——她若是正儿八经地解释,反倒是会把气氛弄尴尬。

  这么一走神,绮月就忽略了萩原和诸伏跟她聊天话语中的异样。

  突然听伊达航道:“懂了。”

  绮月还很茫然。

  懂什么了?

  诸伏景光微笑颔首:“我也懂了。”

  绮月:“?”

  萩原研二勾指卷着额前的半长发,拖着长音貌似自言自语地做着总结,道:“小绵星尤其关注她还不是zero的未婚妻这件事,并且因为zero代她受过而过意不去。嗯,原来如此。”

  绮月:“???”

  萩原不就是重复了她的话吗?

  原来如此……什么?

  他得出什么结论了?

  不对……她刚才说的是“【还】不是未婚妻”吗?!

  眼皮跳了一下,绮月倏然反应过来她被这帮家伙的话术和误导给套路了!

  “等等,我——”

  “zero!”萩原研二高昂的声调一下子压过绮月急切的声音,并不等绮月阻拦就洋溢着兴奋大喊,“小绵星都在暗示你'怎么还不求婚'了!你还磨蹭什么!”

  绮月:“?!”

  我@&*#£!!!

  所谓谣言就是这么传导的吧!!!

  你们在发散思维什么啊?!

  内心太多混乱的吐槽哽得绮月说不出话,一抬头却遥空对上金发混血青年直射而来的视线,仿佛薄雾浓云散去,初阳升空,那双紫灰色眼眸里的灼灼之光似乎要把她烧化。

  他不知道何时停止了和松田阵平的斗气,在松田抱着手臂看戏时,安静地注视着她。

  “……”

  绮月愣了一下,眼见降谷零嘴唇微动,她抢先竖起手掌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道,“等下!”

  降谷零轻眨了下眼,顺从地保持着无声。

  绮月缓了缓,心跳快得她心慌,内心油然而生出紧张、无措,还要在一众青年的关注下,面上竭力维持着冷静道:“你应该听到全过程了。”

  她相信以降谷零的实力哪怕是在打架也绝对没有错过她和诸伏等人的聊天,那么他就应该明白……明白这些话不过是亲友们在起哄而已。

  “嗯。”降谷零如绮月所愿承认了,可随即他又笑起来,“那又有什么关系。”

  绮月的心当即提了起来,分不清是慌乱还是期待,手指掐在掌心里。

  “现在这样,确实是仓促了些。”

  降谷零低头别有深意地念了两句,再面向绮月时,理所当然地道:“不过既然是大家创造出来的机会,那我不能错过,心意还是要表达的……”

  想了想,他背着手认真道:“我希望tsuki以后,可以理直气壮地拿我当'挡箭牌'。”

  顿了一下,降谷零扬起温柔灿烂的笑容,丝毫不带攻击性,反而带着丝可爱的俏皮,眨眼道:“我不觉得委屈。”

  “!”

  绮月抿着唇,在好友们制造出的背景音“yooooooo~”中,红着耳根努力压制蹦跶的心跳。

  前头伊达班长的话犹言在耳。

  -代未婚妻受过的事怎么能叫委屈呢?

  ……公安先生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说得很委婉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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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萩原:不谢。

  诸伏:不谢。

  伊达:不谢。

  松田:……这边支付一下医药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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