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你跑慢点,小心摔倒!”女仆提着裙子追赶着她。

  小伊夏仿佛没听见般奔跑着,双蹿下跳,没有半分贵族的矜持,她回过头冲女仆吐了吐舌头,一溜烟钻进花园中,女仆的速度却也极快,伊家,就连仆人的体能值都至少是C级。

  但这些仆人大多留不长,最多一周就会离职,这是个新上任的女仆。

  眼见着要被追上了,伊夏急了,她忙从小道上甩开了女仆,慌不择路间脚一滑,一头栽进了自家花园的喷泉中,满身溅水狼狈极了。

  “噗嗤哈哈哈哈,哥哥你快看这个人类好傻。”

  “谁?”小伊夏慌乱地起身,抬起头正对上女孩金色的眸子,还有她大大的笑颜,灿烂得像她阳台的那盆太阳花,耀眼而夺目,让人移不开眼,伊夏也看呆了。

  她回过神想起自己的狼狈样,脸腾地红了起来,“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

  仔细看去,这不速之客雪白的肌肤下竟然游走着怪异的金纹,一串串的组成华美的图案,为那稚嫩圆润的漂亮脸蛋蒙上了一层神秘庄严。

  “看够了吗?”一道微沉的声音让小伊夏回了神,只见那女孩身边的男孩正满脸不喜地看着她。

  “你不配知道我的身份,人类。”小安珀扒开眼皮,做了个鬼脸,“不过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允许你说出你的名字。”

  这人怎么这么傲慢,小伊夏涨红了脸,但她长得可真好看,小伊夏盯着她就忍不住盯痴了。

  “二小姐。”女仆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她见到安珀讶异一声,脸色骤然变得惨白,“虫……是大人今天的客人。”

  女仆忙抱起小伊夏就后退,对着两只虫族惶恐道:“大、大人,我……现在就带二小姐离开。”

  小安珀只是轻轻一瞪眼,女仆就被吓得软了脚。

  真没意思。

  安斯艾尔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

  小伊夏却忍不住从女仆怀里挣脱了出来,她哒哒跑到安珀身前,眼睛睁得圆圆的,期期艾艾道:“我……叫伊夏,礼尚往来,你、你应该也告诉我名字才对……”

  “区区人类,哪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小安珀昂起头,下巴对着伊夏,“不过……”她顽皮地拉长了声音。

  “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勉强告诉你吧,我叫安珀,但你要喊我殿下人类。”

  这团雪白看着比其他人类好看多了,安珀想她可以把她带回母星做玩具。

  “殿、殿下?”小伊夏喏喏道。

  小安珀看着伊夏,虽然还有些嫌弃,但依旧矜持地点了点头。

  安珀,伊夏记住了这个名字,一个太阳花般漂亮精贵的,相貌奇异的殿下。

  “你愿意跟我回母星玩吗?”安珀问道,人道主义好像就是这么用的,乔洛哥哥教了她。

  小伊夏眼前一亮,她忙不迭地点头,这座庄园太大,她没有过别的玩伴,有人邀请她自然抵挡不住这诱惑。

  小伊夏并不知道安珀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个漂亮的女孩刚在这里与她说了几句话就被叫走了,临走前她说会带她一起玩,伊夏信了,她坐在花园上连衣服都不愿去换,深怕安珀回来找她的时候她不在。

  可小孩子的话又有多少能信,与母皇他们开心品尝了人类的美食,小安珀就把小伊夏忘在了脑后,只是个人类罢了,不值得她挂念。

  小伊夏等到天黑了也没有人再回来,她眨了眨眼,凉风将她的身体吹得发了热,女仆被她打发走了,没人记得她,她晃了晃终于知道自己被骗了。

  花园里白日的红玫瑰开得正是娇艳多姿,夜晚的玫瑰却像是变成了魔鬼的红唇张着血盆大口要将人吞噬殆尽,小伊夏晕头转向地缩在玫瑰花丛里,被扎的浑身是刺。

  忽然偌大的花园里传来了动静,小伊夏努力想从花丛中挤出来,甜腻的花香味熏得她快吐了,一声重物落地,顺着枝叶的缝隙,小伊夏与一张狰狞的脸对上了。

  尸.体!

  一具两具三具,里面还有前些天说好了离职的女仆。

  她眼睁睁看着这具具可怖的尸体被掩埋在了玫瑰花田里,小伊夏浑身都冒起了冷汗,噩梦就这样悄然降临在了她头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小伊夏夜里就起了高烧,烈火仿佛席卷遍了身体,她只觉得她好像快死了。

  意识起起伏伏,伊夏听见那个对她漠不关心的父亲抱起她大叫着,这是种子,是奇迹。

  奇迹是什么?

