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昨晚是个例外。
导致他第二天上早八的时候总是打盹。
他上课从来没有看手机的习惯，但为了保持清醒，他破天荒地打开了手机，漫无目的地游走于各种app。
还是困。
他翻了翻几张珍藏男模照片，还是困。
正当他放弃准备趴着睡时，手机上方弹出来一条微信消息。
[韩信]：在干嘛？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橙.]：上课。
[韩信]：[/图片]
江橙点开图片，似乎是体育馆后方的操场。
[韩信]：下午在这里，四点半。
[韩信]：等你[/飞吻]
[橙.]：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买瓶水？
[韩信]：如果可以就再好不过了[/托腮]
江橙虽然很喜欢他的长相，身高，身材，但是吧，就是不想总是被他爽到。
[橙.]：看我心情。
江橙也没等他回复，毅然关掉手机。
现在倒是彻底不困了。
-
下午四点半，江橙准时到达操场外围，牌子上写着大二计算机系对战金融系的宋体字样。
操场上人山人海，阳光灼灼，空气又热又粘腻。江橙压了压鸭舌帽，忍着烦躁穿过人流，好不容易挤进了内场。
内场阵营对立分明，球服一红一蓝十分醒目。
他四处张望，悄悄走向蓝色球服和蓝色拉拉队的阵营。
拉拉队的女生们一个个身材高挑热辣，有御姐有甜妹，自信又阳光。
江橙盯着她们看了看，自己心里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好奇里面有没有韩限喜欢的类型。
“学长你好，你也是计算机系的吗？”几个拉拉队的女生围了上来，一个个巧笑盈盈。
“我……”江橙缓了一缓，“不是。我是金融系的。”
女生们面面相觑，开玩笑道：“那学长不会是对家派来的卧底吧？”
不，本来他也不该胳膊肘往外拐的。
“算是吧？”江橙半开玩笑。
“什么卧底？”学妹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江橙没反应过来，一条胳膊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谁说他是卧底？明明是我们的吉祥物。”
蓝色无袖球服，号码61，白色护腕。
江橙暗暗观察着他。
距离每近一寸，肾上腺素就飙升了一个指数级。
学妹笑着打他一下，“什么啊韩学长，你认识？”
韩限：“当然认识。”
江橙：“不认识。”
两人异口异声，脱口而出。
“？”韩限鄙夷地收紧胳膊，“不认识？”
学妹作吃瓜样：“到底认不认识呀！”
另一个学妹看透说：“笨，当然认识啦，要不然就不会这么亲昵了。”
这话说的没错。
江橙一直是个恐惧亲密关系的人，对别人的肢体接触、零距离接触也相当排斥，即使是很好的朋友或家人。
而对韩限，他不排斥零距离接触。
不仅不排除零距离接触，还很期待负距离接触。
“认识，但不熟。”他改口。
韩限的目光似乎更加鄙夷，“不熟？”
哪有这么自来熟的人。
“哦……不熟。”学妹们相视一笑，表情逐渐不对劲，变得十分意味深长。
“唉？阿限，不去集合在这儿干嘛？”说话人穿着一样的蓝色球服走过来，用篮球习惯性轻砸他胳膊，又朝江橙望望，“这你熟人啊？”
韩限摸摸江橙的鸭舌帽，苦笑道：“我倒是想，但人家不想跟我熟呢，你看看我这失败的人生。”
江橙：“……”
男生脑子一亮，“哎，我好像想起来了，你是金融系的江橙吧？”
江橙微微点头。
“老在表白墙上看到你照片来着，你长得真的好帅啊。”
“谢谢。”
哔——
篮球场中央的裁判一声哨响，各路球员纷纷入场摩拳擦掌，在原地跃跃欲试。
“阿限，走了。”那男生抱着篮球离开，韩限摇头晃脑地应了一声，却没有跟上去的意思。
江橙抬眼瞄他，踢踢他的球鞋，“还不去？”
韩限不满地咂咂嘴，“你说和我不熟，我伤心了。没心情打球。”
江橙哭笑不得，“那怎么办？比赛马上开始了。”
“哄我。”
江橙：？
第一眼，不好掰。
第二眼，不好治。
他继续哭笑不得，“怎么哄？”
难不成，要他去学校广播电台大喇叭播报，说他俩天下第一好？
…按照韩限脑中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那，给我抱一下？”韩限说。
此话一出，江橙愣住。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哈，别说给你抱一下，给你糙一下都行。
江橙觉得自己完蛋了，居然为了男人能这么没底线了，连雏菊都不想坚守了。
又觉得自己牛逼坏了，居然表面上能装得这么平静，基本没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这不得颁个奥斯卡忍者神龟奖？
韩限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以为凉了，打算给自己个台阶下：“要不就陪我吃顿饭也不是完全不……”
“在这儿吗，”江橙面庞冷峻，眼眸却柔和，“现在？”
收到积极信号，韩限心情瞬间由阴转晴，嘴角不由自主地牵起很深的弧度。
“还没想好，”他敲敲鸭舌帽的帽沿，“先欠着。”之后哼着小曲，春风满面地走进球场。
欠着？
好嘛，这是给他画了个大饼。
江橙摇头叹口气，向后挪动几步，站在拉拉队后面一排观赛。
