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云提着人径直去了上界。
他没有再去寻时晖, 也并不打算等着时晖来做和事佬。
重云也不问这几人都来自谁家,他只带着人,一家一家的上门去问,自然, 也不会是客客气气地问, 不管三七二十一, 先打了人再谈别的。
只有把他们给打得疼了,才知道不能胡作非为。
每去一处, 重云都会以同样的话作为开场白。
“可认得他们?”
“他们试图趁我不在白帝山,灭了白帝山满门,被抓了个正着。”
“我希望诸位不要走他们走过的路。”
重云此番举措,无疑震惊了整个上界。
以往上界众人只知白帝受天道宠爱, 生来就拥有强大的修为,令上界中人望而却步, 可重云很少会这般,以雷霆手段将整个上界都打了一遍。
至于本就被轻舟揍了一遍的那几个,重云杀鸡儆猴了。
如若一次不能让上界这些人收敛, 那就再杀, 但凡敢把手伸到下界去,去一个他便杀一个。
时晖听闻了重云在上界挨家挨户打人的消息赶去时, 重云已然杀完了鸡。
“白帝大人, 您……”时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重云面对无话可说的时晖,也不再与他多谈什么。
时晖纵是上界之首,也管不住上界浮躁的人心。
“自今日起,若上界中人再随意插手下界, 他们便是下场。”重云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而在重云离开上界的那一刻, 布下了一道横亘在上界与下界之间的屏障,无论是谁想通过这道屏障,都会被他感知到。
这道屏障足以防着上界的人,同时重云也希望,他们能就此止步。
明明有其他方式可以延续上界,是上界舍不得,只愿意取不愿意舍,可无人欠上界的,谁做出的因,就应该由谁来承受这个果。
有了重云设下的屏障,下界也能够真正安宁。
自此,上界与下界,正式隔绝,不再能随意通行。
……
重云也无需再操心上界会趁他不备以各种手段偷袭下界,他也专注起来,认真教导自己收到白帝山的弟子们。
修行并非容易之事,这些弟子们也未必天赋卓绝,想要在修行大道上取得成绩,要付出的努力不少。
重云不是严师,对弟子们也多以鼓励为主,弟子们也就不怕重云,每天都有人会带着修行中遇到的问题去找重云解答。
对此,轻舟是烦不胜烦。
白日里重云都会到主峰去给弟子们授课,这些人学了一天还不够,晚上还要哼哧哼哧跑到玉雪峰来,请重云指导。
轻舟刚骗着重云握上他的手带他写字,就有弟子结伴而来,重云松开他去给弟子们解惑,不然就是重云给自己弹琴时,曲子弹到一半,又被漏液前来的弟子给打断。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终于有一天,轻舟忍无可忍了。
弟子们找来时重云正在打磨一把新琴,刚要放下手里的活计去见请见的弟子就被轻舟按住。
“不就是教他们修行,你且坐着,我去就行。”轻舟说。
重云疑惑:“你确定可以?”
轻舟郑重点头:“我可以。”不可以也得可以。
重云:“那就辛苦你了。”
轻舟去见带着问题来的弟子们,弟子们看到来人是轻舟不是重云,一个比一个不解,怎么掌门没出现。
“哟,你们又来了?”轻舟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啊?”弟子们茫然,轻舟大人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啊。
“重云教你们的东西,你们是学不会吗?”轻舟再次开口。
那些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我们觉得有些问题,掌门亲自指导,会更容易明白些。”一弟子鼓起勇气说道。
“那你们的脑子长来做什么的?当摆设?”轻舟冷笑。
弟子们被轻舟训得哑口无言。
“你们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他的,难道遇到了问题还是要跑回来询问?”轻舟抱臂,靠着门,“你们该学着长大了。”
弟子们陷入了沉默之中。
轻舟见状,也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回屋。
他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
“你便是那般指导他们的?”重云不由得好笑。
轻舟:“我说的不过是事实。”
重云:“那你呢?你说弟子们不会永远跟着我,你何时会离开我?”
轻舟愣了一下,才道:“我才不要离开你。”
“为何?”重云问他,“悠长岁月,你难道打算跟我一直待在白帝山?”
轻舟反问:“我为何不能同你待在白帝山?”
重云失笑:“不会无聊?”
轻舟走到重云身后,跪坐下来,从后面抱住重云,下巴搁在重云的肩膀上:“我不管,反正我永远都要跟你在一起。”
重云心中微怔。
那些弟子们等了许久,再没有人出来,只能悻悻离去。
不过轻舟大人说得有道理,他们好像,也该学着长大了。
自那天过后,再也没有弟子会在下课后去玉雪峰找重云问东问西,重云也有了更多的世间去做旁的事情。
比如说教轻舟写字这件事。
经过长时间的练习,轻舟的字大有长进,重云很是欣慰。
“写字真难。”轻舟把自己瘫成了一个饼,“一个字就是一大坨,就不能简单些吗?”
他都不明白重云是怎么把那么复杂的一坨字给写得飘逸灵巧的。
“确实繁琐了点儿。”重云若有所思。
轻舟默默望去:“你想做什么?”
重云挥了挥轻舟刚刚写的竹简:“既然字不好写,那不如简化一番。”
“啊?”轻舟耳朵一抖,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