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弈辰的吻一开始是狂风暴雨,他像是一头抑制不住谷欠望的饿狼,碰上言稚雪柔软的唇瓣后便开始攻城掠池,扫过言稚雪的每一寸齿贝,轻轻咬住他的舌尖,惹得怀中的人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而待言稚雪面颊变得潮红,陆弈辰却还舍不得把人放开,于是他的吻便从狂风暴雨变成了缱绻的轻风细雨,一下一下地和言稚雪交换气息,手温柔地揉捏他的背部。

  不怪他舍不得,主要是……怀中人是他念了七年的人。

  无论一开始喜不喜欢,那都是陆弈辰年少的执着与长大后的念想,是他在外国奋不顾身的理由。

  好不容易一曲终了,言稚雪嘴红得都肿了,他有些埋汰地看陆弈辰。

  陆弈辰捏着言稚雪的下巴笑道: “再说一次。”

  “……”

  陆弈辰凑近看他,鼻尖对着鼻尖,声音很轻, “乖,再说一次。”

  言稚雪“哼”了声, “不说。”

  “真的不说吗?”陆弈辰手撩开言稚雪的衬衫,捏了捏他平坦的肚腹,随后又移到了腰窝,似乎是在要挟。

  “……!”言稚雪怕痒,紧张兮兮地抓住陆弈辰的衣领, “你……你!”

  见陆弈辰似乎真的要下手了,言稚雪气道: “喜欢你!行了吧!”

  陆弈辰于是又低头亲了人。

  言稚雪: “……?!”

  如果说上一个吻像是在倾诉那么多年说不清道不明,两人都不知道可否称作为爱的感情,发泄那些年的委屈与思念,却又因为一句喜欢而欢欣,那这次这个吻就很纯粹。

  是作为恋人之间的耳鬓厮磨,带着最原始的……谷欠望。房内的温度仿佛在无形地上升,两人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但两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衣衫不整地躺在床铺上,陆弈辰虚压在言稚雪身上,眼底微暗,喉结滚动。

  在他的视角里,言稚雪被他圈在怀中,像一只落入了陷阱无法挣脱的兔子。

  可这只兔子的眼睛因为亲吻而水汽氤氧,还有几分迷离,它在以依赖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言稚雪也在看着陆弈辰,入目可及的是结实的胸膛和紧致有力的腰,像他上美术课时看见的完美古希腊雕像。

  言稚雪于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

  撑在他身上的男人眼神变得更危险了。

  言稚雪咽了咽口水,忽然抬腿缠上陆弈辰的腰。

  陆弈辰哑声道: “……你在做什么?”

  言稚雪脸像煮熟的虾,他撇开头道: “我……我可以。”

  如果是陆弈辰,他想试试。

  他也是男人,自然有谷欠望。来不及多细想,首先浮上脑海的是谢儒无奈又带着几分嫌弃的话。

  他曾说, “阿雪,你身体不好,所以我也无法对你做什么……我出去玩儿那不过是满足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很正常吧?”

  “在想什么?”

  陆弈辰手掌抚上言稚雪的脸颊。

  “在想我们陆总有没有经验。”言稚雪挑眉道: “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行不行。”

  “……”

  陆弈辰双眼微眯, “言稚雪,你是真皮痒了。”

  陆弈辰伸手要解开言稚雪的扣子,稚雪有些紧张,但他还是抱住了陆弈辰。

  一颗,两颗……到第三颗之时,陆弈辰却停下了手。

  解开第三颗,言稚雪胸前的红色便毫无遮挡。

  但……

  陆弈辰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拨开言稚雪的手起身。

  言稚雪眼底划过一丝受伤, “陆弈辰……我身体可以。”

  陆弈辰轻轻揉言稚雪的发, “不急于一时,乖,你烧刚退呢,我要干什么未免太……禽兽。”

  言稚雪瘪嘴, “你该不会是嫌弃?嫌我生病不好看,还是觉得我无法让你尽兴?”

  “你说的什么话。”陆弈辰蹙眉, “一,你很好看,我也不是因为好看才喜欢你;二,做这事也不单单是要让我尽兴,得双方都乐在其中不是么?”

  言稚雪一愣,随后没说话了。

  陆弈辰担心言不达意,于是干脆低头亲吻言稚雪的额头。

  亲吻从额头落到鼻尖,最后才是唇。

  虔诚而爱惜。

  是一个可以传递爱意的吻。

  “等你病好。”

  言稚雪撇头,耳尖微红, “你刚刚说……喜欢我?”

  陆弈辰挑眉, “我没说过喜欢你么?”

  “……”

  陆弈辰敛了笑,语气多了几分认真。

  “我喜欢你。”

  言稚雪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闷声道: “哦,知道了。”

  在这之后,言稚雪还以为会有浪漫的约会。但实际上……他只能在民宿乖乖养病。

  这期间还有一件事,谢儒的贪污案件就要了,届时也需要言稚雪作为言家后裔的身份去现场作人证。

  陆弈辰坐在言稚雪床边,一边翻阅资料一边道: “我和谢大伯爷商量好了,证据确凿,梅薇也帮我扣住了潘钬,到时候我还会联系夏雨雨,让她作为律师替我们正式起诉谢儒纵火,绑架。”

  陆弈辰这次回国是铁了心要将谢儒给击垮。

  言稚雪点头,他懒得下床,就这么窝在被窝里听陆弈辰说话。

  陆弈辰看了他片刻,随后道: “我是你的法定伴侣,我可以替你起诉,同理我也可以帮你上庭作证人。”

  言稚雪摇头, “不用,我可以自己去。”

  陆弈辰: “若是上庭你得和谢儒对峙。而且此行回去,我也不知道谢儒还有什么下作的手段,我不希望你受伤害。最稳妥的办法是我回国,你留在这里和梅薇,大姐他们一起。”

  这么听起来也确实是个完善的计划,毕竟谢儒如今对陆弈辰那是单纯的仇恨,比如雇人想杀了他,但对言稚雪……谁知道谢儒那变态会要干什么呢?

