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浩笑道:“不是,只是青龙太要强了,要是接受我帮助的话,我怕他会讨厌他自己的。”

  永远说:“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让你来改,而应该让他去改才对。”

  太阴帮腔:“对啊对啊,我支持你气死他。”

  然而昌浩并不希望青龙做出什么改变:“还是我改比较容易,青龙天生就是这样,所以就不要勉强他去做完全做不到的事情了。”

  永远的声音低下去:“……你这样会很吃亏的。”

  白虎现身,代为解释说:“这就是昌浩的气量。”

  正是这样的气量,才让式神们认为他确实是晴明真正的继承者,让式神愿意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

  “哦……”永远想了想,这样磨合下去的话,也许青龙有一天真的会被昌浩感化吧。

  昌浩询问:“你们要回去了吗?任务完成了吗?”

  永远:“我觉得已经完成了,但可能有遗漏的地方,只能等以后的新发现——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全部打道回府的话,青龙也会感觉轻松一点。

  “那就一起回去吧。”昌浩休息够了,起身后吩咐说,“白虎,你来单独护送青龙,速度慢一点也没关系,我们其余人让太阴带走就好了。”

  白虎点头:“是。”

  “叫六合与风音过来与我们汇合吧。”

  “好。”白虎离开。

  过了一会儿,六合与风音走到他们面前。

  “那我们就回去了。”昌浩深吸一口气,“太阴。”

  太阴挥手制造龙卷风:“出发——”

  众人被卷入安倍宅邸。

  永远与刹那晕头转向地走入客房:“我们回来了——”

  玲惊喜地迎接:“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我需要睡一觉……”永远直接扑在地板上。

  刹那先去把被子抱出来,然后一脚把自己姐姐掀到旁边,一边铺被子一边回应母亲:“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有点累而已,睡一觉就好了——母亲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这里很有意思,我很喜欢。”玲轻声笑道,“那就先好好睡觉吧。”

  刹那脱下外套倒在床铺上,永远也爬回来瘫好。玲拉来屏风挡住外面的光线,然后走出房门去找彰子聊天。

  另一边,昌浩等到白虎归来,并目送白虎把青龙送往异界。

  等青龙消失后,小怪出现并轻轻跳上昌浩肩头:“没想到真的只有青龙受伤了……”

  一般来说谁都有可能受伤,但不太可能出现只有青龙一个式神受伤的世界。出现了这种事情,青龙绝对会因为这个窘境而对所有人大发雷霆吧。

  昌浩感慨:“两位公主没有受伤,真的是万幸了。”

  要是青龙因为失控而误伤人类的话,那就不是大发雷霆能解决的了,而是他的整个精神世界都会彻底崩塌。

  小怪说:“不,就算公主没有受伤也很严重……毕竟这事发生在青龙身上。”

  这是青龙的第一次失控。

  在十二神将中,排名前四的斗将都有失控可能。为了维持自己的理智,他们平时必须控制自己的力量,但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的力量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爆发。

  腾蛇的失控频率很高,好在昌浩能在多数情况下控制住他;勾阵也失控过一次,好在腾蛇能够用言灵束缚住她。

  他们两者会失控——就好像是意料之内的事。

  但青龙不一样。

  青龙有很强的自我控制能力,与腾蛇处于水深火热的敌对之中,屡屡扬言要杀了总是失控的腾蛇。抱着这样遵守天道的强烈信念,自己却也步入打破规则的后尘,这种巨大的落差足够把他击倒了。

  昌浩越想越气,突然朝着右边走过去:“我觉得我要和爷爷交流一下。”

  小怪眯起眼睛:“我想晴明早就预测到他要失控了……”

  “但这样不管不问也太过分了!就算什么都知道,也应该关心一下青龙吧!”

  “我想青龙根本不需要他的关心……”

  “不需要也要关心!至少要让青龙知道我们有多在乎他啊!”

  “你们的爱意会让青龙爆炸的……”

  昌浩一路走进晴明的房间:“爷爷!”

  正在写公文的晴明抬起头:“哦?又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啊?”

  “青龙的事情!”昌浩走到案台前面跪坐下来,双手恨恨地压在大腿上,“爷爷你知道青龙受伤有多严重吧?”

  晴明轻描淡写:“知道啊——不过不是很严重嘛。”

  “什么叫‘不是很严重’啊?他可是失控了啊!”

  “那他路上有骂人吗?”

