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好像很长也好像很短,大家看着明显状态不好的张渊都有些控制不住表情,看起来最大大咧咧的邵成甚至都红了眼睛。

  还是张渊自己说了在戈壁的经历才让大家恢复情绪,也可能是隐藏好了情绪。

  三个人整理好表情,开始缠着张渊,让他说说在戈壁都玩了些什么。

  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一脸回忆的诉说,陈唯他们的心里忍不住泛酸,明明在他们眼里只是一次普通的经历,甚至是一个有些无聊的旅程,但在张渊的话里可以听出明显的回忆和向往,让三个人忍不住在心里把陆鸣骂了一遍又一遍。

  张渊看着好朋友一脸的愤愤不平,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都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暑假过得不开心吗?”

  陈唯张了张口,有些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大,你今天在学校有听见什么话吗?”

  梁凡的话透着些犹豫,好像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话?”

  三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张渊,至少让他心里有个准备,别人说的话只会更难听,他们怕他接受不了。

  “暑假的时候我们都听到些消息,是关于你和陆爷的。”

  听到这话,张渊的脸色已经开始不自然。

  虽然陈唯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和陆鸣的事情,但在朋友面前谈论还是让他感到羞耻。

  他的朋友都是干干净净的大男孩,都有着广阔的前程,只有他,是一只被包养的金丝雀,没有自由,也没有未来。

  “我们听说,你逃跑了。然后又被抓回来了。”

  张渊敏锐的从中提取出“我们”这两个字。

  陈唯能得到消息可能是因为家族原因,但暑假的时候邵成和梁凡都没在京市,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们?老三老四是怎么知道的?陈唯告诉你们的?”

  张渊低着头,无意识的捏着衣角,本就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更没有血色。

  梁凡看着好朋友低着头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陆鸣就是这么不要脸。

  “是,父母那边的消息。他们问我在学校认不认识你。”

  张渊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梁凡的话已经够委婉和简洁。

  他当初听到的话绝对不是这么简单,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在别人的嘴里听到的那些不堪和轻蔑,让张渊恨得眼睛都红了起来。

  这就是陆鸣的手段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多么的肮脏和失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一个玩物,一个被锁链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我有事先走了,我们下次再聚。”

  张渊感觉自己没脸再见他们,他就像那一锅粥里的老鼠屎,是他们人生中的瑕疵。

  陈唯他们并没有阻拦,这件事确实很让人难以接受,事实是一回事,人尽皆知又是一回事,张渊需要时间去消化。

  “你们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邵成的声音透着愤怒,看着自己曾经风光霁月的好朋友变成现在这么苍白脆弱的样子,让他特别的不解。

  他们明明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算因缘际会有了短暂的相遇也不该闹成现在这种无法收场的样子。

  好聚好散不好吗?如果那个男人对张渊是爱的话会这样吗?

  那如果不是爱的话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为什么忍心给他打上这样一种标签呢?

  邵成想不明白,一个人的想法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其实按照上层的圈子,如果默认了身边有人的消息流传其实就是公开。

  但看张渊的样子明显就是过得不好,两个人不管是从身份、社会地位和年龄甚至思想都是不匹配的。

  人的劣性根不会为这种不匹配的感情祝福,他们只会用最黑暗的想法去污蔑,去揣测。

  离开的张渊匆匆走过大学校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听了那一番话,好像总感觉有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些暗中不怀好意的打量,压垮了他最后的冷静,他不顾一切的在校园里狂奔,奋不顾身的想要逃离这个牢笼。

  他一路狂奔的冲向校门口,却最终停下了脚步。

  张渊满脸的茫然,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这个世界这么大,好像没有一处是他的容身之地。

  他下意识的走向旁边的阴影,蜷缩着身体藏在了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好像他不配站在阳光下,明明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感觉是那么的温暖。

  人在迷茫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想起家人,他突然想回家了,想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那里有他的父母,有虽然需要努力挣钱供养但听话懂事的弟弟妹妹,有他完整的生活,有他的自由。

  张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情绪崩溃的缩在角落里自怨自艾。

  突然出现的高定皮鞋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看到陆明的瞬间他再也不想忍耐,连番的打击让他情绪崩溃,突然的起身却好像大脑供氧不足一样,让他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陆鸣伸手接住少年瘫软的身体,神色晦暗。

  他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把张渊打横抱起,轻轻放到了车上。

  迎着周围或打探或好奇的目光,车子缓缓驶入了人流。

  陆鸣抱着少年瘫软的身体,安抚般的轻拍他的背,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惊讶。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他设计好的,甚至少年看似苍白消瘦的身体也是他故意的,那些流言蜚语,那些嘲讽辱骂,那些被包养的传闻,他并没有去解释,甚至是放纵。

  他要让少年缩回所有向外探出的触手,他要让少年知道外面是多么的可怕,他,是多么的可怕。

  陆鸣精心打造了这个名为流言的牢笼,他的崩溃,他的委屈,都是困住自己的枷锁。

  张渊敢逃跑吗?他不敢,知道真相的崩溃已经击散了他的自尊心,强烈的羞耻让他以为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无声的谩骂。

  他只能在陆鸣的身边,陆鸣的强大会让他下意识的依靠,甚至于他的恐惧都会让这种依赖加剧,因为他的恐惧正是来源于陆鸣的强大。

  那些二十多天的地下室生活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固定的时间固定的人,这是习惯,人性就是这么复杂,当你的世界长期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期待他的出现,你就会习惯他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