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今沅为他这句话心口颤动。
可她偏偏在这个当口还能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开口问陆野：“那许星呢？”
陆野沉默片刻。
苏今沅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刚刚才生出的一点喜悦逐渐沉下去。
他心中还有旧人。
苏今沅自嘲地笑了声说：“五哥，其实你不必可怜我。我没什么好值得可怜的。”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陆野叹气，“我刚刚只是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跟许星的关系，我们认识了很多年，她救过我，对她好会成为我的一种习惯，短时间内不可剥离。”
苏今沅咬唇，她问：“那你还爱她吗？”
陆野说：“不爱。”
他说得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犹豫。
陆野继续跟她说，“沅沅，我会做到以你为中心，凡事多考虑你一点，但如果你让我立刻将许星当一个陌生人看待，我做不到，我也不会这么做。”
他看她，“所以要不要跟这样的我在一起，你自己决定。”
陆野多自信啊，即便他在问苏今沅要不要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还这样自我地说自己也会另一个女人好，他也没有半点忐忑不安。
他不害怕苏今沅的拒绝。
他可能对苏今沅动了心，可这点动心犹如汇入大海的一滴淡水，太少太少，激不起宽阔的海平面半点涟漪。
苏今沅却无法拒绝。
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身份地位，她都矮了陆野一截。
可就这么说自己愿意，苏今沅仍觉得憋屈不痛快。
所以她不回答，她开始叫腿疼，疼的眼睛都红了。
陆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握住苏今沅挂着点滴的手腕，低声道：“沅沅，跟我试试吧。”
苏今沅抿着唇没说话。
陆野又说：“试试吧，沅沅。”
苏今沅这才终于朝他看去，“那你以后，还会找其他女人吗？”
“不会。”
苏今沅红着眼睛问他，“在一起的话，只是谈恋爱吗？”
陆野不解。
苏今沅解释说：“你会有跟我结婚的想法吗？”
陆野失笑，他出声调侃，“沅沅，你怎么这么贪心？”
苏今沅说，“你也可以回答我没有，我不会介意。只是我希望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不会像上一段感情那样，在一起那么多年，每天都在做不切实际的梦。”
她就是要亲手掐灭掉自己的幻想，清醒而理智地去迎接现实的痛苦。
早早的没有了期待，等到最终结果来临的时候，她也不会觉得崩溃绝望。
陆野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蹭着她的脸颊。
“有。”陆野说，“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果真到了可以结婚的那一步，我会跟你求婚。”
苏今沅问：“不会计较我的出身吗？”
陆野摇头：“不会。”
苏今沅注视着陆野这一双深情眼，真切的感受到了程彩曾经同她说过的话。
陆野就是一个会为爱折腰的痴情种。
如果她能拿下陆野，陆野会为她奋不顾身。
苏今沅颤声说：“那在一起。”
陆野又俯身在她失了血色的唇上亲了一下，说：“盖个章。”
苏今沅想说他们之间的章难道盖的还不够多吗？
但她没能说出口，因为她依旧因为陆野这个举动而红了脸。
她无法抗拒这样直白地向她释放爱意的陆野。
“好了，我们之间的事说完了，说点你的事。”陆野说。
此时他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也不知道他的情绪怎么能转变的这么快。
陆野看向苏今沅说，“刚刚医生说你的腿伤的很严重。”
他说了这么一句，剩下的话不必告诉苏今沅，苏今沅也猜到了。
苏今沅艰涩地吞咽口水，问：“我不能跳舞了吗？”
“医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刚刚给徐格打了电话，让他去联系了国外的医生，我们等等看会不会有新的希望。”陆野握紧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手腕上的那块肌肤上轻蹭，“无论结果如何，先别自我放弃，你也明白，医生都只会告诉你最差的结果。”
苏今沅原本不想哭，她想劝诫自己坚强一点，可眼泪毫无预兆地坠下。
陆野叹了口气，他抬手从柜子上的纸巾盒里抽了纸巾轻轻给她擦拭掉了脸上的眼泪。
“手术之后恢复的好的话，也不是就一定跳不了舞。”陆野劝她。
苏今沅摇头，她不想让陆野看到自己哭，便将脸别到另一边。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伤的很严重，就算手术做的再好，她的腿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就算她还能跳，也只能随便跳跳，她不可能再留在剧院。
陆野见她这样，又说：“其实除了在歌剧院跳舞之外，还有很多有关舞蹈的职业。”
苏今沅突然扭头朝陆野看去。
陆野以为她想通了，心中正要松口气，却听苏今沅说：“五哥，你能帮我查一件事吗？”
陆野皱眉问：“什么？”
苏今沅：“院里的道具都会定时定点的检查，一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意外。今天我用的那个威亚，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你能帮我好好查查这件事吗？”
她咬着牙，恨意几乎快要跳出眼眶。
陆野答好。
“我会让人去查。”他看她，“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我不会放过他。”
“谢谢五哥。”苏今沅说。
“以前也没见你跟我客气，现在跟我客气什么？”陆野问。
苏今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以前的关系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苏今沅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她想，以前她只想着自己跟了陆野，就一定要从陆野身上获利到什么。
可现在他们是男女朋友，他们现在是平等的关系，她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畏惧他的喜恶来做事。
陆野见人都快被自己逗得说不上话了，他主动破冰说，“好了，不逗你。今晚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苏今沅点头。
随即又盯着他问：“你……今晚要留在这里吗？”
陆野不置可否道：“要在这儿照顾我女朋友。”
苏今沅心底浓蜜甜滋滋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