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拉着少年的手走出地下室。
温暖明亮的阳光洒在少年单薄纤细的身上,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重见天日的喜悦和被囚禁的痛苦在内心交织,他仰起头让阳光在脸上跳跃,终是没忍住眼睛里的酸涩,任由泪水从紧闭的双眼里滑落。
陆鸣没有放开拉住少年的手,侧头看着他在骄阳下无声的流泪,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但这一瞬间很快,陆鸣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只想要张渊留在他身边,哪怕不择手段。
但优秀的猎人不能逼迫太紧,少年现在需要的是幼兽的自我舔舐,而不是偷猎者的步步紧逼。
终于从地下室出来,张渊暂时不想看到他,陆鸣也很知趣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躺在花园的躺椅里晒太阳,张渊的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心:自己这么久没有消息,不知道陈唯他们怎么样,可别直愣愣的过来招惹这煞神。
他的担忧还真是没错,在张渊失踪的第五天陈唯就找了过来,但因为主人没在,吃了个闭门羹。
这个闭门羹让陈唯更加的担心,害怕张渊遇到了什么危险。
每天急躁的样子被陈家大哥发现了端倪,逼问之下才知道他的好弟弟竟然和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人关系密切。
看着陈家大哥的样子陈唯敏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询问之下才知道张渊逃跑了,并且逃的轰轰烈烈。
整个京市都知道陆爷调派了不知道多少人去一个叫洛蒙斯的小国家,大张旗鼓的把人抓回来。
陈唯的表情呆呆愣愣的,他不明白,之前不是很低调吗?怎么会突然搞得人尽皆知?他,还有机会吗?
陈家大哥看他这副怅然若失的表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要不自量力。”
少年人的感情总是纯粹的,但也是冲动的,看着自己弟弟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陈家大哥也很心疼。
但陆爷的势力不是他们小小陈家能抗衡的,他只能狠心点破弟弟那点可怜的小心思,希望他能想明白,蚂蚁是没办法撼动大象的。
陈唯让自己的大哥打击的萎靡不振,但也没就此放弃对张渊的担忧。
时不时的就要去澄园转一转,期待哪天可以看到张渊出现在他面前。
日复一日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除了知道一些大众的消息,陈唯再也没得到过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人被抓回来了,却始终不见其踪影。
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陆鸣信守承诺的把手机还给了他,安排司机送他去学校。
终于离开这个代表着陆鸣的牢笼,张远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手机看着被轰炸的响个不停的手机,悄悄地抹了把眼睛。
新来的司机很安静,张渊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看着手机里陈唯他们四个人对他的关心的担忧,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在四个人的小群里道了声平安,并约了中午一起吃饭。
与世隔绝那么长时间,只有这一刻才感觉终于活了过来。
张渊到了教室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和之前二十多天没见阳光有关系,总是会忍不住找寻离阳光最近的地方。
“叮铃铃……”
随着铃声的响起老师也踏进了教室,张渊抬头看着几天不见的查理斯,好像恍如隔世,又感到非常惊讶,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查理斯一眼便看到了窗边的少年。
一段时间不见,少年的变化其实很大,曾经在戈壁上晒出来的红润与健康都变成了一种不见阳光的苍白,本就纤细的身体好像短短几天变得更为消瘦,让他忍不住自责又心疼。
课程结束后两个人默契的没有走,查理斯向少年的座位上走去,轻声打了个招呼:“(你还好吗?渊。)”
手机里翻译的机械音是那么熟悉,好像他们还在戈壁的荒漠里谈天说地。
但摆在面前的却是恶魔的枷锁,让张渊忍不住红了眼。
张渊掩饰的掏出手机,打开翻译器,低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查理斯没有错过少年微红的眼圈,内心更是煎熬。
“(我来找你,我已经都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查理斯的声音透着坚定,像曾经那样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原来在张渊他们走后,查理斯也回了尤金家。
等他静下心来后就越想越不对劲,仔细复盘当初自己看到的一切,越来越觉出有问题。
如果两个人是情侣,那张渊的反应太奇怪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害怕,而且自从那个男人出现后便一句话都没说过。
查理斯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瞬间醒悟过来,少年可能是被迫的,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情侣,那个男人只是一个卑劣的强迫者。
虽然想明白这一点,但也只能让他更加懊恼,如果自己早点告诉少年他的身份,就可以动用尤金家族的力量带他来法国。
不管这个男人在华国有多大的能力,法国是尤金家族的地盘,他一定可以保护少年不被抓回去。
查理斯的脑袋忍不住胡思乱想,那个男人看起来那么强壮霸道,脾气也不好,不知道少年这次被抓回去会怎么样,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查理斯越想越坐不住,最终决定启程去华国,就算现在已经没有了弥补的办法,但他还是希望有一天能帮助到他,就算最终他们也没有走到一起。
看到少年明显过得不好,查理斯更加认为自己的到来是对的,那个魔鬼肯定折磨了这个可爱的男孩,才能让他眼睛里的光都消失了,浑身透着病态的苍白和脆弱。
“(谢谢你查理斯,我很好,并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张渊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并不想拖他下水,地狱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你哪里好呢?你看起来糟糕透了!)”
查理斯的语气有些激动。
“(冷静,查理斯,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什么叫习惯了?他伤害你了对不对?他就是个恶魔!泥巴种!)”
查理斯良好的教育让他想不出更多污秽的词语,泥巴种已经是他能想到最恶劣的形容词。
“(嘿,查理斯,冷静,别这样。我真的很好,如果有需要我肯定会找你帮忙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看着少年努力安慰他的样子,这个一米九的法国大汉更是觉得难受,多么美好的男孩子,为什么会遇到这种可怕的男人,他简直该死!
两个人又简单聊了几句,终于让查理斯不再纠结他的问题,交换了联系方式,各自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