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依旧繁华。

  街道宽阔,两旁商贩栉比鳞次,叫喊声一个塞一个的高,来往的大姑娘俏媳妇们都睁大了眼睛瞧着打马而过的男人们,这样结实的身形,可不像是京城里长大的男人。

  在宫门前候着等传召的时候,魏铭见皇城巍峨,规矩极严,又不敢四下乱动乱看,紧张的满头大汗,他这人吧,一紧张就想说话,于是没过脑子的冒了一句。

  “将军的夫郎长的比女人还俊俏呢,瞧那皮肤白的,瞧那小腰......”

  军营里都是粗枝大叶的爷们,偶尔开起玩笑来,也是荤素不忌,“将军果然是高人呢,我说边地里那么多女人对您投怀送抱,您都不正眼瞧一下,敢情有相好的在京城里守着呢。”

  他轻笑了两声,丝毫没注意到丁弃已经黑的像锅底的脸色。

  “闭嘴!”

  丁弃几乎是咬牙说出这两个字的。

  什么老相好?

  他跟那个瑞王压根就不熟,甚至还有旧仇呢。

  想当初他初来京城......

  “宣镇远大将军觐见......”太监的声音尖利而刺耳,打断了丁弃的思绪,他略微整了整衣角,大步朝着殿中走去。

  殿中燃着好闻的熏香,承平帝穿着黄袍端坐在宽椅上,奈何他年纪小,腿短,身高也不够,坐在椅子上毫无气势可言,也是,他如今不过才九岁,想来再历练几年,便会有帝王的威仪。

  “末将丁弃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男人的声音低沉洪亮,在空旷的殿中竟起了嗡嗡的回响声,承平帝被震慑住了,他在京城中长大,接触的都是皇亲国戚以及亲贵礼仪之人,何曾见过征伐杀场的将军。

  男人甫一走进来,壮硕的身形几乎要挡住了门口|射进来的光线。

  他咽了口吐沫。

  一旁的太监厉声喝道:“大胆!你竟敢穿着铠甲便进殿觐见,简直是藐视君威,若是吓着皇上了,你担待得起吗?”

  “末将不敢。”

  丁弃额头点地。

  承平帝吻了吻心绪,挺直了小腰板,学着先帝的样子,故意压低声音,“爱卿请起。”跟着又问,“你说你得了先帝密诏才回京的,密诏现在何处?”

  丁弃从衣裳里掏出一份牛皮卷,恭敬呈上。

  太监接过,送到了承平帝的案前。

  牛皮卷上还带着男人的身上的温度,以及汗臭味,承平帝微微皱眉,将里面的圣旨取了出来,果然是他父皇的笔迹。

  虽只寥寥数句,可却让承平帝红了眼。

  先帝之所以让瑞王成为摄政王,辅助他治理他国家,他懂,可握在手里的兵权才是最根本的,父皇说镇远将军可以信任,那么他信任就是了。

  殿中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良久,承平帝才开了口,“爱卿一路远归,想必已经疲乏了,今日先跪安吧。”

  待丁弃一走,一旁的太监小声提醒道:“皇上,据奴才所知,镇远大将军离京时才十八岁,如今五年已过,他还是孤身一人,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您看......”

  恩威并重。

  “那就挑几个伶俐的送去将军府。”

  承平帝下了命令。

  “可......”小太监有些为难,“这事要不要先告诉摄政王一声?”

  承平帝小脸一沉,喝道:“瞎了眼的狗奴才,朕才是皇帝,这点小事就不劳烦皇叔了。”

  小太监应了是,急急的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