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月被他突然的爆发惊到,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怎么样都挣脱不开降谷零的手臂。

  “zero……”

  “我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

  察觉到他的女孩儿似是被吓到,降谷零闭闭眼,将过分喷涌的情绪使劲往下压,尽量维持着理性思考。

  “你回组织一定有你的目的。但既然你没有把公安卧底的身份上报组织,也没有要将我和hiro驱逐出组织的意思,那起码说明,你要做的事与我们的职责并不冲突吧,甚至与我们是殊途同归。”

  降谷零眼都不眨地分析出二三四条理由,追问道:“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

  绮月咽了口唾沫,她知道降谷零的逻辑思维能力强,只能仗着他没有实证,反驳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要做的事不会与你的职责有冲突呢?”

  降谷零立刻捕捉到重点,接口道:“所以你回组织果然是要做什么事。”

  绮月:“……”

  啊啊啊啊可恶!

  又被套路了!

  她烦躁地搓搓头发。

  “tsuki。”

  降谷零拦住绮月的手,单手捧着她的侧脸,让她不要逃避他的注视,紫灰色的眼眸眨动间,流露出深情、哀伤,和一丝紧张。

  “你是喜欢我的,我能感受到。但你总是想把我排斥在外,每次说起'未来'你也回避不谈;哪怕我们的关系再亲密,你也可以说散就散,一点都不含糊。”

  话到一半,他像是说不下去了一样,咬咬后槽牙,缓了一口气,才声线紧绷,轻声道:“在你眼里,我是正直正义的,你将我视于光明之下的人,甚至认为我可以用我们的感情来交换利益情报——你始终把自己放在我的对立面。”

  “我说要逮捕你,你半点反应都没有,恐怕是早就设想过,但即便如此,你也不选择自首,而是宁愿冒着死亡危险也要回到组织。”

  “你要做的事与公安的职责没有太大的冲突,却不肯和公安合作,这代表你的行为可能触犯法律。”

  降谷零说到最后的话时,一直紧盯着绮月,“如此激进又消极,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要杀谁?而且从一开始就打算拿命去拼?”

  眼见到红眸女人神色微变,搭放在她颈间的指腹清晰感受到脉搏的频率变化。

  他明悟,他说中了。

  得到答案后的降谷零,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冷静,冷静得感受到内心陡然升起的恼怒和巨大的悲伤,从心头迸发,冲得他大脑晕眩,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寒意缭绕心间。

  原来如此。

  绵星绮月一直抱着舍弃生命的想法。

  所以她从不对自己的未来抱有希望,所以会劝他“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所以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对他说“不要喜欢她”“这段感情中受伤的一定是他自己”。

  ……

  等绮月意识到的时候,再去遮掩情绪也晚了。

  在她的预想中,朗姆杀她这件事只发生在前世,所以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对朗姆有仇恨。

  就算降谷零推理能力再强,等他搜集完有关于她的过往情报,再从线索推断出朗姆是她的目标,那个时候她大概已经完成了复仇,功成身退,或者烟消云散。

  她没想到公安先生却是舍弃了情报线索,根据对她的了解,单单从她的行为模式出发就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绮月将降谷零的手从脸侧拿下,淡淡地笑道:“还拿测谎的这一套来对付我?你不应该当警察,你应该当侦探才对。”

  看着红眸女人这轻描淡写的态度,降谷零怒火更盛,他竭力忍耐克制,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发火。

  这女人当真是心软也无情。

  他不愿断绝两人关系的态度已经表露得很彻底了,即便这样绮月都不为所动,可见她要做的事已经成了执念。

  对于一个心怀执念的人来说,不论怎么劝、骂,都是没有用的,如果不把问题根源解决掉,做别的事都是白费时间。

  “你的目标是谁?”降谷零直言问道。

  绮月摇摇头。

  她现在不能告诉降谷零,否则他一定会掺和进来。

  以波本正值上升期的地位来说,要主动见到朗姆一面都难;而且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动他等于正面向组织宣战,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下,公安不会实施抓捕,也不会允许降谷零行动,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她只能自己来。

  绮月以为她闭口不言,降谷零肯定又要生气,没想到这次他反而非常好说话。

  “好,你不想说就不说。”

  降谷零伸手摸了摸绮月的脸颊,放缓了声音,哄道:“抱歉刚才对你发火,tsuki也累了,早点休息,好吗?”

