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玉点点头,她低头洗着毛巾,“我的证据是从顾铭泽手里抢来的,并且我也已经被革职。”

  这短短几句话,差点把伤重的鹿白吓的痊愈。

  要不是她现在双腿都断了,她能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鹿白用仅存的左手揉了揉眼睛,“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地球是爆炸了吗?”

  李子玉被她逗笑,牵过她的手,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你现在还有功夫开玩笑,说明丁局的顾虑完全没必要。”

  【丁局还怕你一蹶不振,我看你现在还能下地犁两亩地。】

  虽然李子玉是这么说,但是她能感觉到,鹿白也是在故作坚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一点情绪没有。

  更何况是这样的打击。

  只是鹿白不想被人发现,李子玉也愿意陪她演这出戏。

  鹿白的目光始终没有从身上的支架上移开,她咬了咬牙,故作平常,“我是卧底出身,哪天不受伤。”

  李子玉放下鹿白的手,将被子给她盖好。

  她不准备瞒着鹿白,所以也将计划告诉了她。

  “我怀疑顾铭泽想夺权,并且会找很多替罪羊去平之前组织的烂事,小黄毛就是个开始,而他把目光放在你身上,无非两点。”

  “第一,就是你和我是他计划最大的阻碍,为了接下来的行动,你现在必须是一个死人,这也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至少可以安心的先把伤治好。

  李子玉抬头看了一眼药瓶,见还有大半,才接着往下道:“而我被革职以后,会放出消息,就说我因为名下实验室和顾铭泽勾结,被抓去了牢里,这样一来,你和我皆可以从这段混乱中抽出身。”

  鹿白眼睛眨的飞快,她刚醒,平常能跟上的思维,现在也有些延迟。

  李子玉察觉到她的神情,放慢了语速,也将事情往简单明了里面说。

  “M国会有最好的治疗方法,而组织的根源也在那,所以在你身体稳定之后,我们就要动身去M国。”

  鹿白点了点头,她现在心里有一丝慰藉,那就是丁局没有放弃她,国安也没有放弃她。

  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有用的人,还能帮得上忙。

  鹿白清清嗓子,“那第二呢?”

  刚刚李子玉只说了一点,也是李子玉和丁局说到的那一点。

  李子玉默了半瞬,舔了舔唇角,“第二就是......因为我,因为我在你身边。”

  这是李子玉不得不承认的,在她不知道顾铭泽身份的时候,顾铭泽对鹿白就有敌意,而这个敌意就来自于自己。

  像顾铭泽这样极端的人,而且会通过自我洗脑说服自己,那么在他的脑海里,就会不断放大这个敌意,甚至觉得,一切失控的来源就是鹿白。

  李子玉善于分析每个人的心理,而这一点,是她不愿意承认的,也是出于私心。

  因为如果她承认,每个人也都会有自我保护意识,鹿白这次差点就死了,她怕鹿白想推开自己。

  虽然鹿白推开自己,她也接受,这的确是人之常情。

  李子玉低着头,脑中的风暴不断。

  但殊不知,鹿白此时小拇指暗搓搓的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她的手上。

  许是李子玉想的太入神,全然没有发现。

  鹿白忍不住笑出声,用小拇指敲了敲李子玉手背。

  李子玉这才回过神,她看着那灵活的小拇指,表情甚是精彩。

  【怎么有人......这么喜欢偷听啊!!!我靠,鹿白你真的是个变态吧。】

  鹿白收回小拇指,撇撇嘴,“首先我不是变态,其次呢,我不会推开你,一如你现在没有推开我一样。”

  其实在李子玉说,证据是她从顾铭泽手里抢来的时候,鹿白的心就揪在了一起,在鹿白的记忆里,李子玉虽然表面冷淡,但内心还是很柔软温柔的。

  比如她会在下边的时候,因为自己用力过猛,而偷偷流眼泪。

  再加上李子玉小胳膊小腿,所以鹿白甚至都不敢想,她是怎么能在顾铭泽手里抢东西的。

  这得下了多大的决心。

  李子玉有大好的前程,有花不完的钱,她完完全全可以不用这样,也不必搭理一个可能会残废的鹿白。

  但是她没有,她毅然决然的挑战了,就连国安都不敢轻易挑战的组织。

  只因为,他们伤害了她。

  鹿白握紧李子玉的手,这时的手掌不如往日般温热,也不似之前有力量,却让人很安心。

  她道:“囡囡,我们的爱,一直很拿的出手,所以不必害怕。”

  她们的爱,从头到尾都拿的出手,不论是鹿白,还是李子玉。

  双向奔赴,这四个字贯彻了她们的灵魂。

  李子玉呼吸一滞,转而陡然失笑,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她的眼睛红肿着,是今天哭的太凶。

  一连几日,鹿白躺在床上都快无聊死了,电视里放着《还珠格格》,鹿白倒是难得看得起劲。

  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刑警,底子就是好,医生一开始说,鹿白很可能会发高热。

  结果李子玉做了万全准备,守了好几夜,都快熬鹰了,也没见鹿白高热。

  只是某天中午,体温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药打下去,睡一觉,就退了。

  而丁局那边也没有闲着,他还真的组织国安和市局的人,为鹿白操办了一场葬礼。

  只是只有一副关的严严实实的棺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只是难为鹿母,这几天晕了好几次。

  却是在葬礼闲暇时,某处安静的角落,丁局和鹿母相视点头。

  鹿白身体恢复的很好,两周不到的时间便拆了支架,打着钢钉,绑着石膏,坐上了轮椅。

  她和李子玉都消瘦了很多,鹿白是因为伤病,李子玉是因为心疼和失眠。

  离开C国军事医院时,那医生朝鹿白敬了个军礼。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可以看见李顾问口中的你。”

  鹿白回了一个军礼,只是她现在只能坐着,“会的。”

  她一定会重新站起来,也一定可以重新站在光中。

  飞往M国的飞机很久,鹿白这次是被特殊照顾的,除了李子玉特地安排的头等舱,航空公司也格外重视。

  “陈小白女士,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按手边服务铃,飞机马上起飞,祝您旅途愉快。”

  鹿白朝那空姐点点头,待人走后,她才看着自己的护照,“陈小白,这谁给我起的名字?”

  李子玉也拿出了她的护照,“莫小玉......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