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市
老旧的居民房里，季云白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书，而外婆正看电视，吵闹的播放声音没能打扰青年，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电视里欢乐的声音，唯有季云白那一块，自成一片天地，是旁的一切插不进去的安静。
一动一静的奇异组合，格外和谐。
但是这和谐没能持续很久，很快就被打破了。
门铃声清晰地传到季云白的耳朵了，他放下书走过去打开门。
是他的舅妈陈红芬还带着她孙子张航。
“舅妈。”季云白喊了一声，侧身让两人进来。
“云白还没去学校啊？”
故作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季云白淡淡道：“还有几天开学。”
随后把门关上，也跟着进去。
直到看到陈红芬她们进来了，外婆才反应过来，跟陈红芬说了几句话，又继续看着电视。
季云白把书扣上，到了杯水给陈红芬，又拿了几包小零食给张航。
张航一看到零食，顿时放下手中的手机，全部抢过去，抱在怀里，独自享受。
张航迫切地动作，指甲不小心从季云白的手上划过，没出血，但破了点皮。
张航才二年级，因是长孙，一向被家里人惯的无法无天，霸道惯了，喜欢玩手机，家里人不让还要打人。
季云白也懒得跟一个小朋友计较。
自己去洗手间接了点水洗洗手，再喷了点酒精。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张航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机，正用拿过零食的手拿着他的书。
手上清晰可见的食物残渣。
而陈红芬就像没看见一样，任由他动。
季云白眼皮直跳，一抹厌恶划过，但还是好脾气地开口：“张航，书还给我哦？我还要看的。”
张航瞟了季云白一样，傲娇地“哼”了一声，把书扔到桌子上。
“不好看，难看死了。”
季云白收回伸出的手，脸上冷冷的。
抽出纸巾一点点擦书上的污迹。
陈红芬看着季云白动作，奖励似的摸摸张航的头。
“云白，你们这个学出来能做什么？”
季云白擦拭的动作不停，对陈红芬问这个问题心知肚明。
“看个人吧，做文职工作一类的。”
“读了几十年的书，还是要有点用才行啊。”
季云白顿了顿，并不理会。
陈红芬又接着继续。
“云白倒是一直都很努力，学习上进。”
“将来是有大用的。”
对这番恭维的话季云白笑笑没说话。话锋一转，陈红芬又炫耀似的开口。
“我家二妹，今年又找了一个男朋友，听说是开厂子的。”
“云白，你说这个开厂子，一年能赚多少？”
季云白没记错的话，那不就是那个才离婚，还有两个孩子的吗？那么快又找了一个？
“那是挺赚的。”
季云白顺着陈红芬的意思夸了一句，陈红芬顿时喜笑颜开，脸上尽是满意。
“这个小伙子也是实在，非要给我买个大金镯子。”
陈红芬摆了摆手腕，金色的很亮眼。
季云白看了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波动，脸上挂着假笑。
对这种物质的炫耀，是季云白不屑的。
好像陈红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单纯炫耀一番，虚情假意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走了。
看着人走了，季云白也没起身，过了好一阵才动手把桌上的残渣清理干净。
季云白看时间差不多了，把书收来放好，就我厨房做饭。
并没有把今天陈红芬的到访放在心上，每次就那句话，没有任何新意。
等吃过饭，季云白又陪着外婆在客厅待会，就回了卧室。
小小的卧室，空间不大，被他收拾的干净整洁，家具也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书桌旁还立了一个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文学著作，国内国外的都有。
床的旁边还有一个衣柜，不大，足够放他的不多的衣服。
季云白坐到书桌前，没有打开任何一本书，目光放到书桌上摆放的照片上，相框里圈住了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
细看那眉眼与季云白有几分相似，正是季云白的妈妈，张会芝。
季云白眼里墨色很深，沉沉地注视相框里的人，像一潭看不见底的寒潭。
良久，他才克制地抚摸上相框，手指停在相框边上，不在动。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低低的声音像是在询问又想是自言自语。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眼底闪过痛色，他掩上相框，目光落向远方，久久未动。
收假前一天下午，季云白才赶回学校，取出行李的衣服放到衣柜里，目光触及一块熟悉的布料。
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叶子黔上次借给他穿的，洗干净后放在衣柜里，太忙就忘记了。
明天抽空去一趟医务室吧。
顿了片刻，季云白找来干净的袋子，把衣服折叠放进去。随后继续整理。
第二天，季云白只有一节课，十点就下课了。
他收好自己的书，拿起装有衣服的袋子，朝医务室走去。
医务室的门没关，季云白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人，瞳孔微缩。
看清楚那人，季云白僵在原地，眸中染上疑惑。
叶医生不是说只有他一个医生吗？
此时的姚可正大爷似的瘫在椅子上，脚还搭在桌子上，打游戏打的火热。
余光瞥到有人来，姚可也是随意招呼一声。“同学先坐，我马上就好。”
转而继续投入到游戏中，又骂了对面两句，猛然之间回过神来，再定晴一看。
这……这不是我未来嫂子吗？
姚可仓促地关上手机，收回靠在桌上的腿，整个人立马规矩地站起来。
“嫂……啊”姚可醒悟过来，立即改口：“同学，有什么事吗？”
还很殷勤地倒了杯水给季云白。
季云白客气地接过，没有喝，而是打量着姚可身上的白大褂。
“叶医生不在吗？”
“今天哥有事，就没来。”
以为季云白是专门来赵叶子黔的，姚可作势拿出手机。
“同学你找哥有事吗，我帮你联系他。”
季云白制止了姚可的同学。
“不用，没什么大事。”
“哦，行。”姚可只好把手机收起来。
“上次在医院时间匆忙，还不知道你也是这里的医生。”季云白摩挲着杯沿，不经意地问姚可。
“我叫姚可，跟着哥在这里当医生，清闲。”而毫不知情的姚可被套了话也不知道，对季云白这个未来嫂子，半点戒心都没有。
得到自己想要的，季云白满意了，眼中的情绪深不可测。
“既然叶医生不在，那麻烦姚医生帮我把这个袋子给他，顺便帮我说声谢谢。”
“好，没问题。”姚可自是满口答应。
“麻烦姚医生了。”季云白放下手中的杯子，顺道把提着的袋子递给姚可。
等人走后，姚可拿着袋子左思右想，没个头绪，还是决定告诉自家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