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黔睁大了眼睛，仰头，像一只大狗一样期望得到季云白的爱。
只不过，叶子黔身形高大，即使是单膝跪地，也依然不矮，蹲着的高度也跟季云白胸口齐平。
这只狗太大，还很不安，急躁又不敢轻举妄动。
季云白轻轻碰上叶子黔的脑袋，在触感很好的茂密旺盛的头发抚摸，大拇指细细描摹叶子黔眉根，一寸寸的，触感很清晰，叶子黔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了季云白。
“为什么不敢相信？”
叶子黔下意识就想摇头，却被季云白预先意识到了，及时打断了他。
“说实话，我想听。”语气严厉又不失温柔，一味的逃避只会让问题持续存在，不断堆积，最后一点点一件件堆积起来就会产生大问题，既然已经跨出了第一天，承认了自己的内心，季云白就不允许这样的隐患存在。
“总怕是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季云白心里一阵瑟缩，难受。
“以前……”以前是两人最不愿提起的，也是叶子黔的伤痛。
“曾今我以为我们是相爱的，可是那时候我总不安，总是焦虑，总是患得患失，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你，我的喜欢在你的眼里不值一提，从来不被重视。”
“后来我知道那都是我自作多情后，这里”叶子黔拉过季云白的手，覆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他很疼，离开了学校后，每个晚上我总是很痛。”
“我会骂我自己，作践自己，可是感情真的有毒，一点也放不下你，那不是在自作多情，那是情难自禁。所以我想我要把你关起来，不管爱不爱我，只要把你关起来，你就不会跑了。”
叶子黔没说一句，季云白就更难过一份，他在心疼这个男人。
季云白眼眶泛红，晶莹的宝石在灯光下夺目的一闪，浸湿的的情意泛滥成潮。
季云白很少这样情绪丰富的时候，多数时候都是冷冷淡淡的，没有七情六欲。晶莹闪动一下就隐没下去。
现在，他的感情只给眼前人，被这人牵动。
“傻不傻？”
“傻就傻吧。”叶子黔释然一笑，所有的心里话说出来，心里轻松了很多，“在你面前，我从来就没有聪明过。”
“对不起。”季云白捧起叶子黔的脸，“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那时候确实是我不对，无意伤害了你。”
“或许我真的很自私，像个旁观者一样，亲眼看到你深陷其中，还成了那个引诱着一步步引诱你往里走，明知是不可挽救的寒潭，却抱着戏弄的心思，推你进去。”
叶子黔抱住季云白的腰，摇摇头，他不喜欢季云白那么说自己。
“我很卑劣，卑劣到不珍惜你的爱，卑劣到失去你后又追悔莫及，卑劣到被你带走后心里很庆幸。”
叶子黔睁大了眼睛，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他从来不知原来季云白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所以不用怀疑，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说完这句了不起的话，季云白单手抬起叶子黔的下巴，像个高贵的王，低下高贵的头颅在，在他虔诚的骑士嘴唇上印下一吻。
叶子黔只懵了一瞬，就立马反客为主，拦住季云白往他的方向带，加深了这个吻。
送上门的吻，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两唇分开后，季云白面色清冷，根本看不出陷入情欲的样子，高冷的模样好像刚刚接过吻的不是他。
反而叶子黔还很羞涩的样子，顺势埋进季云白的怀里，深深嗅了一口。
叶子黔一直隐隐作痛的心，有一个缺口被填补上了，满满涨涨的，从没这么满足。
“我以为，你跟程宿早就商量好了，只是做戏给我看的。”
“那时候，我好害怕，害怕一切又是我自作多情的妄想。”叶子黔不免嗤笑。
“你听到就是真的，我跟他也没有骗你，以后我会跟他说清楚的。”想到程宿，季云白也是一阵烦，希望今天这一出没有他的影子。
“放心吧，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不用管他就是。”笑话，那可是对季云白虎视眈眈的人，叶子黔怎么愿意季云白再去找他，虽然他很想去宣誓主权，但比起这个，他更不想季云白再跟他有牵扯。
能不见面最好就不见面。
“嗯。”季云白无所谓，只要叶子黔心里不愿意他也就不当回事。
叶子黔跪在地上太久，膝盖都有些麻了，他换了个姿势坐到床上，把季云白拦在怀里。
这一天发生太多，从中午遇到程宿上门，再到晚上去警察局喝了杯茶，回来和记云白吐露心声，一天起起落落，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他抱紧季云白，这一刻是真的，两颗互相挨近的心在一点点散发着爱意。
