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把柯南扔到舞台旁边,然后睁大眼睛,试图尽快适应黑暗中寻找人影:“刹那——”

  五秒钟后,远处二楼的灯光控制室突然遭受撞击,墙面坍塌,砖石落下。

  室内灯光重新亮起。

  安室透的双眼瞳孔急剧缩小,见到控制室外的栏杆上挂着两个已经昏迷的狙击手。

  雪莉一本正经地蹲在栏杆上,姿势就像一条狗。

  安室透不想管那个雪莉,而是继续寻找另一个人:“刹那小姐?!”

  刹那不见了。

  而刹那原先站着的位置附近,留下了几滴血迹。

  柯南跑过来:“刹那小姐不见了?”

  安室透观察四周:“恐怕是受伤了——是谁把她绑架走了?”

  “应该没人绑架。”柯南看一眼雪莉,然后再扫视大厅内剩下的所有人,“可恶……真露已经……”

  安室透惊讶:“你知道谁是真露了?!”

  柯南冲向已经打开的安全出口:“我出去看看!你找一下刹那小姐!她就在这里没有走!”

  “柯南!”安室透进退两难。

  雪莉轻盈地从二楼跳下来,瞬间飘过大厅,悄无声息地尾随柯南离开。

  “……”安室透呼出一口气,觉得有这么彪悍的雪莉存在,柯南那边倒也不用去担心。

  枪声响了六次,地上有五个弹孔。它们分布的范围很广,可见刹那当时在黑暗中连续闪避出了很远距离,其中有一枚子弹打中了她。

  安室透望向唯一适合藏身的帷幔。

  这是舞台开幕与闭幕的暗红色厚重帘子,他重新走上舞台,绕转到帷幔后面。

  刹那果然坐在里面。

  一名工作人员蹲在刹那后面抱住她,工作人员的帽子已经掉下,露出粉色的头发与黑边眼镜。

  安室透蹲下去询问刹那:“伤到肚子了?”

  冲矢昴笑道:“这里就不用你担心了。”

  刹那捂着肚子,面不改色地认真回应:“再过一会儿就能复原了。”

  “你是妖怪吗这都能复原?”安室透伸手去抱她,“外面已经没事了快去医院。”

  刹那抬起沾满血迹的手,把已经取出来的子弹塞进安室透手里:“真的快好了,你再等一下。”

  冲矢昴在后面附和:“是的,再等一下。”

  “……”你们两个是有什么大病吗?

  冲矢昴询问:“知道真露是谁了吗?”

  “是啊,我现在才想到。”安室透承认自己比柯南反应慢了一拍,“四个嫌疑人里,有一个并不精通有关蝴蝶的知识。”

  “女人?”

  安室透回应:“对,是戴面罩的那个女人。”

  冲矢昴捡起帽子戴上,起身离开帷幔:“我出去一下。”

  “……”安室透沉默两秒,然后再去抱刹那,“我带你去医院。”

  “不了我没事。”刹那撩开衣服露出肚子,“你看。”

  血迹基本干涸,她的右侧腰身只剩下一个又小又深的洞口,周围已经长出了新的粉红色血肉。如果这就是之前的枪伤,那么确实再过一会儿就能复原了。

  “……”安室透皱起眉头并眯起眼睛。

  刹那安慰他:“请你不要紧张,我从小就这样。”

  安室透忽然一本正经地询问:“你小时候有没有接受什么实验,或者吃过什么奇怪的药?”

  刹那反问:“你不应该先怀疑我是妖怪吗?”

  安室透笃定地解释:“这个世界是不存在妖怪的。”

  “……”刹那沉默两秒,然后认真点头,“是的,所以我很敬佩你的信仰。”

  一声突兀的枪响出现。

  安室透撩开帷幔往外看,是已经苏醒的狙击手杀了自己的同伙。

  “住手!”冲矢昴加速跑过去。

  另一名狙击手自杀,消灭所有的证据,不给警察留下任何信息。

  “……”冲矢昴停在原地。

  “差不多了。”刹那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安室老师,我们走吧。”

  安室透搭住她肩膀:“你还是再坐会儿吧。”

  “已经没问题了。”

  “先穿上这个,现在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你换。” 安室透脱下自己衬衣外的黑色背心,把它套在刹那身上,遮盖住她身上的血迹。

  “谢谢。”

  然后安室透俯身搂住刹那腰身,另一只手挽住她膝关节把她抱起来,带她走下舞台的台阶。

  刹那诚恳地劝告他:“最好别这样,我父亲知道的话,他会打你的。”

  “他不会知道。”

  “但他可以闻出来。”

  “……”安室透沉默两秒后放弃思考,“先别管这个了。”

  警察这时候才匆忙地赶到。

  冲矢昴走回来:“我们的预判错了。”

  刹那抬手勾住安室透的脖子:“我也发现了,真露上次的目标根本不是柯南,他一开始瞄准的就是我。”

  冲矢昴仰头看着警察收拾两名死者:“但真露不应该认识你,贝尔摩德没理由怂恿他杀了你。”

  刹那回应:“那就还剩下一种可能,妖灵蝶就在真露身上,想要消灭我们是妖灵蝶的意志。”

  安室透询问:“妖灵蝶是什么?”

