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我想追你,可以吗>第37章

  “你干什么!”疯了?

  江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他是天职医生,手比脑子快,抓住刀柄利索地一把夺下来贺凯文手里的剃须刀,尽管动作迅敏,刀刃上也夹着一撮刚硬的毛发。

  “想跟你一样,你就不用费事遮掩了。”贺凯文弯弯唇角,笑得很自然,好像在说是的一件很普通的事。

  好像一个发型,江湛剪坏了刘海,他也愿意陪着他剪个一样不好看的发型。

  然而,这根本不是刘海!

  江湛把剃须刀丢在一旁,好像烫到了一样把手缩回来, “你先出去。”

  他试图重新去穿上他脱下来的湿衣服。

  转身挪着步子,大理石上落下一个个红色的脚印。

  贺凯文低头看了眼地面上的血迹,身子一低,单臂在江湛膝下一搂,把人横抱起来,轻车熟路。

  看见江湛咬牙切齿要开口的样子,贺凯文佯装责备口气,依然微微含笑, “江医生,别动了。你把我家踩的到处都是血印儿。”

  说着话,他几步迈进卧室,把江湛放到了床上。

  江湛看了眼干净奢华绣着淡蓝色海波的银色床铺,他也怕染脏了床盖,把脚微微擎着,想自己下床。

  贺凯文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笑着揭穿, “刚刚在浴室把我的瓷器砸地哐哐带响,这会儿在意弄脏一个床垫了?”他没提那个水晶瓶颈的瓷器其实是昂贵收藏品。

  他坐下来,抓住江湛细瘦的脚踝,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低头认真看了看。

  “很多碎玻璃嵌在里面。我带你去医院,还是让我帮你处理?”

  “都不用。”江湛不是小孩子,不会在这里做选择题,他拧着眉抽了抽脚,没抽回来。

  “在这儿别动,我去拿药箱来。”贺凯文就算是笑脸,低磁声音带着魔力一般,不容置喙。

  江湛看着贺凯文站起身才提了下一直半吊在股沟的裤子,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不是木头做的人,眼不瞎。

  有些事儿,不用开口问,他也明白。

  突然停电,所以他才跑了下来。

  他浑身都是水汽,明显没擦过,连底裤都来不及穿;

  可就算这么着急,他也套条裤子才下来,赤诚中却并没跟他赤身果体坦诚相见,足见他这次真的有心了。

  看见剃须刀上的一簇毛发时,江湛整颗心都提起来,虽然嘴上在骂他疯狂,说完全不动容是假的。

  他也会感动,悄悄的偷偷地……

  这野小子的举止让他一次次惊骇不已,但的确就像他说的,现在江湛不会再羞涩地去捂着那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了。

  反正已经被他看见了,至于其他人——

  江湛一瞬间惊讶,他怎么会这么想?!

  原来自己最在意的就是怕被他发现……??

  江湛的思绪还波涛汹涌完全没办法平静下来,贺凯文已经打开家用小药箱重新坐在床边。

  “我这儿只有夹眉毛用的镊子,疼了告诉我,嗯?”

  不是不痛,而是,他现在顾不上。

  酒精消毒的时候,隐约察觉到脚底一阵阵刺痛,江湛咬了咬牙,脸上没什么表情。

  贺凯文左手握住江湛的脚背,他的脚细瘦白皙,在他的手里显得格外修长。

  他瞥了眼他的反应,才轻轻捏住脚掌,右手握着镊子在一颗颗取出来碎玻璃。

  江湛躺在床上,视线里被一张低着头认真英俊的脸庞占满了。

  他看着他。

  他很好看。

  他真的很好看,不笑时专注的样子比平时更深邃,脱了温柔稚气的神情才是他的本色。

  可惜,性感的喉结下面,多了一道血印,是他刮的……

  再多看一眼,好像就会乱了思绪。

  江湛抬起手,按住太阳穴,遮住眉眼。

  “有个碎片,嵌地挺深的,你忍忍?”

  江湛没回应。

  但镊子探进去的时候,他的脚还是不受控地轻微抖了抖。

  贺凯文的手顿住,眯着眼睛看着他, “拍戏的时候,有一句台词是,亲一下就不疼了。”他声音即便很轻的时候,也富有磁性。

  透过指缝,江湛看得见他期许的眼神。

  但还是把头转过去。

  他没看他。

  他闭上眼睛想:不看他,就不用回应了。

  突然,一股电流从脚趾尖儿蹿到腰上,腰间一阵酥麻,江湛手一撑坐了起来。

  贺凯文的脸刚好离开他的脚趾。

  江湛瞳孔震碎:他这是刚刚把唇贴在了他的脚趾尖上?

  也许只是看错了?!

  江湛不顾脚上还没处理完的扎伤,拿起纱布,缠胶带一样,快速捆了几圈,自己三下两下绑了个结实,用力一系,又渗出血来。

  “……好歹你也是个医生。”贺凯文笑着重新拆开了纱布,帮他精心缠好。

  “诶,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贺凯文放下他的脚,有些无措地定睛看着他, “什么做什么?”

  江湛狠狠瞪着一双含情眼,冷着脸说出来的都是无情话,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贺凯文看着他, “我在追你,江湛。”

  江湛冷笑一下, “你喜欢男的吗?”

  贺凯文没有立即回答,认真听着,陷入思考,他没想过,不想草率。

  “你不喜欢。”江湛替他回答了, “小直男,你上初一的时候,我就亲眼看见你替女孩子打架。”

  小直男委屈巴巴, “你讲点儿理好不好!那个女孩子是你妹!”

  江湛凶着脸追问, “那你是因为知道江栎是我妹才仗义出手?”

