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新称呼。

  季音棠把她拢在怀里,抚摸她的发丝,在手里打转。

  江瑟箐在季音棠的怀里掉着眼泪,如遭受了天大的委屈。是,没错。上帝如此不公,十五岁就夺走了她的父亲。

  季音棠抱着她,说:“其实呢,我并没有父亲。”

  江瑟箐愣了一下仰起头来:“……你,你小时候家里那个男人不是吗?”

  季音棠说:“名义上和法律上是,但现在不是了。”

  “我父亲在我出生之后的第三天,高空坠落。我妈拿着巨额保险金给他办后事,也给我找了个后爸。后爸一开始说对我好,但实际图我妈钱财,后面撕破脸了,夫妻两打架我跟着遭殃,那是你看到了吧?虽然他不打孩子,但是我也总会有飞来横祸。”

  江瑟箐呜的一声哭出来:“凭什么呀?要是你出生在我家就好了,咱们一起住小别野,住大别野。是个人凭什么遭罪?”

  季音棠顺着她背上的长发,下巴靠着她的头,道:“乖,别气。这是上天给我派的劫难。”

  “我父亲死的时候,我还没入户口本,我妈一直拖拖拉拉,到她和我后爸扯证的时候才入,那时候我后爸名正言顺了,我就得跟他姓。”

  “我生在海棠花旁的医院,出生时又刚好附近有人古筝奏曲儿,本意取名‘音棠’。但我后爸就说一个字好,于是就留个棠字,跟我后爸姓,叫‘陈棠’。”

  “后来他们因为打打吵吵,家里都鸡飞狗跳,我外婆和我外公就让我妈和他离婚。”

  “离婚后呢就着当时的音棠跟我妈姓,缘此得来现在的‘季音棠’。”

  季音棠说着,怀中人又睡着了,鼻息也是沉闷的。她戳了戳江瑟箐的脸颊,江瑟箐迷蒙问:“怎么了?”

  季音棠逗她,说:“我要回家了。”

  江瑟箐抓着她的胳膊,“唔”地一声,呢喃着叫她不要走。

  季音棠调戏道:“不走我睡哪儿呀?”

  江瑟箐眼睛睁开一条缝,但只有一条缝:“跟我睡。我不要钱。”

  10.梦境

  江瑟箐在学校里写着今天需要的演讲稿,季音棠从另一个座位走向她,坐在她旁边。什么也没有说,就看着她。

  江瑟箐灵思泉涌,下笔如飞,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分针已经走了四格,她的余光瞥向旁边,才发现有个季音棠坐在她旁边。

  季音棠挑眉笑了笑,手指关节敲敲江瑟箐的头,道:“终于发现我了,写完了么?写完了一起去吃午餐。”

  江瑟箐看向钟表,没好气地哼哼笑起来,埋怨道:“这个点食堂的饭还好吃吗?量管够,不管热和口感。现在去已经很多菜凉了,不好吃。”

  季音棠挑了挑眉,说:“我也没让你在食堂吃。走,带你下馆子,反正下午不用返校,吃个够。你要吃什么?”

  江瑟箐疑惑,广播台老师明明告诉她下午要演讲,让她准备演讲稿,为什么不用返校?

  “因为临时决定明后两天举行统考,为了缓解学生压力,给放了半天假休息。明天早上来再复习两个小时,用第三节课到第五节考语数。下午回校第一节到第五节课考英地物。其他的后天考完。”季音棠回答。

  江瑟箐哀嚎着“啊”了一声,顷刻后又满眼生机,道:“那走吧。就去……市中心的那家日料店,我要吃照烧鸡腿饭,你请客我出钱,让你尝尝软饭的滋味儿。”

  季音棠哼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道:“好。”

  ——“老板娘,两碗云吞,不要炒蒜末。”季音棠招呼着。

  老板娘那里忙得不可开交,急声应道:“诶,好!”

  江瑟箐嫌弃着店,一脸厌恶道:“你怎么带我来这种门店啊,我想去便利店买素食便当,我不要和人挤。我最讨厌了!”

  江瑟箐一直很讨厌在人多的地方,尤其小吃店。纵然即使再想吃的东西如果人太多也会放弃。

  老板娘忽然端着两碗云吞走过来怼她:“就该带你来这吃,治治你的小姐脾气!免得你爸死了你不知道什么叫生活。”

  ——“瑟箐,青青!快来!快来救救爸爸!”江朴被压在废墟残骸下面,大声向江瑟箐求救。江瑟箐怕死了,一边哭一边跑过去。

  轰!

  江瑟箐走在半路,顿时间傻眼。飞机爆炸了。

  爆炸完后一场大火慢慢袭卷整个机场,可大火里江朴居然还不死不休地爬出来,拉着江瑟箐的脚踝,厉声骂道:“江瑟箐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不救爹!!!!”

  “啊!”江瑟箐尖叫一声顿时从床上坐起来,嘴里大口喘着气,鬓角的汗水不断滴下。

  季音棠在旁边被她吵醒了,跟着坐起来。

  吃完午饭后两人就去了商城置办了些新家具,等到回公寓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江瑟箐一回到公寓就瘫倒在地,季音棠刚好开了个空调,于是她便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给季音棠提议睡个午觉。

  空调的凉风直拂过面颊,空调被也是冰冰凉凉的,江瑟箐一醒来就满头大汗,季音棠一猜就知道,她十有八九是做噩梦了。

  季音棠将她捞进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想哄孩子一样,柔声安慰着:“这是怎么了?跟我说说,我在这。别怕,我在这。”

  江瑟箐在季音棠肩膀上抽噎的,低着头不起来。

  季音棠像儿时一样,总是充当母亲的身份照顾江瑟箐:“我在这,啊。别怕,做了什么梦告诉我。”

  于是,江瑟箐哽咽地把梦复述给季音棠听。

  ——季音棠无奈地叹气,嗤笑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他平时连骂你都不会,更何况对你疾言厉色。你前半段梦不也说了吗?小姐脾气,那也是你爸宠你宠出来的。”

  季音棠抬手刮了一下江瑟箐翘挺的鼻梁。

  江瑟箐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样子像一只可怜巴巴的流浪小狗,让季音棠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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