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没错,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一切是娇娇的错?亏你还是外面来的大学生呢,怎么也跟村里那些见识浅薄的乡野村夫一样胡言乱语!”闵大夫语毕,储星澜也马上十分愤慨地为裴娇辩护, 却被闵大夫一个微妙的眼神制止。

  此时时间紧迫,裴娇的命运悬于一线, 生死未卜, 剑拔弩张, 气氛一触即发。

  闵大夫曾经细致检查过不幸遇难的村民遗体, 早已对丧尸展现出的骇人力量有了深刻认识。他心中焦急万分, 急于揭开隐藏在村民狂热叫嚣背后的真相,不仅是为了揭开丧尸的谜团, 也是为了更有胜算,能平安无恙地救出裴娇。

  裴照并未动怒, 也没有辩解,他只是深邃地望了闵大夫和储星澜一眼。在他眼中,这两人显然也是被那个惯于伪装无辜的、水性杨花的小寡妇所迷惑的,又是两个蠢钝的牺牲品——和以前的自己一样。

  反倒是裴锦按捺不住, 瞬间化身为护哥狂魔:“我哥哥可是博士!再说,如果不是我与村民们周旋,你们那位声名狼藉的、水性杨花的小寡妇裴娇,早就被那些愤怒的村民吊起来烧了!你这臭傻-逼,瞎嚷嚷什么!”

  “你…你!!竟然骂我老婆!!”储星澜闻言, 拳头紧握,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狼,猛地向裴锦扑去, 两人随即扭打成一团!

  裴锦自然不甘示弱, 对他而言, 储星澜不过是个曾被丧尸打得屁滚尿流、智商堪忧、易怒且只会逞匹夫之勇的野崽子。

  他灵巧地一个后空翻,轻盈地避开了储星澜凶猛的一击。

  然而,不容小觑的是,储星澜展现出的体力、爆发力以及超乎常人的敏捷,即便是裴锦这样经验丰富的远程战斗高手,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肉搏中也难以占据上风。

  “喂,别打了!!自己人斗来斗去像什么样子?!”闵大夫苦恼地扶额。但这一幕,也不经意间让他再次亲眼确认:储星澜目前的身体素质异常优秀,优秀到…让闵大夫几乎要相信,自己先前的推测恐怕是对的。

  他悄然眯起眼眸,沉思而深邃,手指不自觉地滑入袖中,轻轻抚摩着袖内瓷瓶的光滑表面,仿佛从中汲取着一丝丝平静。

  “裴锦!”裴照表面上敷衍地呵斥了一声,心底却暗自希望裴锦能一箭终结那日日纠缠小寡妇、口口声声唤作“老婆”的狗崽子。

  当然,这份扭曲的嫉妒与占有欲,被裴照良好的教养及道貌岸然的外表完美地掩饰了起来。

  闵大夫心领神会地注视着二人争斗,不出片刻,毫无章法的储星澜竟逐渐占了上风,似乎正借机发泄着心中的愤懑。他强健的肌肉在发力时更为凸显,仅一个简单的肘击,就让裴锦痛苦而不甘地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我就操啦!你-他-妈属牛的啊,力气这么大!”裴锦吐出一口血沫,怒目圆睁瞪着储星澜,“别忘了我可是救过你!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储星澜仍然不放松地使劲压制住双腿不住踢蹬地裴锦怒吼道:“我脑婆不是罪魁祸首!也不水性杨花!!你给我记住了…”

  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人,你来我往地拌嘴,言语间尽是些小学鸡级别的“不是”、“就是”之争。

  与此同时,一旁的智商在线二人组——闵大夫与裴照,在确信二人暂无生命危险后,开始了他们的小范围讨论。

  “你不觉得自从储星澜被丧尸咬过后,他的体力和爆发力都变得异常惊人了吗?”闵大夫目光敏锐,紧紧锁定了储星澜那过分发达的背肌,以及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惊人能量。

  裴照作为细胞生物学领域的研究员,自然不缺乏洞察力。此刻,他的思维犹如被一股清流激荡,先前因愤怒与猜疑而蒙蔽的心智开始清明。他曾对许多异常迹象视而不见,一味地将责任归咎于那位看似贪慕虚荣的小寡夫。现在,仔细审视储星澜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发现其表现与实验室中那些注射了治愈细胞分子的优选实验鼠惊人地相似——战斗力激增,但不同之处在于,储星澜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未出现任何异化现象。相比之下,那些无法承受变异的实验鼠最终演变成了可怕的怪物,与袭击村庄的丧尸极为相似,若以人类为参照,行为模式的相似度高达七八成。

  见裴照陷入沉思,未立即回应,闵大夫接着说:“裴研究员,我虽没有接受过正规的生物博士学位教育,但多年居住于乡野之间,看的、听的、治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也不少,积累了不少经验和见解。我有个大胆的假设,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一同验证。”

  “请讲。”裴照神色凝重起来,态度认真。

  初抵此地时,裴照与闵大夫这位乡村中难得的文化人有过简短交流,闵大夫对于治愈细胞分子也有一定的了解。此时两人的知识碰撞如同拼图碎片相遇,逐渐拼凑出一个更加完整的世界观。

