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面板变化的秦元禹有些惊讶, “小昏,这是你加的吗?”
没等昏君系统回答, 明君系统就先一步说道:“是我。”
秦元禹思索了片刻,然后神情恍然,“是东胡和西林吧。”
说着,他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南疆臣服,连带着东胡和西林也一起臣服了呢……”
昏君系统连忙安慰道:“没关系,宿主, 那夜只是一个意外,现在我们的昏君之路已经步入正轨了!”
秦元禹也打起精神, “没错!不过小明你还挺大方……”
明君系统欲言又止,心中止不住腹诽,其实那一百点还有武极宗的事情,而且,而且……宿主你真的没有想到吗?
看着因为宿主的后一句话而有些自责,然后又给了秦元禹十点的昏君系统, 明君系统顿时开始怀疑了,不对啊, 宿主你就是在演小昏吧!
还是说,我也在被演的范围内?或者……
一个又一个猜测被提出,此刻, 明君系统竟觉得自己有些死机, 它一个智械产物居然都被秦元禹搞得逻辑混乱了?!
不说了,它突然有些心疼大乾这些人了。
……
踏着月色走入荣贵妃的宫殿, 秦元武脸上仍带着些许疲惫,双眼却亮得出奇, “母妃!”
见到秦元武这副神情,荣贵妃心疼的同时,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连忙站起身,握住对方的手,果然带着冬日的冰凉。拉着有些扭捏的秦元武坐下,荣贵妃仍握着他的手,说道:“怎么样?今日的年宴还顺利吗?”
秦元武轻微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还收获了荣贵妃的一记眼刀,他心中暗叹一口气,只好任由对方给他暖手,回道:“顺利,简直是太顺利了!”
荣贵妃心中欣喜,“那就好,看来我那些资料果然派上了用场啊。”
秦元武愣了一下,“什么资料?”
“三国的资料啊。”
秦元武动作微顿,感受到自己的手已经回暖,便撤了回去,沉吟两秒,“那上面记录了什么?”
荣贵妃眉头微皱,“出什么事了?”
随口问了一句,荣贵妃直接道:“没什么,只是一些三国那边的信息。”
说着,她越发疑惑,“要说多机密,其实也算不上,只是知道的人比较少罢了,我给小七那些资料,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表态,毕竟,他不可能不了解三国的事情。”
她抬起头,一脸担忧,“所以,是资料上哪条信息出了什么问题吗?”
秦元武心情有一些复杂,但见荣贵妃面露担忧,他连忙道:“没有,没有,小七应该都没有用上那些资料。”
“什么?”荣贵妃越发疑惑,眉头紧锁,“年宴到底如何了?这算顺利吗?而且,为什么不用,是不想用我们吗?”
见荣贵妃思路越发跑偏,秦元武连忙道:“不是不是,母妃,你放宽心,不要忧思过度啊。”
“年宴自然是顺利的。”
他抬起头,看着荣贵妃,一字一顿道:“南疆、东胡、西林宣布臣服大乾。”
荣贵妃:?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秦元武,甚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秦元武失笑出声,将荣贵妃的手拿了下来,认真地说道:“母妃,我没有说胡话,这是真的,而且,小七只用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也就是今日的年宴上,南疆、西林和东胡全部宣布臣服,甚至西林和东胡两位女君还亲自到场,向小七臣服。”
荣贵妃心中一惊,“这……”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与迷茫,“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秦元武神情一顿,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总感觉和小七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看着自家儿子落寞的样子,荣贵妃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后迅速收起了情绪,直接道:“儿子,你先别急着难过。”
秦元武疑惑地抬起头,荣贵妃直接道:“军部那边,最近怎么样了?”
“……母妃你不是从来都不问这个吗?”
她揉了揉秦元武的脑袋,心中暗叹自家的蠢儿子,“我不是要干涉你,但我需要你现在摆正你的态度。”
“在你心中,还是有些兄长的傲气在,对吗?”
