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我们商讨过后会通知你结果。”
陆尧耸耸肩，点头表示理解，稍一鞠躬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录用结果。
他刚一出门，五个评委便聚在一起讨论开了。
罗文心里确实有些犹豫，录取陆尧的话优点有三：外形符合，演技过关，还是带资进组，可以说一次性就能解决他此时的燃眉之急。但缺点也有三：没有名气，在男二人选上另有打算的另一个投资方新世纪的人不会轻易同意，陆尧本身是投资人不好管理。
但犹豫片刻，他内心对影片质量的渴望占了上风，没好气地开口道：“小子，我这关，你算是过了。”
林晓晓松了口气，飞快地说：“我也同意。”
将陆尧带过来的老吴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意见，现在没有表达的只剩下投资方派来监督选角过程的一男一女了。
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如果一直选不中合适的人选，他就可以推荐自己手底的艺人，不就是要求有演技吗，娱乐圈有演技有颜值却出不了头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是差一个机会罢了。
但——他原本准备的那些人选和刚刚陆尧的表现一对比，根本拿不出手。
不过，他可是投资方代表，胡搅蛮缠是他的特权，他正待开口，就被一旁的卷发成熟女性给打断了。
“我们新世纪这边也没有意见。”
罗文挑眉，“哦？”
“毕竟我们也是商人，当然是希望影片的质量越高越好，基于这一点，我方也十分满意陆尧先生的表演。”女子笑意盈盈地说。
另一个男性代表脸色铁青，但他在公司里的名气和职位都没有这女人高，此时也不敢轻易反驳。
“行，就这么决定了。”
五人在《遥远的天空》男二人选上的意见打成了一致，但出于礼貌，他们仍然要将剩余的几位候选人试镜完。
其他人看到陆尧出来的时候一脸平静，加上确实也是不曾见过的陌生新人面孔，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
说实话，陆尧此时的心情还不错。只要没有出现难以控制的意外，这个角色他算是已经拿到手了。想到马上可以拍戏，他连笑容都多了几分。
“您好，欢迎光临！”
“请帮我打包一份抹茶布丁。”现在是傍晚，没想到草莓布丁又已经卖完了。
“那个……这……这位先生。”
“恩？”陆尧抬起头，便看到了脸红红的店员有些害羞地说：“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吃草莓布丁的样子，我就给你悄悄留了一份。”
她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经理，紧张地小声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陆尧忍不住轻笑出声，温柔又认真地道谢：“谢谢你。”
店员小姐腼腆地笑笑，低下头，将布丁装好递给他，“欢迎下次光临！”
陆尧冲她狡黠地眨眨眼，转身离开，排在他身后的女人也轻笑一声，放了一张付账绰绰有余的纸币到桌面上，紧随他出去，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他。
走到街上的时候，陆尧突然放慢了脚步，女人耸耸肩，快步追了上去。
“跟我这么久，有何贵干呢，袁九？”
女人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职业西装，烫着妩媚又极有女人味的大波浪卷发，妆有些浓，嘴唇上扬的弧度诱人又性感，光看脸看不出来年纪，可能二十四五，也可能二十七八，亦或者三十岁出头的光景。逆着夕阳余晖抬起手撩头发的动作，勘称尤物。
这个人陆尧是知道的，袁龙同父异母的妹妹，也算是京都纨绔圈的一个异类，他前世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是后来进入娱乐圈之后才在一个颁奖典礼上见到了这位金牌经纪人。
此时她笑盈盈地看着陆尧，身体突然毫无预兆地一个前倾，眼中是毫不掩饰地兴趣和探究，还有一点对陆尧认出自己身份的惊讶和好奇。
“不请我喝一杯咖啡？让一位美女陪你站在大街上聊天，可是很减分的行为噢。”她冲着陆尧抛去一个媚眼。
对此，陆尧不置可否，只带路到了附近一间环境幽静的咖啡厅。
刚一坐下，陆尧就开口问道：“说吧，跟着我干什么？”
袁九，也就是袁婧，风情万种地翻个白眼，慢悠悠地点完单之后才开口回答：“陆二，我倒是不知道你也对娱乐圈有兴趣。”
陆尧看着她，右手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毫无规律地敲击着。
袁婧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眼底笑意更深：“好啦，我来找你，有两件事。”她竖起自己的两根手指，“第一，我是来提前告诉你，林梦京这个角色属于你了，欢迎加入《遥远的天空》剧组。”
陆尧瞥她一眼，这女人也真是够厚脸皮，他敢保证，最迟今晚，老吴就会打电话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现在不过提前了几个小时，到了她嘴里，倒像是他欠了她一个人情似的。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袁婧是袁家人，他倒是很欣赏这样的人。
很多人嘴里总说着讨厌有心计、脸皮厚的人，其实，这种人又有什么不好呢，被批评几句又如何，最大的奖品早已被她们攥到手里了。
“第二件事情嘛，我对你很信心，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新世纪呢？我可以做主，给你最好的合同，A签如何？甚至，我可以亲自做你的经纪人。”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陆尧笑着道。
袁婧倒是真的一愣，她相信陆尧绝对不是什么狂妄无脑的人，一定听得到她刚刚那番话代表了多大的好处，只是——
