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刑越跟姘头在一起呢

  刑越紧紧咬着枕头, 整张脸都是潮热的,她深吸一口气,才稳住声线:“你把她叫过来做什么?我好端端的干嘛要人照顾?”

  她不是不知道贺枝温大学在桥蒙上的, 比她熟悉这个国家,可那又怎样?她有手有脚又不是不会上网不认字,把人叫来除了尴尬, 能起到什么作用?

  上回在老家就已经跟人两清了,这回说什么刑越都不会再欠贺枝温人情。

  刑映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是怕刑越失恋阶段一个人在陌生国度会搞坏身体,有个体贴的姑娘陪伴一段时间会调整好一点。

  “哎呀, 人都来了, 大老远坐那么久飞机找你, 你就当普通朋友相处嘛,别那么抗拒。”

  刑越正想反驳,刑映暖又接着说:“小温她不敢联系你, 都落地很久了,一个人在那片区转,实在找不到这才给我打电话,你就这样把人赶走, 见都不见一面啦?伤小温姑娘自尊呦。”

  贺枝温有羞耻心,估计也纠结了很久, 刑映暖又一直做思想工作,说刑越失恋了,肯定不会好好吃饭, 不会好好睡觉。

  她答应帮这个忙, 心里又清楚其实刑越不待见她, 来到桥蒙半天不敢给刑越打电话, 独身找到大半夜。

  这下把刑越的拒绝都给堵在了喉咙里,她烦躁地挂掉电话,给贺枝温拨去。

  或许是带有情绪,她口吻有些冲:“你跑来找我做什么?我不需要你这样奉献,你感动你自己吗?心这么好,怎么不去孤儿院做义工?多得是小孩要你照顾!”

  这是刑越第一次跟贺枝温说那么难听的话,以前交往,就算是吵架,甚至贺枝温提分手要离开,也从来没这样过。

  电话那头的女人显然是被吓着了,半响没有吭声,除了时轻时重的呼吸表明她在听。

  “阿姨她很担心你……”局促不安的解释细声细语道来,看不见那张脸都能从她的声音感觉到乖巧,贺枝温小心翼翼说着,“我不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你那么讨厌我……对不起……”

  是讨厌她吧,讨厌到连看都不想看见她。

  贺枝温还是太了解刑越了,这种情况争论为什么要来桥蒙那是吵架,但她示弱会让刑越心软。

  果不其然,挂掉电话的同时,她还收到了一条短信,里面没有任何文字信息,只有一个定位地址。

  贺枝温赶到的时候,在院子门口按了下门铃,白色栏杆门自动打开,屋子里的门没有锁,她一推便能推开。

  客厅里没有看到刑越,她把自己的小行李箱放在一边,往里张望:“阿越,你在这里吗?”

  电视还开着,沙发上盖着一件刑越的衣服,她开了灯,光线一下明亮起来,地毯上湿漉漉的痕迹一目了然。

  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她耳朵隐隐发烫……

  顺着湿哒哒的水渍方向走,贺枝温看到一条藏蓝蟒尾掉在冰箱外面,上面的蝴蝶纹很是生动,色彩妖冶,她看着不自觉屏住呼吸。

  冰箱是打开的,里面亮着黄暖灯,塞满了瓶装酒和玫瑰花束,上半蛇身钻进里面盘藏,可是蛇尾实在太长,还有下半蛇身死活钻不进去,只能烦躁的拖在外面吧嗒吧嗒甩尾。

  她拨开玫瑰花和酒瓶子,一只蟒蛇正盘在冰箱里一动不动看着她,黄绿色的竖瞳宛若春日精灵。

  她大抵知道刑越怎么一回事,徒手把冰箱里面的隔层板拆了下来,这样分成三层的空间就只变成了一层,空间大了很多。

  又把里面的瓶装酒都翻找出来,只留下一堆玫瑰花,她托起那条尾巴放进冰箱里,盘了好几圈才盘好,把刑越的蛇尾盘放的整整齐齐。

  “先睡一会,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贺枝温摸了下热的烫人的蟒脸,蛇鳞和皮肤一样呼吸,散发出来的气味满溢,就算刑越不动,尾巴尖尖还在焦躁不安的甩。

  真漂亮……

  她心里惊叹,怕招到刑越不舒服,没敢再摸了,把冰箱门关上。

  沙发上的衣服被贺枝温捡走,在阳台里找到盆子,放温水泡好,打算过一会洗,又四处环绕了下刑越新租的房子。

  她的手刚刚刨在冰箱里,都冻红了 ,没有多管,只是两只手搓了搓。

  把拿出来的酒统一放在玻璃柜里面,嘴里还嘀咕着,刑越一个不喝酒的人,怎么会囤那么多……

  她是白天下的飞机,来的路上特意买了一点菜,熟练的洗好切好食材,又放了一些补气血的中药,一块炖鸡汤。

  小火慢熬,贺枝温在沙发上休憩,实在太累了,竟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已经上午了,外面下着毛毛雨,阴嗖嗖的,她打了个寒颤,有点冷,突然想到什么,慌慌张张跑去了厨房。