以前不敢想的场景，现在他肆无忌惮。
如果大脑太过困倦，叶子黔想一直抱着季云白。
晚上躺在床上，两人中间的楚汉界限已经不存在，叶子黔霸道的环抱住季云白，迫使季云白窝在他的怀里。
季云白声尘这样的姿势影响脊椎，但耐不住叶子黔哼哼唧唧，季云白只好随他了，尽可能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两人都在安静感受彼此的体温的时候，叶子黔迟疑地问：“你以前……你爸爸对你不好吗？”
“我跟他很少见面，我是我外婆带大的，少数的见过几次都是吵架，实在没什么印象。”
“我很小就自己兼职赚学费了，我妈……我妈还在的时候还会定期汇钱过来，但她自己没有多少，大多都被我爸拿去赌了。”
叙说着自己的往事，季云白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这些都是他早就不在意了的，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叶子黔紧了紧抱着季云白的手，在他头上落下一吻。
以后就让他来爱把，那就让季云白往后的爱都是他给的。
接下来的两天，叶子黔无视了叶家夫妇的再三催促，跟季云白腻乎在一起。
他太想粘季云白，只要一有空，季云白身边总跟着一个人，叶子黔甚至不想去上班，就想待在家里，跟季云白一直粘在一起才好。
季云白刚开始还好，随着他来，但久了就逐渐不想惯着了，通常在季云白不耐烦催他，“啧”了一声后，叶子黔才乖乖去上班。
就算去上班了，季云白总觉得叶子黔还是在他身边，时不时地就要见缝插针地跟季云白发消息，季云白都一一回复了他，这让叶子黔大受鼓舞，发得消息越来越多，严重干扰了季云白看书，季云白只好把手机关上。
意识到自己太烦，叶子黔收敛了许多，开始期待下班了。
这天，季云白独自在家，正在给小霸王喂狗粮，逗它玩。
突然门就打开了，进来了一个穿着昂贵、温柔娴静的中年妇女。
岁月没有在夏心悦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加上保养得很好，即使人到五十也看不出衰老的迹象。
两人互相都不认识，望着对方都有些疑惑。
还是夏心悦最先反应过来，“你是季云白吧？”
夏心悦把随身提着的包放到沙发上，她整理整理衣服，坐到沙发上。
“我是，阿姨您……”季云白看夏心悦对这里很熟悉，想来是跟叶子黔认识的人，不敢怠慢，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夏心悦。
“我是叶子黔的妈妈。”夏心悦接过水，看季云白是越看越满意，长得好看就算了，人也很有礼貌。
听说学习成绩还很好，夏心悦早就想看看了。
经常听叶子黔在耳边念叨有多优秀多好看，这话是见到真人来得实在。
今天她就是想来好好骂一顿叶子黔的，竟然如此大胆做出囚禁人的事情来，叶子黔不回去，她就只好亲自来一趟了。
没想到这一趟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来，别怕，坐下跟我说说话。”
知道是叶子黔的妈妈，季云白可耻的有点紧张，脸上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只是他一向习惯了面无表情，现在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竟然开始懊悔，早知道就不赶叶子黔去上班了，真希望叶子黔赶紧回来。
季云白在夏心悦热情的招呼下，坐到她的旁边。
“多好的孩子，吓坏了吧？”夏心悦像个温柔的母亲，拉着季云白的手，轻声安慰。
“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那个臭小子，居然做出这种事，把你关起来，都怪我没有好好教育他，早年对他太宽容，才让他做出这种事来。”
季云白有些没想到，夏心悦没有责怪他跟她儿子在一起，却是在骂叶子黔。
好像还很关心他？
“你不要怕，以后他在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来帮你教训他。”
夏心悦给季云白维护的样子完全忘记了叶子黔才是他亲生的。
季云白受宠若惊，“阿姨，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你不要怪他，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季云白很感谢夏心悦的好，但对于接受她的好意还很困难。
“好孩子，不用怕，阿姨都知道。”
自己的孩子有多混账，她心里清楚，从小就没经历过苦难和折磨，一生顺风顺水，要什么得什么，做事情完全凭自己得喜好来。
但好在唯一让夏心悦欣慰的，就是叶子黔还没有丧失作为人的基本人性。
在季云白的面前，却收起了所有的坏脾气，像个人一样，没有冲动行事，犯下太大的错。
看起来季云白并没有反感叶子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