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两人相拥而眠。

  以往两人虽然经常一起睡,但并没有抱在一起。因此隔天早上,言稚雪起床后发现自己被人拥在怀中,还有些恍惚。

  “早安。”

  头顶传来陆弈辰的声音。

  言稚雪一愣。

  接踵而来的就是落在额头的早安吻。

  看了眼时间,言稚雪轻笑道: “稀奇了,陆大总裁居然为了我那么迟起床,你的公文不看了?”

  “很稀奇么?”陆弈辰挑眉,抱着言稚雪语气吊儿郎当道: “温香软玉在怀,谁还想工作,而且……言稚雪,你怎么对我公文意见那么大?”

  言稚雪哼哼唧唧道: “我才没有,只是陆大总裁你不是眼里只有公文,时时刻刻都要抱着公文和平板看么?”

  陆弈辰大为震撼。

  言稚雪这是连公文的醋都吃吗?

  陆弈辰只得笑着哄道: “怎么会,我时时刻刻都想看你,公文哪有我男朋友好看。”

  “行呗。”

  两人又抱着彼此温存了好一阵,直到一通电话打断。

  陆弈辰给工作上几个有重要往来的人都设置了特别铃声,比如他的秘书,因此知道这会儿想必是急事,否则陆弈辰还没开始上班他也不会来打搅。

  秘书给两人带来了一则消息。

  陆弈辰接完电话后,言稚雪敏锐地问道: “怎么了?是有……不好的事吗?”

  “不,对我们而言是好事,我只是没预料到。”陆弈辰摇了摇头道: “谢老爷子凌晨的时候……去世了。”

  “啊……?”言稚雪也愣了。

  虽然早就听说谢老爷子身体不好,所以才会开始筹备继承人的事,也因此之前谢儒很害怕让谢老爷子知道自己办事不力,谢大伯更是直接倒戈陆弈辰,想要在谢老爷面前取得说话权。

  但……大家都没想到会那么快。

  “这对谢儒而言是一个打击,他失去了靠山。”陆弈辰唏嘘道: “律法本就铁面无私,谢老爷也许有办法稍微周旋让判决来得轻一些,但如今少了谢老爷这个靠山,谢儒大概……完了。”

  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

  言稚雪道: “这是谢儒的福报。那现在谢家应该乱成一锅粥了?”

  陆弈辰点头, “想必待会儿谢大伯就会联系我了,有争夺家产的好戏看咯。”

  言稚雪摇了摇头。

  接着几天, A城又经历了一次洗牌。

  谢大伯获得了谢老爷最多的继承权,还和陆弈辰上了同一艘船,谢氏与陆氏签了不少合作。

  谢家作为多年富商,根基稳固;而陆弈辰是新起之秀,但却能只手遮天。

  可想而知,陆弈辰往后在A城将无人可撼动。

  而法院的判决书也下来了,谢儒需要面对的是巨额罚款,这将让他直接破产;并且因为涉及蓄意纵火,逃税,贪污,绑架等罪名,直接判刑十四年。

  用言稚雪的话来说,就是牢底坐穿。

  俗话说,释怀是最好的原谅,原谅别人是放过自己。

  言稚雪不这么认为,言稚雪觉得原谅别人是给自己添堵,他到死都会觉得谢儒是个垃圾。

  判决需要时间处理,谢儒的律师申请了缓刑,撑着谢儒还没被扣押能联网,言稚雪不忘给谢儒发个祝福简讯。

  ——踩缝纫机是您的福报,一首铁窗泪送给你,恭喜你我的朋友,呵呵。

  但谢儒很快就回复,他给言稚雪留了言。

  “我的阿雪,事情还没结束。在我临走之前,有件礼物想送给你。”

  “明天晚上六点,老宅不见不散,你不来也行,只是不来得和你的恩师永别了。不过……你的恩师终究和你也不是一心,我想他死了你更高兴?呵呵。”

  谢儒给言稚雪发了几张图,是被他绑着的照片。

  “……”

  “谢儒绑架了。”言稚雪对陆弈辰道: “我联系了的护工,对方也和我说被谢儒带走了。”

  陆弈辰微微蹙眉。

  这明显就是一个诱饵,而且也说不准是不是谢儒和的又一次联手设计。

  陆弈辰道: “你想去?”

  “……我不知道。”

  言稚雪愣愣地看着照片。

  片刻,他道: “……最后一次。”

  “无论是不是他们故意布局,这是我最后一次应答,也是最后一次帮,算是还他过往对我的扶持和栽培之恩。这之后,一笔勾销。”

  言稚雪抱住陆弈辰的脖子, “你愿意帮我的,对吧?你让我去好不好?”

  陆弈辰重重地叹了口气。

  “稚雪,你若是去了会很危险,即便有我陪着你也很危险。”

  言稚雪顿了顿。

  如果陆弈辰坚决不让他去,他也不愿意让陆弈辰和他一起冒险。

  不去便不去。

  “好吧……”

  陆弈辰定定地看着言稚雪。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谢儒在发什么疯,万一谢儒真的不管不顾杀了想让言稚雪一辈子睡不好觉,也不是没可能。

  陆弈辰知道,言稚雪说想去是想和做一个正式的道别,这样往后他就当真没有这个“老师”了。

  陆弈辰揉了揉太阳穴, “好,去吧。”

  ……

  老宅在深山里。

  奇怪的是谢儒也没规定言稚雪一定要独自一人前来,因此陆弈辰便带了好一批兄弟和他们一起上山。

  老宅大门已经被撞开了,言稚雪穿过门槛,就见被绑在椅子上。看着很虚弱,精神也有些萎靡。

  谢儒把椅子放在钢琴边上,他自己则站在一旁抽烟。

  谢儒自诩身份尊贵,受过高等教育,因此平时绝对不抽烟,但这会儿他不管不顾地蓄着胡须,坐在轮椅里不疾不徐地吞云吐雾。

  更奇怪是的,老宅里只有谢儒和,外加三四个谢家的保镖,并没有很多人。

  言稚雪奇怪道: “你喊我来干什么?”

  陆弈辰跟在言稚雪身后,默不作声地观察四周。

  谢儒又吐了一口烟圈,哑声道: “叙旧。毕竟我觉得,我进去后你应该也不会想来看望我。”

  言稚雪挑眉, “那肯定。”

  谢儒拽着的衣领子,笑得有些扭曲, “而且你也不想和你的恩师叙叙旧吗?”

  “多好笑啊言稚雪,到头来你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向着你的!我呢?我曾经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却被你无情地撇开!”

  出神地看着言稚雪。

  言稚雪看着如此落魄和毫无精神的,心底有些微妙的感觉。

  在很长一段时间,他把看作他的亲生父亲。

  “阿雪……”闭眸道: “你走吧……别理我这老头了,谢儒他……埋了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