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那个外人对吧。
祁煜修气笑了。
深邃眉眼尽是不耐。
他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小茹，今天风大，要放风筝吗？”
小茹拍拍手，眉飞色舞，“要！”
她都忘了，风大可以放风筝。
这么大的平原，放起风筝来可美可美了。
没有人打搅，她的哥哥会在平原上奔跑，待风筝飞到天上，就把线交给她，她握着风筝线，像是在遛一只属于自己的小雀儿。
小茹期待的扭头，“哥哥，快去拿风筝。”
祁煜修不着痕迹的从江一妄身上收回视线，拿着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把我房间的风筝全部拿过来。”
开玩笑，他一个人走了，说不定江一妄会挟持他的妹妹。
他怎么可能放心把妹妹一个人留着。
一个电话能解决的事，绝不徒增麻烦。
祁煜修揉揉自家妹妹的小脑袋，“等下司机伯伯，他来送风筝，我们一起陪小茹玩。”
小茹脆生生说：“好！”
她的眼睛亮亮的，病弱并没有给她带来太灰败的病气，她被她哥哥养的很好，又娇又软，天真烂漫。
在她的世界里，怕是没有坏人。
哦，有个，她哥哥。
是个觊觎别人心脏的坏蛋。
小茹突然问江一妄，“旺哥哥，你有没有放过风筝？”
这个问题……
江一妄放过，他为了还债，做过许许多多热门偏僻的职业，他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幼师。
那个幼儿园里面都是富家子弟。
小孩子们还没养成正确的价值观，闹腾的很。
天天缠着他做这做那。
春游放风筝是个很常见的事。
不过出过意外。
他那时放累了休息，闭上眼睛睡着了，那群闹腾的小屁孩，把风筝线缠绕在他脖子上，用力拽了拽。
风筝线很锋利，他的脖子瞬间就出血了。
江一妄醒来的及时，推开那些小孩，费了些功夫才救下自己。
而那群小孩嘻嘻哈哈的，丝毫没有意识到差点杀了人。
还对着江一妄做鬼脸。
江一妄身心疲惫，委屈咽下，没人可倾诉，他彻夜未眠，静坐良久，决定放弃高昂的工资，辞了职。
当做自己的一次任性。
说起来，距离那次的意外到现在，他已经有七八年年没放过风筝了。
小茹把江一妄的追忆当成了黯然，心想原来旺哥哥这么大了都没有放过风筝。
“旺哥哥，等会我让哥哥把风筝放起来，第一个就给你玩，旺哥哥不哭哭。”
柔软的小手触碰冰冷的皮肤，江一妄抬眸，他看见小茹眸光里自己的样子，眼睛微微发红。
这是被当成了哭鼻子了。
江一妄抓住她的小手，“谢谢小茹。”
小茹绽开大大的微笑，“旺哥哥不哭哭。”
祁煜修面无表情，眼皮忽然跳了一下，咬牙切齿，这个混蛋，怎么这么会拿捏小孩子。
哭？
这么大个人了，就因为没放过风筝哭？
为了点小孩子的同情心，至于吗？
祁煜修挤开江一妄的手，把妹妹的小手握住，语气淡淡，“江先生，我妹妹身上有病气，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小茹畏缩，对哦，她还生着病，不该碰旺哥哥的。
小茹想道歉，江一妄预判到了，“不介意，我也是生病的人，以毒攻毒，说不准能好呢。”
祁煜修：“……”
你断掉的腿能好？信你个鬼。
满嘴没一个他爱听的话。
小茹安心了些，天真的问：“真的可以以毒攻毒吗？”
“当然，小茹可以多碰碰我。”
江一妄说。
他承认有气这男人的因素在里面。
不是妹控吗？
他就跟他妹妹亲昵。
讲实话，不怕敌人脾气暴躁，就怕敌人有城府能够忍。
显然，妹控深入骨髓的男人忍不了。
祁煜修摁住跳动的眉心，冷冷的说：“不行，小茹你少跟他接触。”
小茹伸出的手又吓得收回。
“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祁煜修态度强硬，甚至有点凶。
小茹眼眶霎时间红了。
委委屈屈的说好。
哥哥很少凶他的。
明明旺哥哥是他的朋友，她想跟旺哥哥亲近亲近，哥哥都不同意。
坏死了。
小茹不太想理哥哥了，她把脸别过去，仰头看天。
看天上有些暗暗的云。
祁煜修说完就后悔了，他脾气不算多好，平时把好脾气都给了妹妹，今天被江一妄气到了，才没控制好语气。
他想哄几句，身后传来司机的声音。
“少爷，风筝我拿回来了。”
“好耶！”小茹欢喜望去，“谢谢司机伯伯，司机伯伯可以帮我放风筝吗？”
司机看向祁煜修。
祁煜修无奈，小茹这是跟他赌气暂时不想理他。
风筝都不让他放了。
他点点头，“去放吧。”
司机这才开始动作。
小茹：“旺哥哥，你喜欢哪个样子的风筝？我让司机伯伯给你放。”
司机手上的风筝都是可爱的小动物的。
凉风拂过，江一妄额前的碎发吹起，一双清亮的眸子，摄人心魄。
小茹看呆了。
“蝴蝶吧。”
自由自在的蝴蝶，不被规则束缚，自由高飞。
有时候江一妄真不想当人，当人好累，忙不完的活，处理不完的债。
还有，艰难的求生。
一切都是，为了个念想。
小茹细声细语的对司机说：“司机伯伯，先放蝴蝶的。”
司机这下子以小茹为主。
和蔼的笑笑。
然后有点笨拙的在平原上奔跑，粉色的小蝴蝶逐渐的飞了起来。
越来越高。
小茹很享受风筝飞起来的过程，两只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像可爱的布偶猫。
“旺哥哥！”
司机把风筝线给了小茹，小茹递给了江一妄。
“这是你的小蝴蝶。”
“谢谢小茹。”江一妄垂眸接过，心口有暖流穿过。
到尽头时有点钝痛。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却遭受病魔折磨。
可是要拯救小茹，需要他的心脏，他的命运，他改变一切的机会，都会化为废墟……
江一妄掐掉可怜的同情心，他不是神，注定不能普度众生。
他给不了小茹他的心脏。
他要逃离这里。
回到爱的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