  还好炖汤的锅到一定时间会自动断电,虚惊一场。

  贺枝温拍拍胸口,正想盛汤,想到了比炖汤更重要的事,吓得花容失色,冲去了冰箱的位置,打开冰箱门,刑越蛇身都冻硬了,上面全是冰霜。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你还好吗?”她双手合十,一脸歉意,表情都快哭了。

  废了好大劲才把冻僵的蓝蛇抱出来,拍掉上面的霜块,又火急火燎的拿来吹风机,调了最热的那一档,给刑越吹热温。

  刑越显然还没有酒醒过来,蟒头一歪,跌在地面,肚皮翻上,蛇信子都不吐了。

  贺枝温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咬破了指头,把血渍放蛇舌上,蓝蛇都没有任何反应。

  以为刑越被她冻死了,红着眼眶打急救电话。

  急救中心的专业人员听完贺枝温说的情况,给出救援方案:“女士,您先别着急,可以给你的朋友喂点生姜水,很多蛇种是不怕冻的,为什么没有醒过来应该是有别的身体原因,我们的救援团队马上到,请您保持电话通畅。”

  ……

  刑越沉沉糊糊还没有完全清醒,醒来就看见贺枝温在厨房里起锅烧水切生姜,蛇体一个激灵,瞬间困意全无。

  她马上化回了人身,把尾巴藏好,走起路来还有些摇摇晃晃,单手撑在墙边,看贺枝温,嗓音沙哑:“你在干嘛?”

  “嘶……”贺枝温听到声音,不小心切到了手,透明的血液滴落在生姜上。

  她喜极而泣:“你没事?”

  刑越不明白她反应怎么那么大:“能有什么事?”

  贺枝温笑了笑,摇摇头,没说什么,又给急救中心的人回电话:“你好,我朋友醒来了,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应该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没关系,祝您生活愉快,我们随时为人民服务。”

  刑越听到这电话内容,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笑得都直不起腰:“哈哈哈哈,我喝醉了而已。”

  不得不说,睡冰箱里还挺舒服,就当短暂性冬眠了。

  贺枝温被打趣了一下,面露羞腆,给刑越把炖好的汤盛了出来,折到阳台洗衣服。

  刑越看她在小木屋里忙忙碌碌,过来把衣服拿在手里,没让贺枝温洗。

  “你不用帮我做这些事,我会自己来,你带我在桥蒙玩几天就回去吧,以后别管我妈说什么,她就看你惯着她做戏,一点小事被她说的跟天塌下来一样,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刑越不用想也知道,她妈肯定把她说的一个人在国外快死掉了一样,夸张得不行,把贺枝温骗来。

  贺枝温没有勉强,刑越不让她洗,她就不洗了。

  这也让刑越压力没那么大,不然她总怕欠贺枝温人情。

  看到客厅里放的小行李箱,刑越一边吃饭,一边提议:“你这几天睡这里,晚上我睡酒店?”

  贺枝温神色顿了顿,想说她睡沙发也可以,但她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刑越坚持要一个睡家一个睡酒店是什么意思,哪怕刑越租的房子,还有个小房间做音乐室……

  她轻咬筷子,眼神黯淡下来,还是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刑越收拾碗筷把碗给洗了,醉酒后有点头痛,又犯困,跑到小房间里午睡。

  跟贺枝温说好了睡两个小时再去外面玩,等她午睡好,打开房门,入目就是挂在大厅窗上的纸蝴蝶。

  是用蓝色和绿色的卡纸折的,用小绳子穿成了三条,每条线都挂了几只纸蝴蝶,而最下面还做了晴天娃娃,外面的小雨下个不停,微风吹来,把这些蝴蝶吹得翩翩起舞。

  桥蒙没有晴天,每天都会下雨,这些晴天娃娃不是用来求雨停的,是给刑越苦涩的世界照的太阳。

  不知道为什么,刑越看到这些东西,居然第一反应是想起步窈,如果被那个女人看见,一定会拽下来狠狠扔地上,就跟她上一个出租房里,被扔掉的碎花桌布一样。

  步窈不会来,正忙着跟关三小姐携手打理公司,出席各种活动,忙着给关三小姐亲自盖章步少奶奶的头衔,哪里有闲情过来扯纸蝴蝶。

  刑越表情越来越难看,贺枝温不明所以:“阿越,是不是……做的不太好看?我这就取下来。”

  刑越打了哈欠,随口说:“挺好看,挂着吧,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两人结伴出了门,在她们出去后不久,一个人影隔着院子,拿手机对窗户拉近高清镜头,拍了照片。

  给微信里的人发图片和语音:“不好了大小姐,刑越不是来散心的,跟姘头在一起呢,搞得可浪漫了,你看这晴天娃娃下面挂的条签‘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哇靠,我要是刑越我都要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