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立刻想见你

  后面步窈说了点什么, 刑越都没有听清,含含糊糊的“嗯嗯”两句,便结束了这通电话。

  原本就寂静的房子, 变得更加无声,步窈发过来的信息,她会照常回, 基本问什么回什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没再扯着电影的事说。

  乍一看和小情侣一样,基本都是步窈在主动发信息, 分享日常, 刑越只是在接受分享, 偶尔回上几句。

  说冷淡吧也没有,说吵架吧也不是,就是耗着的感觉。

  刑越还是和刚来时一样, 白天出去觅食,去周边环境熟悉熟悉,晚上喝点酒,开着电视, 坐沙发上等困意来。

  她没有给那些花苗浇营养液,任由野蛮生长。

  桌上放着七零八落的酒瓶子, 还有一瓶新开的,刑越没开灯,她喜欢这样看电视, 换了一个节奏紧凑的犯罪片, 全程剧情紧张, 她把注意力都投入在电视里。

  “叮咚”

  突如其来响起的门铃, 让刑越一直紧绷在嗓子眼的心口咯噔了一下。

  平时除了点外卖,根本不会有人敲她门,加上现在时间也不晚了。

  她警惕起来,把电视按了暂停,在门口的监控屏,看到前天才回去,此刻又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刑越怔怔杵在原地,有点不敢置信。

  这一来一回,马不停蹄的,跟没休息没两样,哪有人这样给自己身体找罪受的?

  刑越拉下脸,把门锁打开,走出院子:“我不是说下下月才见吗?你怎么又来了,家里飞机多也不是这样玩的啊。”

  步窈站在院门口前,跟刑越隔着栏杆,手里撑了把透明的伞,及大腿的裙子,这长度都遭了殃。

  身后停放的车子,不难推断是一路送步窈到目的地,刚下地而已,裙摆还是沾了点点泥巴,小腿的部位濡湿。

  两三天几乎没合眼,那张脸化了妆也难掩疲态,抛开工作不谈,光是等刑越回消息,仿佛都是煎熬。

  她不喜欢刑越对她这样!

  步窈的表情明晃晃的,似乎对刑越有不小的怨气,如今一见面刑越又这语气,她表情凝固,隐约有要火山爆发的苗头。

  “我看你这两天搞什么,发十句回一句,以为你被坏人挟持了,过来看看。”她掷地有声,目光扫向刑越的院子,扫向拉上厚重窗帘的阳台,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

  刑越还想说点什么,看到步窈眼下微微的乌青,又把话堵了回去,把栏杆门也打开:“先进来睡会,睡醒再玩你的侦查游戏好吧。”

  步窈还在生闷气,又熬不住实在是困,没有再跟刑越犟,想早点休息。

  她转身回车上,单手拿出一捧花,放刑越怀里,勒令:“照顾好这几支花,活不过三天我就揍你。”

  说完径直去刑越的小木屋。

  刑越还站门口,愣愣抱着这些花,低头看,主花是蝴蝶洋牡丹,搭配的是六初花和青柠色虎耳草,让人眼前一亮,很惊艳。

  上面夹了张贺卡:

  “现在立刻想见你——步窈”

  ……

  大小姐给她送的花呀。

  她还是第一次收到呢,眼光不错。

  刑越把花抱回去,进门就看见步窈站鞋柜逗留,去浴室转转,估计她这两天不怎么回信息,让步窈以为她屋子里有别的女人。

  她把花放在酒柜上面,喷上一些矿泉水保鲜,打算明天再去淘个好看点的花瓶装上。

  “你还不睡?找什么?”她明知故问。

  步窈在沙发上坐下来,浅浅尝了尝刑越的酒,小半口就呛着了,呛得脸红脖子热,连忙放下:“我能找什么?我看你忙什么事,发信息轮回,想逼我提分手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呛到的缘故,眼尾都沁出泪珠来,鼻尖通红,似乎很介意刑越回信息的频率太低,她又把话题绕了上来。

  刑越坐下沙发,把暂停的电视按了一遍,屋内响起电视声,阴嗖嗖的冷气混着电视背景音,总算多了丝烟火气,显得没那么孤独落寞……

  “你忙工作的事还有闲情想这些,我什么时候说要分手?给你自己找不痛快呢?快睡,看你眼睛肿的。”

