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我想追你,可以吗>第68章

  江湛开着车先去了一趟医院。

  这次老主任扯着嗓子大嗓门喊他,他硬是脚步没停一下。

  “兔崽子,一个两个的都他妈不是东西……”

  老主任还是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外面,抬手猛拍着江湛的车窗。

  “告诉你别干傻事儿,你就能给我反了天的傻。你听着,不管在外头碰到什么了,别假惺惺的瞎躲着。我今晚给你留个急救床位。”

  “师父,您能别诅咒我嘛。”江湛抽了下唇角,勉强回了个笑脸。

  老主任压低声音, “我看见你带在身上的手术刀了,你从来没摘过器官……要是诅咒,啧,我就该告诉你,太平间里留床位了。”

  江湛抿抿嘴就要关上玻璃窗。

  “江湛,别往自己手上沾脏血……真有事儿了,拉到我这儿,你他妈听懂了吗?”

  他怎么会听不懂!

  从入职以来,每一台心脏移植手术,他都只负责移植。

  他们师徒俩,一个往外卸,一个往里按,看着默契又协调。

  别人不懂,他会懂。

  他能有今天,仕途路上从来没上过心,分过神,都是他的师父一砖一瓦帮他铺好的路。

  光艳照人让人喝彩去救人的一幕幕,老主任都悄悄让给了他。

  但这背后挖心夺命,做多了会睡不着觉让多少医生精神上常年受打击的棘手事儿,老主任也都默默揽下了。

  老主任还在术后康复阶段,最近上不了手术台,但他急着追出来,要叮嘱江湛是的:弄脏手的事儿, “拉到我这儿”……

  江湛松开方向盘,从西装兜里掏出来手感习惯的4号手术刀,抬头看着手术后满头银发还慈祥笑着的老主任, “师父,您别担心,我,很熟悉它。”

  #

  到了傅家别墅的门口,看见整个院子里还罩着黑布白花。

  江湛把手术刀从西装兜里掏出来握在手心里看了又看。

  直到手术刀柄上被他握出了温度。

  最后江湛长长地吁了口气,把刀放进副驾驶的前拉抽屉里,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下了车,傅家老管家眯了眯眼睛,又揉了一把,十分惊讶地看着他, “快快,快去告诉大少爷,是小湛来了!”

  被请进里边院子。

  江湛看见两辆黑色宾利并排停靠着。

  他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又打开手机里一直没删除的定位APP看了一眼。

  果然,他跟那个米粒大小的定位仪距离在百米之内。

  呵——他江湛也不过是常人,要贺凯文不再追踪他。

  可他自己现在做的事儿,又有什么区别。

  把追踪冠名为“担心”,是不是可以被原谅呢。

  可惜,现在不是沉思反省的时候,贺凯文回道傅宅,完全在预料之中。

  他收了手机快步走进客厅。

  这个曾经无比熟悉,也发誓再不会踏进来一步的傅家别墅,没过一年,他还是来了。

  发誓,有什么用呢。也许做不到的事儿,才会这样来兜兜转转用发誓来骗自己吧。

  “温姨不在家?”看见一身黑色家居服走出来迎他的傅景阳,江湛左右环顾,四百多平的房子里,此时客厅里没有外人,空旷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妈状态不太好,她要回姥爷家住几天。江湛,谢谢你担心我们。”傅景阳很客气,还小跑着招呼着家里两个保姆去厨房给江湛准备茶点。

  江湛看了眼,除了外面的老管家,殡仪馆里看见的芸姨也不在,屋里的两个保姆像是完全新来的人,对厨房摆设并不熟悉,一杯咖啡,叮叮当当弄出来了不少声响。

  没等江湛跟两个人说句话,傅景阳就冲着两个人挥挥手,把人赶走了。

  也许这房子的主人刚刚离去,屋子里还四处都是黑白色调的关系,让人难免觉得格外压抑。

  水晶吊灯被包裹了上了一层纸做的日式白色灯笼形状,所有照明也都笼罩上了黑色或者白色纸套,明明窗外还是白天,拉上帘子,此时屋子里灯光昏暗,摩登讲究的装潢也是阴森骇人。