  伊夏只知道这是罪恶的开始。

  刺眼的白光打在她的眼球上,锋利的刀刃在她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印记,她的世界天旋地转……

  所有反抗都在绝对的碾压中消失殆尽。

  “兹拉兹拉——”

  “实验品反应异常。”

  “加大剂量……”

  惨白的灯光下,瘦的能看见根根肋骨的女孩大睁着双眼,她胸腔起伏着,正努力呼吸着,撕裂般的疼痛从心口开始,直钻进脑髓深处,仿佛一把刀插在里面不断翻搅。

  她浑身都在痉挛,血管膨胀起来,血液从破裂的血管中喷涌出来,她很快又成了一个血人。

  伊夏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活着,因为是在是太痛了,每天都有人活生生痛死。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个实验员一边害着她,一边要让她活下去,在她耳边叨扰着要为母亲报仇。

  可她从来没见过母亲啊……

  “要活下去,小伊夏。”实验员的脸庞是温和而悲伤的,她终于在她口中得知了母亲。

  可她这样也算活着吗?

  伊夏拼命地转过头去,淡蓝的溶液里,囚禁这一具美丽的身体,女性人鱼恬淡地沉睡在其中,他们说那是她的母亲。

  泪珠混在了血液里,她眼前的世界模糊了,她可真羡慕啊,母亲躺在里面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她也想……

  哪怕是被掩埋在玫瑰花丛中,一了百了,做没有知觉的尸.体。

  她很快就痛晕过去了。

  每次醒来时,她望着刺目的天花板,心中都是浓浓地失望。

  她还活着啊。

  这次实验后,那些白大褂们似乎不敢再对她下更重的药剂了,但手段也更加残忍了,她被逼着学习、看书、看很多书,那些普通人学上十年百年的知识浓缩似得填鸭入脑海中,强硬地塞进去,如果在他们的期限中学不会,她就会被惩罚。

  只要不打死就会往死里打。

  哪怕她学到呕吐,学到昏厥……

  她的自愈能力不断加速。

  她知道了自己母亲的种族,来自兽人帝国的人鱼,有着非凡的精神力,甚至堪比虫族,这些研究者每日都在期盼着自己能够像虫族那样拥有实体化的精神力,甚至还妄想将虫族的基因也融合进她的身体。

  多么可笑而又荒谬的实验……

  整个帝国背后都在支持着的实验……

  莎加星每一寸土地下面几乎都有淘汰品的骸骨。

  不过关的实验品不断地被掩埋进玫瑰花丛中,成为了美丽外表的养料。

  伊夏想自己终究有一天会走到那一步。

  实验一天接着一天,在那数不清的日子里,她犹记得那一天——

  那个不断让她活着的实验员,为她带来了一盆花,一盆太阳花。

  “我看见是你窗台前的太阳花还活着,就问女仆要了过来,我想你会喜欢。”

  “……”

  伊夏怔怔地看着这盆开得正是灿烂的太阳花,哪怕没人悉心照顾,它也顽强地活了下来。

  她手指轻轻触碰到花瓣上,太阳花的光芒仿佛落在了她手掌心,那样温和,那样微弱的光……

  眼泪倏然落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

  她太痛苦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复一日地沉浸在望不见尽头的痛苦之中,她浑身战栗着,麻木的日子中,她实在太需要解脱了,如果不能解脱的话……

  如果不能的话……

  那银白的发丝仿佛活了一般。

  其他实验员看见她的反应以为她受了刺激,电棍敲打了上来,伊夏第一次握住了他的手。

  咔嚓一声,往日里凶神恶煞的实验员发出了惊怒的尖叫。

  银白的触手仿佛从地狱中爬了出来,张牙舞爪疯狂吞噬着一切,那些伤害过她的人竟然如此的脆弱,脆弱到只要她意念一动,脑袋和身体就能分离。

  只要轻轻挥手,她就挣脱开了束缚已久的镣铐。

  血腥味在地下实验室中经久不散。

  伊父顺着监控赶了过来,伊夏麻木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变化,这个男人的意识在瞬间被控制了,看着面容呆板的伊父,伊夏的身体开始抽搐,不,她是在笑,她笑出了声,原来他们这么弱啊。

  伊夏没有离开,整个地下实验室只有一个实验员活了下来,她学到了太多东西,她也知道了太多事情,不能就这样离开。

  她的复仇不过刚刚开始……

  伊家没有将她的资料传给过皇室,这个家族早有反心,而这一切都不过便宜了她。

  她有了新的身份,她叫伊黛是伊家的长女,唯一的继承人,血统纯正,就连基因也完全偏向人类,时隔十年,她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陪着她的实验员死了,她曾是母亲的侍者,不知用了何种方法潜入进了实验室,依照她的心愿,她将她葬在了距离母亲最近的另一片海洋中,陪着她的是实验员的女儿,叫做曼岚。

  伊家实验室里活着的实验品也被带了出来,他们的余生仍要承受着痛苦,大多数人选择了自尽,少数人活了下来,而唯一留在她身边的青年,叫路易。

  伊夏以为自己的未来就会这样在复仇中度过——

  成功又或者失败,枯燥而又乏味。

  直到她出现了。

  意外的闯入。

  像是那盆黑暗中的太阳花,不,是比任何光都刺眼、都突兀的存在,耀眼得让她无法自拔地被吸引。

  她言笑晏晏:“你好,人类的强者,我对你有点兴趣,哦,不止一点。”

  她的唇瓣擦过了伊夏的脸颊,像是打上了什么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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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是说,回忆杀走起。

  不会太长,大概几章就回到现实~

  回忆杀带你走进,呸,带你提前观看虫族版安珀。

  开始到下卷了,上卷有人注意到名字了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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