秦元武身体微僵,“……的确有点。”
荣贵妃继续道:“先前你的臣服更多是因为只有小七会在乎你,因为他对你的感情和迁就,所以你选择退步,但你并不是真正对小七信服。”
秦元武没说话,但荣贵妃知道,她说对了,她一早便看出来,只是不想点明,但现在,她必须说明了。
想到这,荣贵妃直接道:“儿子,收起心中的傲气吧,它会害了你。”
原先她也以为秦元禹打得是感情牌,他或许比自家儿子聪慧,也比其他皇子皇女敢赌,所以他赢了,她儿子和她都会帮他,但说到底,荣贵妃和秦元武都没有意识到对方真正的可怕之处,他也从未对世人展现出过獠牙。
但现在,猛虎威势已现。
一个晚上,便让三国臣服,这样的智慧与谋略,再加上十数年的隐忍与蛰伏,谁也不知道他背后还有多少算计……这样的人,谁还敢小觑?
荣贵妃心中的骇然与惊讶无法言表,她也不想在自家儿子面前表现出来,但她知道,此刻的她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她有预感,朝堂那些人要动了,那些人……该表态了。
蛰伏的猛虎终于开始显露他的威势,旁人再不能将过往的风声当作巧合,那是猛虎即将行动的信号。
而现在,猛虎已动,谁都有可能是下个猎物,所以,她和她儿子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小觑对方。
纵使表面态度不变,心中那杆称也该调一调了。
秦元武忽地长出一口气,抬起头,握住荣贵妃的手,认真地说道:“母妃,我其实已经认清了差距,也已经摆正了自己的态度。”
“小七也察觉到了这些,还交给了我一份十分重要,只有他才知道,关乎大乾未来的任务。他是信任我的,他的确智慧,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是真的,他比我们想得都要全面。”
荣贵妃心中惊讶,却听得秦元武继续道:“我只是觉得有些落差罢了,先前还需要我保护的弟弟,如今已经成了保护者的身份,还体贴照顾我这个哥哥的小情绪。”
“很欣慰,但也有些失落。”
荣贵妃温柔地抚摸着秦元武的脑袋,柔声说道:“我知道,那种感觉母妃也曾有过。”
“母妃也有?”
荣贵妃轻声说道:“是啊,你以前也是个小萝卜头呢,现在还不是已经长这么大了。”
“以前是母妃养育你,保护你,现在却是你来爱护母妃了。”
“人都会长大的。”
“只是”荣贵妃轻笑一声,“现在母妃不还是可以照顾你吗?”
秦元武动作微愣,“……你长大了,但你还是我的儿子啊。”
“小七长大了,但他还是你的弟弟。”
秦元武抬起头,“母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荣贵妃继续道:“只是小七是皇帝,你是他的臣子,这一点,和你们是兄弟并不冲突,你要把握好分寸。”
秦元武一脸认真,“母妃,我知道的。”
听到这话,荣贵妃笑着点点头,“好,你明白就好。”
荣贵妃笑容温和,心中却在暗道,小七好像挺喜欢三伯的茶,得回去再要一些,要不要把三伯的茶种也一起都薅走……
……
“谭尚书。”
谭同华脚步微顿,回头看去,便见施永明站在不远处,朝着他微笑。谭同华本想点个头便离开,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后,朝施永明走近。
“大理寺卿,你找我有何事?”
施永明笑着说道:“谭尚书,我们边走边说吧。”
谭同华面带犹豫,但还是点点头,“好。”
路上。
施永明开口道:“谭尚书今日为何要问陛下那个问题?”
闻言,谭同华顿了顿,开口道:“我只是好奇陛下为何要将南疆的事情隐瞒起来?”
“大理寺卿有何见解吗?”
施永明看了谭同华一眼,笑着摇摇头,“没有,但我来此只是想告诉谭尚书一件事。”
“什么?”
施永明笑眯眯地开口道:“你觉得陛下愚钝吗?”
谭同华直接道:“一晚便令三国臣服,陛下智谋深远,怎会愚钝?”
说着,施永明看着谭同华,“那谭尚书为何要反驳陛下?”
“这,我只是不解……”
施永明笑得越发灿烂,“陛下可不是谭尚书的夫子,没有义务要为谭尚书解答疑问。”
施永明这话说得很是尖锐,谭同华冷汗登时便下来了,他连忙对着施永明微行一礼,“多谢大理寺卿的提醒。”
“是我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态度。”
施永明轻哼一声,“谭尚书确实该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了,如今的陛下早已不是当年的七殿下。”
“陛下也不需要你们自以为是的投靠。”
谭同华瞬间脸色惨白,“谢大理寺卿赐教,微臣自当时刻警醒。”
见谭同华态度还算不错,施永明话语稍缓,“谭尚书,那位已是君,而我们是臣。”
“君臣之别,你身为礼部尚书,应该知晓的吧。”
“自当知晓,是我的错,我会向陛下请罪。”
施永明顿了顿,继续道:“嗯,陛下大度,但我们可要记着自己的身份。”
谭同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多谢提醒。”
“只是……”
说着,他停顿半晌,看起来很是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道:“大理寺卿勿怪,我已经晓得自己的身份,日后也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只是,只是若有一天,陛下,陛下真的错了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一味附和陛下,你我岂不是成了奸佞之辈?”