开场是红蓝双方拉拉队跳拉拉操。
女生们热情似火，场内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双方的球员整齐地站成两排，由各自教练领到指定方位。
又一声哨响过后，比赛正式开始，场内充斥着欢呼雀跃之声。
江橙像开了GPS一样追踪着61号，其他人自动模糊成背景板。
阳光下，小麦色的皮肤沁出的汗珠晶莹透亮，显得健康又性感。篮球投射的弧线流畅丝滑，一气呵成。
和队友默契击掌后交换位置，再次三分上篮，比分大大超前。
“漂亮！”
“好球！”
结局一目了然。
计算机系满载而归，金融系黯然失色。
几个学妹准备好矿泉水和毛巾在场外等着，等球员们分散着下场便纷涌而至。
小部分学妹去给男朋友送水，剩下的大部分都集中在韩限这儿。
所以江橙拿着买好的脉动去找他时，几乎找不到空隙可以插/进去。
隔着一小段距离，江橙看见他一边擦汗，一边和学妹们有说有笑，发丝半湿半干，左脸的酒窝很显眼。
江橙低头瞥了眼手里脉动，觉得应该是有点多余，扭头就准备走。
韩限抬眼看到不远处的江橙，连忙谢绝学妹的水，毛巾往脖子上随便一挂，朝场外跑去。
“臭小子，不等我？”韩限两大步子跟了上来，和江橙并肩走着。
江橙笑：“这不是怕坏了你的好事吗？”
“什么好事啊，都是朋友。倒是你，”他一把抢过江橙手里的脉动，拧开瓶盖，“给我买水了还跑。”
说着仰头猛灌一口。
江橙：“不好意思，我这是喂狗的。”
韩限沉思两秒，“我不是吗？”
江橙被逗得咧嘴笑。
韩限再次发现新大陆：“你看你笑起来这么好看，多笑笑。虽然不笑的时候酷毙了。”
“笑你妹。”江橙冷下脸，开始转移话题，“刚刚那几个学妹看起来对你有意思。”
“哈哈，我能不被学弟有意思就感恩戴德了。”
也是。
再让他遇上一个gay他估计得疯。
世界上的gay最好都离他远远的，那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等下。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不过说真的，我感觉她们对你更有意思，还朝我要你微信呢。”
“？”江橙不解，“那只能说明她们和你太熟了觉得不好下手。”
“喂，我刚刚进球你看见没？不会中途偷跑了吧？”
“没跑。”
“怎么样，帅不帅？”
江橙摘下鸭舌帽抛给他，左拐走进食堂，“还行吧，有本事下次跟我打。”
“草，挑衅我？”韩限捧住帽子，有些不可思议，“谁后悔谁孙子啊。”
见韩限又想搂他，他快速向后躲开，“一身臭汗。”
“行啊，嫌弃我。”韩限露出一抹邪笑，掀开球服就往他头上套，“说，还嫌弃不嫌弃了？”
江橙挣扎几下还是挣脱不开，直接一拳捣在他硬.邦邦的腹肌上，他吃痛，捂着腹部就撤开了。
“够狠的你……”
这纯属应激反应。
要不然他怎么舍得打他的腹肌，抱着啃都来不及！
“…没事吧？”
韩限面目狰狞，嗓音发虚：“有事，很有事，嘶——”
吓得江橙赶紧去关心受害者，结果没注意又被勾住脖子。
好一个反将一军。
韩限：“装的。”
江橙：“神经。”
-
晚上，江橙第一个回到宿舍，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回床上躺着。
按照惯例应该是帘子一拉，被子一掀，裤衩一脱开始欣赏他枕头下珍藏的男模杂志，或者看看小电影。可不知怎么的，就连看到他最喜欢的那个男模的图居然也提不起兴致了。
是真的一点，一点兴致都没了。
他现在觉得除了韩限，压根没人能提起他的兴致和性致。
可他，还是个他痛恨的直男。
虽然吧他的前夫哥也是直男，被他不小心掰弯的，但韩限明显和那个渣渣不是一类型的。
那，会有，就是，哪怕，一小丁的，希望吗？
绝望的他整理好几本厚杂志，扔进了角落。
接着打开手机，点开知乎搜索词条：【直男被掰弯的可能性有多大】
点开几条高赞回答。
【这么说吧，能被你掰弯的只能说是双或者深柜，能被掰弯的不可能是纯直男。】
【有啊，我就是。不过我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算是竹马吧，对我一直和对别人不一样。我从小就喜欢他了，我以为我的暗恋要一辈子不见天光了，还尝试去找了其他男的谈，结果他知道了很吃醋直接和我表白了哈哈哈！家人们我真的很幸运。】
江橙：不是竹马有救吗。
好的，应该是没有。
心灰意冷地继续滑。
【谢邀，已经和喜欢的直男的在一起了，证据如图[/图片]。我先喜欢的他，但是他追的我。现在已经在一起三年啦，家长都见过了，电锯都锯不开~】
江橙赏他一个白眼，并点开评论。
大多数一些和他同样的可怜0在求教。
比如：【姐妹你快开班吧我跪着听T^T】
江橙冷笑一声，开始认真看他的每一条回复。
【我们一开始是室友！】
江橙：这我熟啊。
【其实我很茶的，天天喊他哥哥，还各种制造机会，茶着茶着他就沦陷了哈哈】
江橙：？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然后就是可能我长相对他胃口，我长这样[/图片]】
点开图片。
嗯，是个标致的美0。
仔细回想，这种类型的美0主动贴他的倒有不少，只可惜撞号了。
所以。
…不是美0有救吗。
他甚至点开发表新帖的按钮敲下一行：【暴躁萝莉0有市场的可能性有多大】
下一秒：？我又不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