  她催促着,倒了杯温水递到了步窈唇边。

  步窈没喝,固执地把桌上那半杯酒都咕咚咚喝到见底,非得看看这有什么好喝,让刑越天天喝这些,呛得喉咙都辣。

  “不忙,”她说着,打了个哈欠,顺势躺在沙发上,枕着刑越腿,“那个电影我让公司砍掉了,不会开机,没啥忙的。”

  刑越脸色霎时变得复杂,耸了下腿:“你干嘛这样做,我不是说没关系吗?你说砍就砍,公司得赔不少钱,管理层肯定对你有意见,那些元老更不会接纳你。”

  赔钱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步窈刚开始,有点亏损也正常,步家也不是亏不起,问题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步窈。

  步窈做事还凭心情,没有干出实绩根本没说服力,那些股东怎么愿意让这么任性的女人接手公司?下一步必定更难走。

  听刑越张口闭口就是说教,步窈也来了脾气,躺着的姿势让她翻个身就贴上了刑越柔软的肚子,她闷闷言:“在电话里又看不到你的表情,谁知道你是不是说反话,表面说没关系,暗地里偷偷给我减分,过几天又找一堆借口,什么感情淡了,不合适,说一些乱七八糟好聚好散的话,单方面分手成功,你的惯用伎俩,我都给你摸透透了!”

  这话说的,刑越脸瞬间涨得发热,说什么都不让步窈枕她腿上,把人拉起来:“我没有好不好,是你、你……自己以为的,那你现在看到我了,能在我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刑越都语无伦次了,她才不是步窈说的那样。

  步窈重新爬到刑越的身上,手脚并用扒拉着:“你脸上不写着么,‘宝贝怎么老跟关舒娴同框啊,好气哦,不想理她了’是不是?是不是这样写着?”

  她这个姿势,本就不长的白裙子,裙摆都卷落到了腰上,里层薄薄的一片式丁.字.裤隔着衣服和刑越贴着。

  无痕的触感明显,刑越不看都知道抱着她的女人穿了什么。

  她说不过步窈,滚落在沙发上,索性把凉被扯了过来,一并盖在步窈身上:“先睡,睡醒了说。”

  步窈踢开被子,沾着同样酒气的唇亲亲刑越:“给你送的花喜欢吗?不喜欢也得喜欢,我在花店挑了很久。”

  刑越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重新铺好,稳稳盖步窈身上,步窈动动手她就拍一掌,动动脚她就掐一把。

  几个回合下来,总算老实了,乖乖盖被子。

  刑越看步窈眼睛睁得比她都大,就这样水汪汪看着她,她只好先跳过让步窈睡觉的想法,沉声:“你以后别这样做了,工作为主,不然你妈那边也不好交代,假设我有点情绪,也就一两天的事,过那阵子就好,你当没这回事就行,不用管我。”

  让步窈这样任性,她原因不小,这两天心情不好,一直没怎么回消息,她们感情本来就不太稳定,步窈肯定会当成分手的前兆,才会乱了分寸。

  步窈眼睛就没从刑越身上离开过:“哦,那你到底是不是因为电影的事才不开心?”

  刑越:“没有。”

  “我砍掉这个电影了,你有没有开心一点?”步窈不死心追问。

  刑越:“真的没有。”

  看步窈的嘴还要叭叭,刑越在那唇瓣上重重咬了一口:“你不睡我睡。”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步窈直哼哼,不让刑越睡,腿横搭在刑越身上,要抱着。

  刑越搂过她,有点贪婪步窈身上的味道:“爱。”

  “……”

  步窈啧了一声,脸都埋进刑越怀里:“谁问你这个了,我想问,你今天见到我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要是你现在不想看到我,那我明天就回去。”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刑越近期都很忧郁,她不知道刑越到底想不想看到她,虽然后者的答案会让她心碎成玻璃渣,但她不想加重刑越的负面情绪。

  步窈是紧张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快,目不转睛看着刑越的侧脸。

  回答她的,是长达好几秒的寂静,久到她都忍不住想化回蛇体钻进刑越床底下了,刑越才开口。

  “你不是让我把花养三天么?明天走就看不到花还有没有活着了。”

  步窈双眼霎时亮亮的,一个劲钻刑越怀里,蛇尾不知不觉露了出来,穿梭在被褥中。

  她抱着刑越,毫不顾忌的深嗅,在脖子上嗅嗅,胸口嗅嗅,拼命捕捉刑越的气味,再餍足地趴刑越身上吐蛇信子:“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