  绮月迟疑地点头。

  她疑心降谷零是不是还有后话。

  但直到她躺在床上,降谷零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都没有再提今晚那些话题。

  “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在深夜如最好的安眠曲,绮月打了个哈欠,神智迷糊地随困意浮沉。

  降谷零隔着被子轻轻拍抚着女人,听她呼吸慢慢变得深长,逐渐深入睡眠。

  将屋内的灯光关闭,他走出卧室,在黑暗的走廊里站了许久、许久。

  “……”

  身体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慢慢靠在房门边的墙壁上,降谷零抬手半捂住脸,咬紧牙关,压抑的痛苦和后怕从眉眼、唇齿间倾泄出来。

  还好他早发现了……

  他还有时间去扭正绮月的想法。

  可他怎么没有再早发现一些?!

  不,他是发现了的。

  明明在警校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她有自毁倾向,却又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正常而放过了疑问。

  从重伤昏迷中苏醒时也是,绮月表现得轻描淡写,对爆.炸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他早该意识到这不符合常理,却又被她正常的言行举止蒙骗了。

  什么心性坚强……

  分明是对自己毫不在乎。

  他曾经发觉绮月身处危险时总是有应激状态,却又冲锋在危险的前列,甚至挑衅危险,表露出对死亡的漠视,这一点很矛盾。

  现在他明白了,因为她要留着这条命去完成自己的执念,所以在这之前,她要留着她的命。

  她只是把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和工具,并不是珍惜。

  降谷零想想就一肚子火,恨不得现在就折身回去,给那个坏女孩惩罚和教训。

  但不行。

  绵星绮月的油盐不进他已经见识过了。

  既然劝说没有用,那就别怪他自己采取行动。

  降谷零勾起一抹冷笑。

  不说要杀谁没关系,不说原因也没关系,反正绵星绮月肯定会有所行动。

  他会牢牢盯着她。

  *

  第二天清晨。

  绮月醒来后,躺在床上发呆。

  现在回想昨晚,她一直踩在降谷零的节奏里,不仅暴露了她要杀某个人的计划,连分手也没分成,最后稀里糊涂得就结束了话题。

  绮月:“……”

  这男人,属实是可怕。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绮月叹气,从床上爬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发中掉落。

  “嗯?”

  绮月回头寻找,在枕头边发现一张歌牌。

  她一愣,拿起来翻看。

  【仰望筑波岭,飞泉落九天,相思积岁月,早已化深潭。——阳成院】

  意译即为,以爱与渊临,欲恋已成潭。

  牌面上所代表的[深渊般的爱与倾慕]意味扑面而来。

  昨晚她提了分手,降谷零回赠她这样一张歌牌,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绮月顿觉这歌牌烫手。

  上次他送她歌牌还是四年前在公安研修的时候,降谷零临走前深夜翻窗潜进她宿舍,连同护身符……

  等下。

  绮月重新翻看了一下歌牌,果然是跟上一次那张一样的风格,而且牌的边缘略微泛黄,不是新的,估计是同一时间买的或者准备的。

  嘶……

  说起来,那张代表[思念/不忍离开恋人]的歌牌、护身符、后来在四年前爆.炸中烧黑的樱花手机挂件残骸,以及同样被火燎过、后来又被降谷零修好送来的碎宝石手链,统统都被她塞进了宿舍书桌的第二个抽屉的最里面。

  昨天降谷零说去了她的宿舍,那肯定也就看到了吧。

  当初清理痕迹的时候,她犹豫过要不要把这些带回组织,但那样风险性太高,要是毁掉的话……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所以最终只带了从朝雾宗司那里得来的两枚印有乌鸦图案的金币回来,其余东西原封不动得放在宿舍。

  她有想过这些东西可能会被降谷零看到,还提前试着预想,要是被降谷零问起来她要怎么说。

  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合适的答案,最后只能逃避得把抽屉一关,当作遗忘。

  现在绮月一时间对自己这任性的行为,也说不上是觉得后悔还是不后悔。

  只能庆幸降谷零昨晚没有问。

  “反正也没成功分手,那就这样吧。”

  绮月小声嘀咕着,将歌牌压到床头柜里侧。

  吃完早饭后,琴酒发来信息,让她到组织的第三医药研究所集合。

  绮月对这个地方有印象。

  那是雪莉的研究小组所在。

  她回到组织后的任务果然是和医药有关系吗?

