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眼睛映着那晚明亮满月的光，让每一个落入他湖水般目光的人都溺于其中。
2020-05-14 03:41:21
2021-02-20 07: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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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砚顺着楼梯下来，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温元白。
几月不见，姜砚只觉得温元白变了许多。他本以为再见是总会有心绪波澜，但他瞧着只觉得难过。
明明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软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温元白抬起头，看见姜砚站在他面前。
姜砚穿着白衬衣和长裤，半长头发披在肩上，是他很少见到的模样。上一次见他这么穿是在三年前，在温越还没把他带上床，还没强迫他穿旗袍之前。
“有什么事吗？”姜砚问他。
温元白其实是想说他瘦了，但他却愣住了，姜砚看着她的目光是全然的平静，没有哀伤，也没有怨恨，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陌生人是没有资格去关心他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温元白没资格问，但他还是问：“赵将军待你好吗？”
姜砚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闻言笑了一下：“当然，至少他不会强迫我穿什么衣服，也没有一个整日对我动手送脚的儿子。”
温元白第一次听见姜砚这样言语犀利，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低声说：“这些话你恐怕早就想说了吧。”
姜砚没有否认。他不知道温元白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他上一次这样与他说话，打碎了他对严慎的那点微不足道却又过分美好的幻想，揭穿了他极力抹在温越身上岌岌可危的自欺欺人的面具，然后把他赶到了这里。
这一次他又要说什么呢？姜砚想。总不会要说赵旻是温越的兄弟吧？
想到这里，他没忍住笑了一下。
温元白问：“在想什么？”
姜砚摇头，不愿意告诉他，又一次问：“有什么事吗？”
“严慎回英吉利了。”温元白说。
严慎。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姜砚还是会难过。他把他最好的最干净的爱给了出去，得到的却只是欺骗。
“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个吗？”姜砚问。
温元白顿了一下。他的确没有想到姜砚在短短几个月内会变得这样油盐不进。他在姜砚的目光中移开了视线，低声说：“我来是想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走。”
“我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走？”姜砚有些奇怪地问，“何况我跟你走了，你有未必能待我好，护我周全，那我又凭什么和你走？”
温元白皱眉：“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你跟了我，我自然是会护着你的。”
“是吗？”姜砚笑了一声，“你为什么会护着我？没玩儿够吗，还是说，”他也压低了声音，“——你喜欢我？”
温元白几乎没有犹豫地给了回答：“是。”
温元白是喜欢姜砚的，几乎从第一眼就喜欢，那个时候姜砚刚被温越带回来，瘦瘦小小的一只，躲在温越的背后同他怯生生地打了个招呼。小孩的眼睛映着那晚明亮满月的光，让每一个落入他湖水般目光的人都溺于其中。
两年后温元白在外求学回来，那汪湖水正在慢慢干涸，他喜欢的小孩变成了他父亲上不得台面的情人。
他当然嫉妒，也当然怨恨。他逼迫姜砚上他的床，折辱他，又像狗一样故意在他身上一些隐蔽的地方留下齿印，幼稚又可怜地向他的父亲宣告虚假的主权。
他看着姜砚眼中的湖泊慢慢枯竭，慢慢筑起高墙，慢慢变成一口井，那样平静，波澜不惊，却再也映不出月光。
温元白直白的回答让姜砚愣了一下，但他依旧轻轻地说：“我不信。”
在他这里，温元白早已经是前科累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赌徒的承诺。
温元白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回应，只是苦笑了一下：“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对吗？”
姜砚没有回答，但他的眼中写满了答案。
温元白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这样低声下气，却只得到了姜砚的冷眼相待，语气不由地重了：“你好不容易搭上了赵将军，以为从温家的泥潭里跑出来了，怎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好去处呢？”
姜砚回答：“哪怕不是好去处，我也待不长久。”
温元白皱眉：“什么意思？”
“将军同我约好了，一年之后去留随我。”姜砚说，向温元白有些俏皮般的稍稍歪了一下头，“我在你们手里熬了三年，一年算得了什么？”
“他若不放你……”
“我能跑得了一次，自然也能跑得了第二次。”姜砚打断他，“我不会一辈子只当个玩物。”
温元白知道，姜砚是绝对不会和他走了。
他近乎不甘心地问：“你依赖过温越，也可以喜欢严慎，甚至愿意去相信赵将军，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姜砚看着他，没有回答，抿嘴笑了，目光慢慢挪向窗外。
喜欢吗？喜欢过的。
那时他刚从外祖父母家被接走，温越还是个温文而严肃的养父。他第一眼看见英俊的养兄，说不喜欢当然是假的。
温和宽容的养父，虽然喜欢捉弄人但却对他很好的养兄，他曾经以为自己天底下是最幸福的人。
温元白从姜砚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他连呼吸都重了：“你……”
姜砚平静但斩钉截铁地打断他：“都过去了。”
温元白看着他深井般的眼睛，知道在姜砚那里，真的都过去了。
姜砚站起来，垂着眼看他，低声说：“我们以后也不要见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作者叨逼叨：
满课的一天却深夜爆肝，主要是第一次有这么多读者我好激动呜呜呜
姜姜这种情况我们这边的专业名词叫温元白PTSD
这章有爽到吗！！其实我没有，因为在我的构思里，这章不长这个样子，可我实在写不出来（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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