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唯看着河里的人有些担心,匆匆忙忙的给画收了个尾,就急急忙忙的赶过去。

  “陈唯,拿个小桶过来,我发现还不少啊,一会可以加个菜了,辣炒田螺。”

  “我们哪有桶啊。”

  “涮笔筒啊,你用水洗洗干净不就好了?”

  “这能洗干净吗?”

  “没问题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再说了,这玩意还容易吃一嘴沙子呢,本来就干净不到哪去,还不是一堆人抢着吃?快点快点,要不然赶不上午饭了。”

  陈唯听到这话只能照做,难得看到他这么高兴活泼的样子,不管能不能吃,干不干净,他都不会扫兴。

  两个人在小溪里摸了半小时,直到装了小半桶,陈唯才催促着他上岸。

  “差不多了,走了,你已经泡的够很久了,你看,衣服都湿了,快回去换衣服。”

  “天气这么暖和,换什么衣服啊,一会不就好了?”

  “那就回去泡泡脚,这水这么凉,寒从脚底入你不知道啊,快回去暖和一下。”

  “陈唯你好像我妈啊,还寒从脚底入?难不成你也看公众号?哈哈哈哈。”

  陈唯看着他哈哈大笑的样子,也忍不住扯起了嘴角,促狭的说道。

  “是吗?叫声妈妈?”

  “我叫你声妈你敢应吗?”

  “有什么不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好啊你个陈唯,吃我一记水龙术。”

  张渊出其不意的掬起一捧水,趁人不注意猛地泼了上去。

  “张渊!”

  “哈哈哈哈哈,来呀来呀。”

  陈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手中的田螺放到了岸边,反正衣服已经湿了,大干一场吧。

  两个人在不大的小溪里闹了半天,直到头发衣服完全湿透,才气喘吁吁的躺在了河边的草地上。

  徐徐的微风轻轻吹着,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就在他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陈唯推了推他的身子,催促道。

  “别在这睡,穿着湿衣服小心着凉,要睡回去睡。”

  他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哈气连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陈唯已经把两个人的东西都收拾好,此时正脱下自己的衣服,尽量把水拧干。

  张渊也感觉衣服似乎沉甸甸的,便也脱了下来,学着他的样子,手上用力。

  陈唯穿好衣服准备叫人赶紧走,正好看到张渊白皙光裸的脊背。

  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初出茅庐的小男孩,也不是纯情不知人事的小少爷,但他的心态却已经变了。

  四年多的时间很长,他们也经历了很多,也许一开始的感觉确实是初恋,白月光,求而不得。

  但一天天的相处,一年年的陪伴,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依然坚持,那份感情早就变了味。

  他们的相处变得更加自然,感情变得更加深厚,他却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在一起,如果可以当然最好,如果不行也并不会遗憾。

  所以曾经的陈唯可能会面红耳赤,但现在的陈唯只会看着他消瘦的脊背默默心疼。

  “穿好了没?好了赶紧下山喝碗姜汤,闹了半天凉水小心生病。”

  “我哪有那么不经事。”

  张渊一边嘟嘟囔囔的反驳,一边老老实实的穿上了衣服。

  两个人并没有走太远,穿过一小段林荫小路,就回到了山脚下的农家小院。

  今天已经是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两个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农家小菜,下午便开车回了京市。

  张渊知道司机是陆鸣的人,所以一上车便开始闭目养神,迷迷糊糊中竟也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还是陈唯把他推行,晕晕乎乎的下车,他还以为已经到了家,却没想到车会直接停在了医院门口。

  “阿渊,该复查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几天的游山玩水都快要让他忘记自己是一个病人了,一个精神病。

  “恩,走吧。”

  陈唯看着他骤然冷下来的态度,心里有些微微的思考,明明之前的情绪还很稳定,怎么到了医院就突然转变了态度?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思考着其中的不同。

  因为都是提前预约过,所以时间并没有很长,大概一两个小时后,便结束了所有的检查。

  “阿渊,上次的那个医生说想和你聊聊,我在这等你好吗?”

  张渊知道这其实就是心理辅导,只是换了一个更让人接受的说辞,不过他对那个医生确实很有好感,总让他以为这个人就是金阳,所以还是点了点头答应。

  他跟着护士去了心理医生的办公室,陈唯留在了原地听检查结果。

  “因为这次时间并不长,所以检查结果变化不大,但还是能看出来没有恶化,甚至还有轻微的缓解,继续保持就好。”

  “谢谢医生,那之前吃的药还需要换吗?”

  “一会我和朗医生商量一下,应该不用换。”

  “那下次检查的时间可不可以久一点?我观察着,阿渊好像是不想来医院,情绪掉的很快。”

  “其实我这边的检查不需要来的很频繁,一两个月一次可以,朗医生那边是需要频繁一点的。”

  陈唯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检查的仪器是搬不走的,但心理辅导完全可以去家里或者任何地方,而且他看张渊对这个医生并没有反感。

  “好的医生,那我晚些时候和朗医生聊一下吧,看这个心理辅导的地点能不能改变一下。”

  “可以。”

  “谢谢医生,那我就先走了。”

  陈唯转身离开了,并没有打扰张渊的谈话,在人出来后也没有多问,直接坐车回了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张渊离开澄园已经有一个多礼拜的时间,这也已经到了陆鸣的极限。

  他每天只能靠着零零散散偷拍的照片和视频度日,焦虑与日俱增。

  为了张渊的病情着想,他一直努力克制自己,却毫无成效,终于是忍不住,让阿姨在张渊的安眠药里多加了一份剂量。

  陆鸣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了陈唯的家,他无视走出卧室的人,轻轻推开了张渊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