  “江湛,这么急着找我,我有些意外呢,其实我正在选戒指,觉得太奢华耀眼的东西,你肯定不喜欢……”

  傅景阳还真的拿着一本订婚戒指的订购图样册子,伸手要递给江湛。

  江湛从来不愿意绕弯子,他一甩手撇开册子,直接问, “景阳,你给凯文打的什么?他是你弟弟。”

  “你现在知道他是我弟弟了?江湛,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他是我弟弟!你在他床上的时候,想过我说的话吗?”傅景阳笑着,语气也轻松。他弯下腰,捡起来掉在地上的婚戒图样册子,轻轻地放在了玻璃板茶几上。

  “景阳,到底给他打的什么?”

  “江湛啊,你现在是什么身份问我呢?正义的医生?好奇新药科研成果?又或者是估评我的药厂赚不赚钱?”

  “都不是。你怎么才肯告诉我?”江湛一双桃花眸子定睛对着颧骨都笑得隆起来的傅景阳,不放弃地追问这一句。

  “看样子,是我想多了。”傅景阳挨着茶几,靠着沙发一屁股坐下去,仰着头依然咧着嘴对着江湛, “你这是弟媳的身份在质问我?或者在求问我?”

  “随你怎么想。你犯不着动凯文,我想知道你身上是不是有对症解药?”

  傅景阳突然张开嘴笑得合不拢,好像看到了什么搞笑的喜剧片,眼角还喜极而泣地冒出泪花,他抬手揉了把眼。

  江湛垂眸盯着他,等他收了几分狂笑,沉声追问, “你告诉我,是不是?”

  “是。”傅景阳擦过眼角的手搓着下巴,很好奇地看着江湛, “这么多年了,江湛,你经历的事儿按理说也不少,怎么还能这么纯情天真呢?”

  “看你问了这么多遍的份儿上,我是真舍不得欺负你。对,我是有你说的解药,所以呢?下一步怎么办?你要求我给你?”

  “对。”江湛都没犹豫。

  “那凭什么呢?”傅景阳反复搓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一道超高难的数学题。

  他半眯缝着眼睛,仿佛否定了自己的假说,摇了摇头, “凭你觉得我还喜欢你?想娶你?想上你?”

  “你让温姨给他注射,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温姨就是加害者。她是你母亲,这世上你最亲的亲人……”

  “江湛,你是圣父?还是说教的牧师?说这些,假不假?你自己不觉得起鸡皮疙瘩么。”说着,傅景阳双手抱在胸前,十指在双臂上抖了抖,好像他真的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不觉得。景阳,你救过我的母亲。这件事上,我一直感激你,今天作为回报,我在提醒你。”

  “别装了江湛。你恶不恶心,真要感激我,报答我,就不该偷偷上了我弟弟的床。”

  “景阳,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跟凯文正常交往,堂堂正正,用不着偷偷,也用不着跟你说。”江湛字句铿锵,但心里想被捏在了最软的地方。

  正常交往?明明他跟贺凯文已经没有关系了。是他亲手断掉的。

  可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还执拗的把他们的关系宣告出来。他担心他,担心地其他什么都可以忽略了。

  江湛这话骗着自己,他心里自然不好受。

  可是,想到过了今天,也许这世上就没有那个野小子了……不,不会的。江湛不允许自己想下去。

  “行啊。你江湛从来都行得正,睡完哥哥换弟弟,也能让你说的我腌臜,你伟岸?那你别来啊。”

  “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些的,把缓解药品给我。”江湛伸出手来。

  “你还真好意思伸手,好啊,来。”傅景阳站起身,径直朝着楼梯走了过去。

  这栋房子,一共四层。

  客房和保姆的屋子都在一楼。

  楼上有两侧是几间卧室,书房,还有几间是这房子里每个人的兴趣收纳室。

  地下一层,有隔音的音乐室,游戏室,还有个健身房。

  “怎么?等着我给你拿药上来?”傅景阳站在楼梯口,回过头,冲着他笑得邪魅。

  江湛这时有些后悔把手术刀放回车里了。

  不过,既然来了,他不可能就这么空手回去。

  他没说什么,迈开长腿跟了过去。

  “药品放在地下?”