施永明微微眯起眼睛,“谭尚书这是在暗讽我?”
谭同华连连摇头,“不敢不敢,在下是真的疑惑,还要劳烦大理寺卿解惑,往后我也能更好地辅佐陛下。”
施永明冷哼一声,“谭尚书,你我的作用在于私下规劝,而不是当朝忤逆。”
“劝自然可以劝,但谭尚书要分清场合。”
谭同华动作微顿,施永明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这天下是陛下的,该怎么做也是由陛下说了算。”
“你我的作用只能是劝。”
“微臣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施永明便甩袖离去,看走眼了,谭同华确实忠诚,却是个蒙了心的,当真愚钝。
若陛下执意之下仍做错了,那又如何?做错便做错了,年纪轻轻的大乾君主,还犯不起错了吗?
看着施永明离去的身影,谭同华收起脸上的情绪,心中暗道,这施狐狸看着狡诈,为人也确实多思多虑,却没想到,竟是个忠君的。
他们虽然也是忠君派,但是,谁坐在皇位上,谁就是他们的主子,也就是说,他们只认位置,不认人,与其说他们是忠君,倒不如说,他们忠的是大乾。
可这施狐狸,却像是当真认秦元禹为主的样子。
他承认秦元禹聪慧,但能让施狐狸心悦诚服……的确有几分本事啊。
只是,到底为什么要将南疆之事隐藏起来?难道这背后,秦元禹还另有计划?
谭同华眉头微皱,很快便又抚平,算了,他只需要做好他自己的事情。
……
“……施狐狸。”
看着来人,宋文鸿脸色有些黑,“你不是去找谭尚书了吗?怎么?劝完他,又这么着急来劝我了?”
他直接道:“免了,我不想站队,等他真的坐稳皇位后,我自然臣服。”
“但是现在,一切还是未知数。”
施永明眉梢微挑,“宋尚书不怕自己是下一个军部?”
宋文鸿轻嗤一声,“让青羽卫尽管来查。”
施永明笑着说道:“宋尚书不愧是儒士之首,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青羽卫。”
“可是,这就是宋尚书的依仗吗?儒士之首的名头?”
宋文鸿眉头微皱,看向施永明,“施狐狸,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好心想劝一劝宋尚书,这儒士之首可以是你,自然……也可以是其他人。”
宋文鸿看向施永明,神情锐利,“你这是在威胁我?”
施永明摇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好心提醒罢了,陛下确实不会抛下儒士。但是宋尚书别忘了,陛下手下可也有一个儒生。”
“还曾是您的学生。”
“恰好,那位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接手宋尚书的位置岂不是名正言顺?”
宋文鸿脸色彻底阴沉下去,见状,施永明缓了语气,“我知道宋尚书更看好大皇子……”
顶着宋文鸿的目光,施永明轻笑一声,说道:“但是,宋尚书偶尔也该看看别人。”
“别在一颗树上吊死嘛。”
说完,施永明扭头便走,不然,他还真担心宋文鸿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跟自己打了起来。
毕竟他自己这话说得有多戳心,他自己也是知情的,想到这,施永明弯了弯眼睛,那笑容竟当真和狐狸有几分神似。
……
等几位大臣离去,秦元禹摇了摇头,让南明泽不要杀武极宗的人,等武极宗的人向宗门求援,结果他自己亲身上阵,直接跟在那个名叫沙浩远的人身边做了大乾的卧底。
他也只好连忙叫来礼部的大臣,让他们隐藏南疆臣服的事情。
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好跟他们解释。
摇摇头,秦元禹没再去想,年宴总算结束了,武极宗和三国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沙浩远那边有南明泽和三哥盯着,他也放心。
看着窗外的风景,秦元禹思绪放空,马上就要过年了啊,二姐他们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