  “我想他应该没有骂白虎……”

  晴明托腮:“所以我说,不用担心吧?”

  “这是什么逻辑啊?他都没力气骂人了啊!爷爷你其实早就感觉到青龙会有危险了吧?”

  “这个啊,危险当然会有一点了。”

  “那就不能提前告诉我吗?让勾阵和白虎一起跟过去不是更安全吗?”

  “也没必要这么隆重,就算他们过去也无济于事吧?”

  “可是他失控了啊!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昌浩的情绪愈发到位,更加为青龙打抱不平,“你明明知道青龙讨厌红莲的原因啊!不知道青龙有多讨厌自己变得和他一样吗?就算你知道他最后不会有事,但你忍心就这样随便让事情发生吗?”

  “这是他必然要经历的事,这也是他必须做出的改变——”晴明反而对昌浩的这个反应感到悲伤,侧过头用袖子掩住脸颊,“昌浩啊,这种事情你还不能悟出如何放手的真谛,果然是太年轻的关系吗?我果然还是高估你了吗?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啊昌浩——”

  “……”昌浩突然冷静地起身,“好了我说完了。”

  晴明温情挽留:“不打算多聊一会儿吗?”

  昌浩气冲冲地离开:“没有必要了,爷爷再见。”

  等昌浩走后,坐在地上的小怪无奈开口:“晴明……”

  “哎呀。”晴明继续倾斜身体并托腮,“红莲你懂我对吧?”

  “我倒是没有意见,让青龙一个人静静就行了。”作为已经可以把失控当饭吃的腾蛇,小怪不在乎地摇晃两下尾巴,然后询问说,“之前你的预感,原来是指青龙会失控,然后被迫经历一次心灵的成长吗?”

  晴明反问:“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小怪眯起左眼:“还以为青龙会像六合一样突然爱上谁呢。”

  晴明忽然严肃地点头:“……哦。”

  小怪起身离开:“那样就太可怕了。”

  永远与刹那一直睡到了傍晚。

  彰子端来了晚饭,站在门外呼唤:“永远小姐——刹那小姐——”

  永远与刹那连忙出门,与彰子和母亲一起吃了晚饭。

  晚饭过后,永远去拜访正在背书的昌浩:“青龙大人那边,你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吗?”

  昌浩回复:“不知道,估计正在休息吧。”

  “他需不需要吃东西?”

  “不需要吃东西,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

  “人类和妖怪都不能去异界是吗?”

  “对,那是只有神将能去的地方。”

  “这样啊……”永远的愧疚之情无处安放,有点沮丧地离开昌浩房间。

  今晚没有事情可以做,她跳上屋顶并躺在上面,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准备等到睡意上来后继续回去睡一觉。

  过了一会儿,刹那跳上来坐在永远旁边:“我想到一件事。”

  永远:“你说。”

  “有没有彻底消灭妖灵蝶,时代树能不能感觉出来?会不会遗漏掉几只,时代树也不会发现?”

  “……”永远沉默了一下,“这是个好问题。”

  “去测试一下吧?我们过去看看那个井能不能开启。”

  永远起身:“好。”

  她们马上跳出安倍宅邸,快速跑向东三条大街,找到那个让她们穿越过来的枯井。她们把头探入井内,没有看到对面的天空,也没有感觉到来自对面的风。

  永远呼喊:“喂——时代树——”

  枯井中传来层层回声。

  “我下去看看。”刹那跳入枯井,在落地的瞬间又跳回来,“通道没有打开。”

  永远叹气:“这样啊。”

  风音从远处跳过来:“两位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风音大人。”永远解释,“这是带我们穿越过来的井,我们在想如果它没有再次为我们开启的话,那就是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刹那说:“一定还有虫蛹没被我们消灭。”

  “原来如此。”风音露出笑意,“还是之后再操心这件事吧。”

  “嗯。”她们重新返回安倍宅邸。

  这下完全不知道剩余虫蛹被传播到什么地方了。

  杀生丸降落在旁边的屋顶上:“还没——结束吗?”

  永远停下脚步并回应:“是的,虫蛹还没完全消灭,穿越通道没有开启,只能拜托你们再等等了。”

  风音邀请他:“杀生丸大人,你也可以过来和女儿一起居住,这样会过得舒服一点。”

  “不用。”杀生丸又消失。

  风音小声感慨:“一直在外面真的很不方便吧……”

  永远告诉风音:“我们父亲是流浪狗,绝对不会住在陌生人家里的。”

  风音点头:“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