  就好比之前的绑架。

  言稚雪挑眉, “怎么,若是我跟回国,陆大总裁没办法保护我吗?”

  “不是没办法,只是……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陆弈辰没说的是,主要回国言稚雪得面对谢儒和邓老,陆弈辰不希望他们影响言稚雪的精神状态,尤其是言稚雪身体本就不好。

  “陆弈辰,我没你想得那么娇气。”

  陆弈辰挑眉,在作无声的怀疑。

  “好吧。我身体确实不好,可是……我想回去。”

  言稚雪垂眸道: “我想回去一起面对,我不希望你像当年那样抛下我一个人出国。我……”

  言稚雪一边思考一边组织语言, “这次我想和你一起。”

  陆弈辰顿住了。

  好半晌,他道: “好。”

  无论发生什么事,这次他们会一起。

  言稚雪看了眼陆弈辰。

  距离他们那天说开后过了两天,他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甚至觉得有点……魔幻。

  陆弈辰成了他男朋友。

  他有男朋友了。

  但他和陆弈辰之间的相处似乎还和往常没有太大的区别。

  也许是言稚雪看陆弈辰看得太久,陆弈辰忽然抬头, “言稚雪。”

  “嗯?”

  陆弈辰眼神有些危险, “我可以吻你吗?”

  ……他收回那句话,还是有区别的。

  言稚雪都不知道陆弈辰为什么那么喜欢吻他。

  陆弈辰总是用晦涩难明的眼神看他,还喜欢亲吻和抚摸,有时候亲完了就会自己默默去卫生间。

  言稚雪总是被亲得很紧张,因为他能察觉到陆弈辰的欲望。

  可陆弈辰就是不和他进行到最后一步。

  就像此刻,言稚雪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陆弈辰摁在床上亲。

  陆弈辰像头食髓知味的野兽,低着头细细品鉴他的美食。

  言稚雪难耐道: “你……你不做到最后就别撩拨。”

  陆弈辰捏了捏言稚雪的脸蛋, “那为了我俩的健康,你赶快把身体养好,否则就要憋出病了。”

  言稚雪哼哼唧唧。

  ……

  三日后,两人终于启程回国。

  回国后言稚雪给卡洛交了第三副画。

  画中被划分成两个区域,上头是烟花绚烂的夜空,看着令人心情愉悦;下方则是沉静的海水,一半的构图都被分给了深深浅浅的海水。

  主角——一个少年划着小舟在海面上漂浮,切割了天空与大海。

  天空很绚烂,海面下空无一物。但却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头重脚轻,因为海水颜色层次分明。

  这和言稚雪第二张机场与行李的图很相似,却又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拉扯,挣扎与反抗,一张则是彻彻底底地分了开来。

  阴霾还在,却在海面下。

  但无论如何,一切终将沉没。

  只差最后一步。

  法院门外,记者将入口挤得水泄不通。

  陆弈辰牵着言稚雪下车之时,四周都是黑衣保镖为他们开路。夏雨雨和法务人员也尽量给两位主角挡镜头。

  “言先生!请问提告您的前未婚夫谢先生是您的注意还是陆先生的主张?”

  “贪污案出来后,谢先生就被人传家暴,花心爱玩,请问这些是否属实?”

  “外界传闻你们感情不睦,结婚只是为了利益往来,请问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待?”

  “陆先生……”

  陆弈辰手环着言稚雪的肩膀,将他护得严严实实。

  听到其中一个问题,陆弈辰停下了脚步,笑盈盈道: “我们感情很好。”

  记者们更为激动,都想挖出更多豪门秘辛。但陆弈辰很快带着人进了法院,记者们便也没办法了。

  进去后就见谢儒在一旁安静的等候,他坐在轮椅上,看着消瘦而憔悴,身后站着不少支持他的谢家人与保镖。

  曾经风度翩翩,光风霁月的贵公子如今面色惨白地坐在轮椅里,看着有些阴郁。

  墙倒众人推,就如同当初言家破产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言稚雪的笑话,如今大家也用同样的目光和想法对待谢儒。

  别说雪中送炭的人,连不落井下石的生意伙伴都难找到一个,知道谢儒失势后,大多数人都选择倒向谢家大伯。

  毕竟谁不知道谢家大伯和陆弈辰达成了合作要针对谢家呢?而谢家的权势……谢儒姓谢,他大伯也姓谢。

  谢儒一瞬间从云端跌入泥沼。

  两拨人对上面,谢儒对言稚雪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皮笑肉不笑,看着还挺渗人。

  谢儒看了眼言稚雪挽着陆弈辰手臂的举动,挑眉道: “一段时间不见,我们阿雪已经变成陆总的玩物了吗?”

  言稚雪依偎着陆弈辰,笑得明媚, “一段时间不见,我们谢总怎么话都不会说了,哦……也是,马上就要锒铛入狱踩缝纫机,哦对不起,忘了你现在腿断了踩不动,想必精神肯定受了不小打击。”

  谢儒拉下脸,冷笑道: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言稚雪。”

  谢儒背后毕竟还有谢氏和谢老爷。

  言稚雪定定地看着谢儒: “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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