  贺凯文感觉要被他绕进去, “所以,替受欺负的同学打架,就觉得我不喜欢男的?”

  江湛开口灼灼逼人, “行。那你喜欢吗?你喜欢男的吗?你现在闭上眼睛,告诉我,你脑子里都是男的身上那玩意儿吗?”

  “不是。”贺凯文坦然。

  脑子里是他,一直都是他江湛!

  “但我是个男的。你不喜欢男的。所以,别在把追我挂在嘴边……”

  “江医生,你这是欺负我读书少,在套我?我在追你,一直在,挂不挂嘴边,都是这么想的。我不在乎你说这些。”

  江湛很沉稳,他抬起眼睫,对上贺凯文, “但我在乎。”

  贺凯文抬手捏住了江湛的下巴,拇指肚在他的下巴上滑了滑, “你在乎?你在乎什么?如果没有那张照片,你本来也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是的。

  他说的没错。

  如果没有那张照片提醒他,江湛的确沉醉过。

  他的确有一刻,觉得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他甚至忘记了他是怎么被这个野小子按在这张床上,毫无章法的顶到麝的。

  因为,在冷库里,晃着他的手,却听不见他的呼吸时,他怕了他后悔了——

  那一刻,他连溢出眼眶的情愫都结成冰流不动!

  他跟自己发誓,如果能让他活下来,他愿意抱着他,温暖他,陪伴他……

  可是,照片爆发的那一刻,他才认识到,他的不在乎,可以毁了他,毁了这个野小子所有的前途,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能不在乎!

  他在乎的不是上一张照片,而是下一张照片……

  这个道理,贺凯文不懂,他该懂;

  他快三十的人,不能跟他一样任性!

  他不是刚二十出头的野小子,不能跟他一样,不能什么都不在乎。

  江湛这个人,只要他决定把心藏起来,他的脸上就只有决绝而凄美的假笑。

  “在乎啊,我在乎的是感受。”江湛嘴角一咧,脸上神情难测。

  “什么?”贺凯文眼神一沉,没看懂突然笑起来的江湛。

  “说实话,冷库里出来,想谢谢你,所以煮碗面,就是再陪你一晚,你也不用想多了。”

  “我那儿被剃干净了。不过,也挺爽的。他比你会的多。”江湛其实听不清自己说的什么,他勉强绷着一张僵硬的笑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色精彩些,虽然他并不擅长。

  “你撒谎。”贺凯文一直视线没移开过,他看得清楚,江湛红着的眼睛里,瞳仁在悄悄左右躲闪。

  “我撒没撒慌,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他五官太正了,唯独一双桃花眸子,挤出来的笑容,也会妩媚妖艳, “你追我,呵——你了解我吗?别以为在我这儿开了荤,我就会惯着你。”江湛抬手试图扒拉开他的手。

  可是按着他下巴的手,他用力了,他没扒拉开。

  贺凯文从晚上见到他,明明什么都没问,他一直强压着心里一股火,一次次自己把火苗熄灭。

  他为什么非要提醒他!

  “是那个姓宴的?你之前不是跟他不对付吗?你不是扬言要赶他走吗?”这不是秘密,全科室都知道。

  “是啊。可是,赶不走了。发现留着也不错。他会帮我……”

  贺凯文把双唇贴上去试图堵住这张犀利的嘴;

  然而,他送上去的是最柔软的唇,但换回来的,是江湛最锋利的齿。

  松开唇齿,被他咬的满嘴是血。

  贺凯文抬手擦了把唇上的血, “宴时宇,他会走的。”

  不可能的。根本没人能赶走他。江湛意味深长地抿了下沾着血的薄唇, “我的工作,用不着你插手。”

  “我的照片,你不是也插手了么。江医生,总得有个礼尚往来。”

  江湛看着他,他要的不是礼尚往来,他要的是让他远远的,好好的。

  不过,关于宴时宇,他很清楚没人能赶走他,因为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

  “他不会走的。”江湛这次没骗他,他很笃定。

  贺凯文似乎像是没办法,淡淡地笑了, “他不走,我不碰你。”

  执拗的孩子气。

  不过,这样也好。

  江湛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也在心里笑了。

  夜太深,天不好,他的脚又伤了,既然佯装不在乎,实在没必要硬撑着回去。

  他真的没碰他,甚至把整间卧室都给了他。

  江湛却依然很煎熬。

  这张床上,每一个角落,都留着他们之前的影子,开荤的野小子生疏猛撞,每一个动作都曾让他几乎要咬碎牙床。

  可是现在想起来,这些在他的身体里都有了记忆,江湛紧紧抓着被角,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熬过这一晚就好了……

  这句话他一个人一直默默念到天快亮了才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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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湛,没了姓宴的做借口,下次你该乖了。

  “……这次别怪我。”

  贺凯文看着还熟睡的江湛,指尖在他的嘴唇上方停了下。

  正要挪开,看见他眼角边落着一颗长长的睫毛,轻轻蹭了蹭没碰掉。

  他在舌尖上点了下,润湿了指肚帮他黏下来。

  这时,江湛抬手挠了下眼角。

  他揉着眼睛就看见床边坐着穿戴齐整的贺凯文。

  “你说什么?”他睡得晚,刚醒。

  “我说,饭好了。”贺凯文又露出了满面春风的笑容。

  以后也许看不到了。

  江湛多看了一眼,他笑得很好看。

  好看到,江湛到了医院,都在回味着那抹灿烂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直到被叫到了主任办公室,江湛的笑容才突然僵住。

  他拿着老主任塞给他的申请表,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宴时宇自己申请的?他下个月要去援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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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