这个笑容，还真是敷衍啊，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好吧。”她倒是也很爽快，看得出陆尧并不是很容易被说动的人，就干脆自己省了力气，“但我的邀约一直有效的噢，你什么时候对我感兴趣了，都可以来找我~”她将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手机，示意对方随时可以给自己打电话。
临走之前，她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对了，既然你想混娱乐圈，遇到了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姐姐我噢~”
新世纪娱乐文化公司的A签，对于任何一个想进入娱乐圈的新人来说，无异于一条通天大道。
当然，不包括陆尧。
果不其然，等陆尧回到家不久，老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除了告诉他角色归属问题之外，还委婉地提到了网上的新闻：“……虽然我们都对你的演技很有信心，但是如果一开始就沾上了黑点的话，对以后的发展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吴导演。”
陆尧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老吴这样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许多年的老油条一时间也分不清这件事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的炒作，客套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陆尧挂了电话之后，才略有几分漫不经心地打开被各种系统消息塞满了的微博。
昨天他在街上制服小偷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有人偷拍，现在果不其然就在微博热搜看见了这个名为“神颜小哥街头上演电影情节，苏遍整条街！”的小视频，虽然因为手机拍摄的缘故镜头有些抖，却依旧能看得出来陆尧俊秀好看的轮廓。
热门评论里除了一两条舔颜，夸奖小哥有正气之外，其余评论都是各种质疑和谩骂。
“呵呵，又一个校草，别又是一个XX哥哥吧。”
“从这个距离，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反应，所以我认为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炒作，不信看附图。[图片][图片]”
“下一步是不是又要站出来洗白，进军娱乐圈了？”
“麻蛋又是假的，好气，害我白热血一场！”
……
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在陆尧一位大学同学给他发来的一段长长的私信中解释得很清楚了。
原本这条微博只是普通的一条见义勇为的视频，大家舔舔舔过后，没两天就该忘记了，很快视频的热度就能降低。
燃火索是京大的一个同学，一开始只是因为看着视频里的人像他，转发的时候感叹了一句：“长得好像考古系的系草啊。”没想到就捅了马蜂窝。
一个大V营销号转发了这条微博，顺便点评了一下，话里话外质疑这件事是一场炒作。
随后陆陆续续有一些营销号也跟着转发，甚至有人写了长长的一条“八一八”，说得有理有据，网民本就对事情不太了解，看热闹看着看着也就跟风黑了。
一定是炒作吧，不然怎么就这么巧，英雄长得好看，又被人录下了整个过程，又被放到了微博上，莫名其妙地上了热门之后，又有人站出来认领是“京大的系草”？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傻子才信呢！这些年来，XX大学校花校草的新闻他们见得还少吗？不就是想进娱乐圈吗？装什么正义超人！
那个同学也傻了眼，完全没想到自己随口的感叹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一时之间也急了，反复看了好几次视频，确认这个人确实和陆尧十分相像，还特意艾特了其他的一些同学老师来证实。
这一举动却恰恰是火上浇油，网民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之前有多欣赏，现在就有加倍的厌恶，偶尔有当天的路人出来作证，也会被淹没在网民大军之中。
陆尧先是一一回了几位感到抱歉，不断道歉的同学和老师，然后打了几个电话，一边吃抹茶布丁，一边发布了一条个人微博。
@鹞子V:
听说我成了系草，有点委屈。这一届考古系难道不是只有两个人？
附图是一张他打篮球被抓拍的照片，表情扭曲，虽然绝对不能说丑，却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美颜盛世了。
才刚发布一分钟，后台就已经有不少转发、评论和点赞的提示。
转发列表里的账号的画风也有些不对，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全是高仿：XX教授、XX导师、XX总裁……导演陆远航……
看到最后一个名字，陆尧表情一愣。
……
袁婧告别陆尧之后，也没有继续逛街，直接回了家，一边敷面膜，一边拨了一个电话点开免提放到旁边。
“袁九？”手机传来的男声低沉而冷淡，甚至因为没有太多的音调起伏，而显得冷漠。
“啧，你猜得还挺准，他果然没有加入新世纪。”
“……”男声沉默了一下，“你去联系一个导演，”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合适的人选，“就陆远航吧。”
“行行行，你是我老板，就是我上帝。挂了！”
袁婧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陆尧的日记：
我很欣赏袁婧。
所以，我重生以后，想做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