  绮月心情有些沉重。

  她不愿意沾手这些害人性命的实验,但形势所迫,如果组织要求,她当下别无选择。

  胳膊的伤并不影响开车,绮月就没有叫别人来接她,靠这一路上的时间,尽快得平复心情。

  然而等到了第三医药研究所见到雪莉之后,绮月不免感到心揪,还有物伤其类的哀伤。

  志保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吧。

  十几岁的少女早早就失去了天真的心性,冷若冰霜的模样完全是保护自己的面具。

  绮月清楚看到,看见她的那一刻,雪莉先是怔愣,后是开心……开心不过两秒,便化作了平静的低落。

  “你来了?”

  “……嗯。”

  “先跟我来吧。”雪莉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医药研究所戒备森严,目之所及皆是光洁的墙壁和地砖,冷冰冰的日光灯,还有里里外外二十四小时的监控摄像头与红外线。

  像是察觉到绮月的想法,雪莉淡声道:“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但果然还是发自内心的讨厌。”

  “谁说不是呢。”绮月应道,轻声询问,“你和明美……”

  “还是老样子,定期能见一面。”提起姐姐,雪莉神情柔和了许多,“她跟我说了一些有关于你的事,我们还以为……”

  你能趁着潜伏警局的时机别回来了。

  绮月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在监控摄像头下保持着适度的微笑,声音略带无奈和苦涩。

  “没办法。”

  雪莉无声地叹息,没有接着问,走到实验室门前,进行掌纹、虹膜、密码等一系列的安全鉴定,领着绮月进入自己的私人实验室。

  绮月临进门前打量了一圈门禁系统,问雪莉:“我这么进来没关系吗?”

  “没事,”雪莉表情有些复杂地道,“恐怕过不了多久,你的信息也会被录入这些系统。”

  绮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对此并不意外,道:“看来上面是打定主意让我进实验室了。”

  “也不一定。”雪莉拿起桌上的文件资料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个。”

  绮月疑惑地接过去翻看,“这是……”

  雪莉抱起手臂,解释道:“你知道我接手了父母那个药物研究吧?这就是截止至今的成果。”

  “就是那个号称'梦幻般的、能让死人复活'的药物吗?”绮月皱眉,“我以为你早就停止研究了。”

  按照前一世的时间线来说,现在组织和雪莉应该放弃了这个项目,转为新药物的开发才对。

  “对,[银色子弹]。”雪莉讽刺地道,“这种具有神奇功效的药物,组织怎么可能会停止研发。”

  绮月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么说也合理,boss当初心急得都用贝尔摩德来当实验体,要组织轻易放弃确实不太现实。

  只能说在她和雪莉这儿,打心眼里觉得这种药物是不可能也不能够存在的,所以才觉得放弃很正常。

  那看来前世这个时间点,研究也一定在进行,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嗯……以后再参考前世发生的事情时,都得留一个心眼,不能全相信自己看到的和知道的。

  绮月一边思索着,一边快速翻看这些资料,“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成果。”

  “确实没有,”雪莉冷着脸道,“但那些人已经等不及要做'临床实验'了。”

  绮月拧起眉头,“这怎么做'临床实验'?”

  “当然是用活人。”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绮月和雪莉下意识地回望。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黑发少年站在实验室门口,他看起来跟雪莉差不多年纪,额前的刘海略长,挡住了半只右眼,显得有些阴郁。

  “朱奈瑞克,你回来了?”雪莉半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被别的人听到了她和绮月的对话。

  “抱歉,我下次会记得敲门。”名为朱奈瑞克的少年歉意地道。

  “你的朋友?”绮月好奇地问雪莉。

  “Generic,你也可以叫他本田、朱奈,比我小一岁,也是这里的研究员。”

  雪莉说完又对朱奈瑞克介绍了绮月。

  “原来你就是Dita,”朱奈瑞克恍然笑道,“我在医务室听过你的名字,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大姐姐。”

  “谢谢你的夸赞。”绮月礼貌地微笑道。

  “Dita是要调进雪莉的实验室吗?”朱奈瑞克接着问道。

  被初次见面的代号成员问得这么直白,绮月挑眉,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朱奈瑞克对她有些敌意?

  雪莉先开口道:“Dita有她的专业领域,就算……要进实验室,也是单独领导一个小组,朱奈,不要乱说。”

  “抱歉,”黑发少年乖顺地低头,腼腆又不好意思地道,“因为听说Dita很厉害,如果有她帮忙的话,恐怕雪莉姐就不需要我了吧。”

  “不会。”雪莉淡淡地道。

  绮月旁观二人的交流,以及黑发少年对雪莉的态度,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但当着朱奈瑞克的面,她没说什么,转开话题问:“你刚才说用活人做实验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意思,”朱奈瑞克随口答道,“组织不是有好多处决任务吗?到时候会把这药喂给那些要被处决的人,观察一下反应。”

  “……”

  绮月看向雪莉,得到茶发少女叹气和点头,心里一阵发寒。

  不管在这里待多久,组织的这些行为总是能让她反胃,朱奈瑞克说起这种事不以为意的态度也让她不适。

  “行,知道了。”绮月平复了几息,没再问什么,转头对雪莉道,“到时候我提前来找你拿药。”

  雪莉愣了一下,愕然反问:“等等、你?”