  “看看就知道了,地下室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江湛跟了下去,下楼右拐,前面是音乐室。

  江湛学生那会儿,曾经在这里的音乐室里拉过小提琴。

  他记得这间音乐室里有个DJ齐全的玻璃岛台。

  傅景阳打开重重的隔音门,伸手一个“请”。

  江湛从容走进去,刚进门,就停住了脚步。

  “江湛,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

  柱形玻璃门环绕着的岛台中间坐着的正是贺凯文。

  虽然踏进这幢房子的同时,他就知道贺凯文在里面,但他没有想过,会是在这里。

  贺凯文坐在椅子上,看不到下半身,双手似乎并没有被束缚,但却安静老实,似乎还在跟他微微笑着。

  这么近的距离,江湛不会认错人。

  只是音乐室里此时只亮着旋转球灯,暗紫色的灯光昏暗。

  江湛虽然看不太清楚贺凯文现在的脸色,可是灯光偶尔晃过,一双不停地扇动着的长睫,脸上肌肉不受控的抽搐……江湛捕捉地很清楚,他的心脏恐怕已经在超负荷了。

  艹。

  就算装,他怎么能笑出来?!这笑容深深刺痛了江湛。

  现在哪怕跟他装哭江湛都愿意多看他一眼。

  艹他大爷的。江湛咬着牙干脆避开了视线。

  “你把凯文怎么了?”

  “没怎么。刚刚就是让他签了几份财产转让协议,现在签完了,没他什么事儿了。”

  “景阳,你把药给我!”

  傅景阳关上了身后的门,眼睛里目光阴险, “江湛,你在求我?”

  江湛淡淡地回应, “求你,你会给吗?”

  “会啊!只要你好好求。”傅景阳走过去打开了荧光灯,屋子里一下子亮起来,灯光刺眼。

  “要我跪下求你?”江湛神情严肃。

  “求婚的人才跪下,你那种跪法,我见多了,没兴趣。”傅景阳走过去,敲了敲中间岛台的玻璃窗,似乎在提醒着贺凯文看过来。

  然而,里面的贺凯文好像个木偶,没有任何反应。

  傅景阳也不在意,他转过身,坐在旁边的双人沙发上,双腿大咧咧岔开,抬头冲着江湛依然笑得开怀。

  “景烨说白了不过傅家一条狗,死活我都无所谓,给你个机会,取悦我。我高兴了就给他留条命。”

  江湛磨了磨牙,狠狠瞪着傅景阳, “取悦?景阳你最好别太过分。”

  “江湛,我还是很喜欢你这凶巴巴又含情脉脉的眼睛,真漂亮。你就算装傻也该明白了。”傅景阳朝着他勾了勾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看,着,我,们,做。”

  “傅景阳,你他妈疯了吗!”江湛怒不可遏,双手握紧拳头,指尖已经在掌心里抠出血印子。

  然而,掌心的痛远远不够,因为此时心痛的已经麻木,他完全不敢去看岛台里的贺凯文。

  “很好。我喜欢那个情急时兔子一样红着眼睛会骂人的江湛。”

  傅景阳双臂张开,靠着沙发背,下巴对着江湛,抬头望着棚顶的白炽灯,好像在沐浴着灿烂的阳光,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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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爱们,这两天回来晚,更晚了。久等了。

  完结倒计时启动ing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