  刹那简要概括:“这是我的事,和你们没有多大关系。”

  安室透却突然亲切地劝说:“作为我的徒弟,和你有关的事情,怎么会和我没关系呢?”

  冲矢昴完全能猜到安室透的心思,闭着眼睛保持微笑:“我劝你不要打这个主意。”

  安室透继续无视冲矢昴,亲切地对刹那说:“有空和我讲讲妖灵蝶的故事吧。”

  “先让我下来。”刹那从安室透怀里跳下去,自顾自地往外走,“如果真露就是那个戴面罩的女人,那我可以凭气味找到她。”

  安室透询问:“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

  刹那穿过安全出口:“一点问题都没有。”

  真露遗留的气味已经被人群冲散,好在蝴蝶馆的人们听说了贵宾厅内发生枪击案,至少有一半人选择了提前退场。

  “我先走了。”刹那离开蝴蝶馆,进入后方的蝴蝶园。

  “……”安室透不方便继续跟随她,只能轻声吩咐说,“去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

  刹那将沾满血迹的右手揣进黑色背心的口袋里:“是。”

  柯南正在蝴蝶园中漫无目的地寻找真露。

  雪莉站在远处冷眼旁观。她先前距离嫌疑人太远,不能确定真露的气味,只能等待柯南的下一步行动。

  刹那举起右手:“永远。”

  “来了。”扮演成雪莉的永远跟上刹那,从柯南的视野下悄然消失,“竟然没有人理我。”

  “毕竟冲矢先生说,假雪莉以前出现太频繁,伤害了琴酒的感情。”

  “但真露也不理我,这伤害了我的感情。”

  “妖灵蝶在真露身上。”

  “你也这么觉得对吧?不然没法解释她为什么反而对你感兴趣。”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妖灵蝶知道我们是它的敌人,事情会变得很复杂。”

  “很复杂吗?这不是更简单吗?两个正好在一起,一起消灭就可以了。”

  “希望真能这么简单。”刹那走入蝴蝶园内的一家茶餐厅,“你在外面等着。”

  永远停在门外:“好。”

  刹那独自走入餐厅。餐厅由三堵玻璃墙划分成四个空间,每个中空玻璃墙内安装了具有树枝的生态系统,有刚孵化的蝴蝶在里面觅食与□□。

  她缓缓穿过人群与餐桌,最终隔着蝴蝶纷飞的玻璃,见到蒙面贵妇坐在餐厅后门的窗边平台上。

  隔着帽子上的黑纱,真露对上她的目光,并优雅地露出微笑。

  “呵。”刹那绕过玻璃墙,走到真露的对面。

  杀死一个人类轻而易举,所以刹那有时间听听她要怎么说。

  “你没事。”真露这次开口发出男人的声音。她应该不是日本人,不管男声还是女声,日语都像是她后来才学会的一门外语。

  “……”刹那感到不适地眯起眼睛。

  这会是个男人吗?

  真露缓缓抬起戴了黑色蕾丝手套的右手,修长食指抚摸自己脸颊,慢条斯理地解释:“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有个想法,叫我杀了你。”

  “但你并没有对这个想法感到奇怪。”

  “我想杀一个人,no reason is needed。”

  “就算不认识我?”

  “Certainly。”

  “你为什么要来蝴蝶馆?”

  “Feeling。”

  刹那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可以从朦胧表情中猜出句子大意,一本正经地劝说:“你最好还是反思一下,你对我产生杀意,可能是被一种可怕的怪物寄生了。”

  真露却完全把这话当耳边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交给她:“You are the one I need。到这里来找我。”

  “我为什么要找你?”

  真露保持微笑:“I placed explosives in three places in Tokyo,If you don\'t want them explode,come to me alone。”

  说完,真露起身。

  刹那举手:“那个,其实我没听懂。”

  “Farewell。”真露挥手离开。

  “……”刹那捏着名片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永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刹那背后:“为什么把她放走了?”

  刹那呢喃:“因为我有一种预感,如果她在我手里遭遇意外,整个蝴蝶馆就会爆炸,所有人类都要死于非命。”

  “你是说她在这里埋了炸弹?”

  “看她自信的眼神,我完全有理由怀疑。”

  “那你手里的这个是?”

  刹那端详名片:“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