  “不然呢?”绮月自嘲地勾起嘴角,“如果执行人不是我,琴酒为什么让我来这儿?就算不是我亲自动手,肯定也是我到现场观察。”

  “……”雪莉张了张口,无力地道,“那你自己小心。”

  “会的。”绮月安慰地拍拍她肩膀,转而说起开心的事,“我给你和明美买了些东西,有空的时候联系我。”

  “好。”

  绮月和雪莉谈话、道别时,朱奈瑞克一直站在门边,没出声也没有离开。

  绮月走出实验室后,装作不经意地回头一望,黑发少年已经凑到了雪莉身边,低眉顺眼地说着什么。

  ……果然是有点奇怪。

  找个机会提醒一下雪莉吧,这个朱奈瑞克怕不是对她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绮月记下这件事,走出医药研究所之后,跟琴酒汇报了一下。

  [Gin:过几天有个任务,你跟着。]

  [Dita:明白。]

  绮月也没当场问什么任务,回别墅继续瘫着养伤。

  直到任务前一天,琴酒来别墅接她去开任务会议。

  绮月关上车门,好奇地问:“去哪儿?”

  副驾驶上,琴酒咬着香烟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驾驶座的伏特加憨憨笑着代答:“这次任务需要的人比较多,波本、苏格兰和黑麦都会参加,所以干脆去他们的安全屋开会,这样方便。”

  “……这么多人?”绮月木着脸。

  所以她现在是要和琴酒[一起]出现在波本、或者说三个卧底面前吗?

  绮月纠结地问:“对了,我的任务应该就是观察试药人的反应?那我还用得着去参加会议吗?”

  不参加会议就不会直面波本了。

  “嗯。”琴酒收起手机,低沉的嗓音应道,“这次任务在宴会上,除了处决目标,还要拿到相应的资料。贝尔摩德出国了,需要你去配合一下。”

  绮月:“……”

  “贝尔摩德出国了?”她疑惑地问。

  琴酒嗤笑一声:“避嫌。”

  绮月了然,是因为卡尔瓦多斯的事啊。

  也不知道朗姆那边的调查什么时候能结束,什么时候处理卡尔瓦多斯。

  威士忌三人组的安全屋可没有分给绮月的别墅那么豪华,就是一般般的公寓。

  绮月临下车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淡若浮云的表情,跟在琴酒后面进入安全屋。

  波本、苏格兰和黑麦正在客厅等待。

  门被敲响的那刻,黑麦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三人组合顿了一下,才让开路。

  几日不见,红眸女人的样子与在酒吧“初见”时有了些变化。

  苏格兰的眼神在女人白金色的长发和琴酒的银色长发之间打了个转,面不改色地移开目光,内心却开始忧心忡忡。

  黑麦微眯眼,对这个能被琴酒亲自接送的Dita颇感兴趣。

  而波本,在门敲响的那一刻就站起来假装去倒水,回来的时候特意坐在了双人沙发的一侧。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意。

  组织的Top Killer目中无人地坐了长沙发的C位,搭档伏特加却是脚步一拐,来到了苏格兰那张双人沙发前,而白金发女人不带犹豫,非常自然地坐在长沙发的一头——琴酒身边。

  整个客厅就剩下双人沙发的一个座位,黑麦没想太多。

  但落座的那一刻,旁边的金发男人却当即起身,去餐厅搬了把椅子,“哐当”放在苏格兰和Dita之间,皮笑肉不笑地道:“太挤了,我坐这儿。”

  绮月:“……”

  苏格兰:“……”

  黑麦:“……?”

  我觉得波本他在针对我,且我已经掌握了证据。

  整个客厅只有伏特加懵了一下,转头问苏格兰:“你挤吗?要不我去……”

  苏格兰僵笑着,挤出一个字:“挤。”

  自己的幼驯染还能怎么办?

  只能配合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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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苏格兰:我好累。

  绮月:辛苦了。

  零零:气。

  推推新二言预收,在文案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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