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淼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天已经黑了，车已经进了另外一个城市的地界，他们没有贸然进城，丁营涛找到一个没来得及装修厂房，附近没什么丧尸，比较安全，他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唉，起码有个房顶。”磕磕从车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跑到车厢里看“老大，他怎么还不醒？”
收云喝了口水“我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磕磕正盯着那张漂亮到很多女性都会羡慕的脸啧啧称赞“他居然是冷白皮哎，这也太白……”
“呃……”话没说完，磕磕跟荼淼睁开的眼睛对上了，男人满眼阴翳，那种戒备超过了正常自卫防范，一抹刺骨冷意蹿上脊梁骨，磕磕头皮发麻，一直关注这边的牧冶一把推开磕磕，擒住了荼淼想要掐住磕磕脖子的手腕。
折月举着枪，瞄准了荼淼，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荼淼看着牧冶，眼睛里的狠厉一闪而过很快收了起来，在昏暗的环境里，牧冶竟然觉得看着自己的这双眼睛是透亮而干净的。
“哥哥。”荼淼轻轻喊了他一声，手上收了力，牧冶松开他的手才注意到他刚才用力攥着的手腕子是荼淼缠着纱布的那只，收云已经帮他重新包扎过了，但是因为他刚才太用力了，这会又渗出了血。
荼淼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才注意到他们已经不在研究所了，他打量着周围“这是……哪里？”
牧冶不答反问“你呢？为什么会在那个003研究所？你以前认识我？你还知道什么？荼……荼淼是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荼淼抿了抿唇“我……不知道，认识你的，有人说要，保护、好哥哥。”
“谁说的？哥哥是谁？”
“谁……不记得。”荼淼小心看他，眉头堆出了浓浓的委屈，像是说哥哥就是你啊。
荼淼看牧冶拧着眉，眼神冷漠，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他缩了缩身体，想站起来，牧冶扫了一眼他包扎的脚，莫名有些不忍心还是在他面前蹲下来“别起来了……想跟我说什么？”
荼淼像是得到一颗糖的小孩，迫不及待地想把对方喜欢的东西捧到他面前。
他意念一动，一只有着鲜红色漂亮羽毛的像是鸟一样的动物出现在他身边，在牧冶没反应过来之前，他抱起自己的量子兽献宝似的塞进了牧冶怀里。
牧冶摸到一手柔顺柔软的羽毛，脸色空白，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量子兽“……这是？”
折月意识到他们老大可以搞定后毫不犹豫地收了枪，看着牧冶怀里的东西，嘶了一声“这是……一只公鸡？”
磕磕听到“公鸡”，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饿！好久没有吃到正常食物，她们只要在外面执行任务，不是吃压缩饼干就是打营养针。
这只……不知道能不能吃。
“你不、喜欢吗？”
“它不是，鸡。”
他小心观察牧冶的表情，语气有点迟疑又问了一次“你不，喜欢它吗？”
牧冶叹了口气，把小公鸡放到地上“……喜欢。”
……………………
磕磕打了个寒颤，迎着呼呼的北风“老大太过分了，他自己跟人家小向导你侬我侬，让我们出来喝西北风！等我回去了，我要去告他！”
收云拉了一下头上的帽子，犹豫了一下，没有纠正磕磕“小向导”这个说法
“你现在吹的风，是东北风，你连西北风都喝不着。”丁营涛打了个响亮的口哨，毫不留情的拆台。
“他很戒备我们，好几次我都注意到，如果我们有人轻举妄动，他可能有的是方法弄死我们。”收云站在因为地震倒塌的矮房墙上，说话时白色的气模糊彼此的脸，这里已经是北方的城市，按照新历，现在是深秋。
装甲车里，牧冶把几人安排出去之后，靠着车厢坐在了荼淼身边，他放松了一些自己紧绷的状态，从背包里找到了一盒草莓味的压缩饼干递给荼淼。
荼淼小心接过来，拿了一块递到他嘴边。
牧冶偏了一下头躲开投喂“现在这里只有我们，我们好好聊聊吧。”荼淼已经两次绕开他的那些问题了，是因为真的失忆了？还是……有什么顾虑？
牧冶沉默了几分钟看着他“……好吃吗？”
荼淼点点头。
“我们小时候认识对吗？”牧冶偏头看着他，声音轻了很多。
荼淼还是点点头“我，那时，还小。”他想了想认真观察了一下，“哥哥是，生病了吗？”
牧冶明白了他的意思，荼淼能认出他但是他根本不记得荼淼，甚至没有一点关于荼淼的记忆。
“你现在几岁了？”
“嗯……哥哥几岁？”
“24，我确实因为小时候生病，有一段记忆不记得了。”
荼淼理解的点点头“我，19岁吧？好像比，哥哥小一点。”他又补充道“我，陪哥哥过，十一岁生日。”
牧冶一愣，他现在脑子很乱，他确实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但是官方说法是他十二岁被救回来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生命体征几近消失，整整一年后才完全好起来，他对于十二岁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如果他和荼淼认识的时候在那之前，从时间上确实对得上，不过……眼前这个人陪他过的十一岁生日吗？他们以前关系很好的样子。
荼淼看他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他慢吞吞吃完一块饼干，喏喏道“其它，你说的，我……不记得了，我想起来，告诉你……我不是，坏人。”
牧冶终于轻轻笑了一下“好。”牧冶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几个小时前收云明明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不至于荼淼是不是向导都检查不出来，那收云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牧冶很懊恼，如果平时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今天是怎么了？收云那时候应该还有话没说完……他犹豫了几秒，还是问了“你是哨兵还是向导？”
荼淼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牧冶不说话，认真看着他。
“……向导。”
牧冶没有错过荼淼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停了几秒，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荼淼也在观察他，不明白他是向导这件事，牧冶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荼淼慢吞吞的“我们要去，哪里？”
牧冶回过神伸了伸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用闲聊的语气解释道“大灾难时代后人类组建了联盟军，有一个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的火种救援计划，十年前，在大灾难和丧尸潮中幸存下来的人类联盟在人迹稀少的西北建起了一座堪称人类末世奇迹的人类城市……我和我的队友们是火种救援计划第三军部七队，我们还有侦查任务，等任务结束会回人类基地……不过”牧冶一时有些好奇“说起来，你说话，小时候也这样吗？”
牧冶有些想笑，这奇奇怪怪的断句方式，如果是小时候……
荼淼还在努力消化牧冶说的信息，过了一会从他说的话里回过神噢了一声“不是，我，不太和人，接触，有点，不习惯。”
牧冶还想问不和人接触是什么意思，被磕磕着急忙慌的声音打断“老大………出事了！”
牧冶咽下在嘴边转了一圈的问题，紧绷起来，从车厢里一跃而起“怎么了？”
“两个小时前，我们四个人分成两组，地毯式搜索，想看一下还有没有幸存者，约定一个小时后在我们进城看见的那个工厂集合，但是……我和丁哥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月月姐和云哥都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