  “无论你与裴娇之间过去有何纠葛或……误会,我认为裴娇未必是病毒的最初感染者,或者说,并非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相反,我推测他可能是首个自然产生抗体的普通人。”闵大夫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随后密切关注着裴照的反应,见对方并未显露出明显的抵触或反感,心中暗暗估计已掌握了不小的说服力。

  “严格来说,我们应将裴娇视作‘0号抗体携带者’。他或许遭受过丧尸的咬伤,或是类似丧尸病毒的动物感染,成为首个感染该病毒的个体。但由于他特殊的体质,裴娇非但没有异化,反而在体内催生出了质量上乘、纯净无瑕,并能与人体细胞完美融合的抗体。尽管裴娇未曾有过生育,但他胸前却能分泌这种特殊的‘药汁’(即抗体)。证据之一在于——储星澜在那晚被丧尸咬伤后,不仅幸免于难,甚至因这一变故意外地实现了生理上的人类进化,变得更加强壮,愈合力也十分惊人。而其他不幸的村民,由于未曾接触这种特殊的‘药汁’,最终要么惨遭不测,要么变异成了丧尸。”

  换言之,我们的假设可以总结为:A因素:裴娇所分泌的特殊‘药汁’(抗体);B因素:遭受丧尸咬伤或丧尸病毒感染;当A因素与B因素同时作用于同一个体时,非但不会导致该个体异化,反而可能促使一种向好的生理转变,即真正意义上的‘进化’。

  裴照疑道:“你如何确定储星澜曾摄入过这种特殊‘药汁’?”

  “不用明知故问吧,裴研究员。储星澜在床上,怎么可能没有、咳咳,喝过裴娇分泌的…”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闵大夫,你的推理确实有有道理。不过,作为科研工作者,我们总要坚持数据为先,实验验证的原则。”裴照内心的波澜虽大,表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只是,目前缺乏直接的验证方法…”

  “不,我们有办法!”闵大夫语气坚决截过话头,“我这里存有裴娇的特殊‘药汁’。如果其中的成分,不存在失去活性的问题,我现在愿意亲自服用来做实验。”

  “但问题在于,我们去哪里找丧尸来咬你,以此来验证你服用药汁后是否真的能够免疫感染呢?”裴照迅速指出了实验设计中的难点。

  对此,闵大夫回应道:“裴兄,你的思考确实周全。然而古有神农尝百草,皆是历经无数次尝试与失败方得真知。一旦成功,不仅可以还裴娇清白,告诉大家,他不仅不是万恶之源,还是拯救苍生的无价之宝。而且我们也可以拯救所有可能被丧尸感染的普通人,我作为一名医者,您作为一名研究员,相信我们都渴望见到这样积极的成果。”

  裴照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再者……即便退一步讲,假设我的推理完全错误,所谓的A与B因素毫无效用,那也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实验挫折。我们人类的历史,不正是由无数希望之火的点燃与熄灭交织而成的吗?但总有智者,总有先行者,能够再次点亮那不灭的光芒。裴娇如今生死不明,坐等命运摆布绝非我闵景焕的作风。”

  闵大夫的话语让裴照深感震撼,他未曾料到,这位教育背景远不及自己的乡村医师,竟对人性、医学乃至整个世界抱持着这般悲壮而崇高的拯救愿景。

  反思自身,或许他也曾怀揣着那份悬壶济世的“伟大”理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初衷更多地被对顾势青身为顾氏掌权者合法拥有裴娇的嫉妒、愤怒所侵蚀,被对世俗成功的渴望、成功所带来的荣耀,甚至是内心深处与顾势青较量的私欲所掩盖。

  在不经意间,他已经从那个单纯的学生成长为了满脑子商业策略、胜负心切的裴总。

  “我同意参与试药。不过,闵大夫,关于丧尸病毒的来源,这个关键要素,您似乎还未给出解答?”

  裴照展现出转变的态度,语气中多了几分谦逊与开放,眼神里的冷漠与防备已然消散,开始用毕生所学思考着试验的方案。

  两人不知不觉达成了心理上的同盟。

  “喏,那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闵大夫自信满满地指向正与裴锦激烈缠斗且占据优势的储星澜,“他虽然没有变成丧尸,但谁能保证他体内没有携带着丧尸病毒呢?您认为呢?我认为,这是一场...值得一搏的赌博。”

  毕竟,为了拯救裴娇的生命,洗清裴娇的冤屈挽回小寡夫在村子里的名誉,以及拯救无数普通人的生命,他们四人已无退路,只能勇往直前,孤注一掷了。

  【作者有话说】

  生物知识真的是胡诌的…但是逻辑上好像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挠秃头ing)

  我为什么在万人迷文里,这么认真的写丧尸的异变原理啊摔…………o(≧口≦)o只是因为我的xp是所有人类其实都馋娇娇的药汁儿??如果不吃,就会被丧尸干掉…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