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叶悄脑子里从小学到的观念来看, 虫母的蜜会同时被六到七只雄虫一起吃掉,用来补充能量,然后雄虫们一起发力, 继续让虫母受孕, 前后孕期可以无缝对接, 趁这个时间,还可以把第一批虫卵们送到保护中心集体培育起来。

  当然这种情况在叶悄这里不存在, 叶悄拒绝成为雄虫们共用的虫母。

  他是王。

  所以目前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培育小虫苗。

  路因希亚只是看起来高冷,但心思细得很,他很聪明, 把融合了他和叶悄血脉的小幼虫们安顿到临时搭建的“保育舱”里,还用平滑没有粗糙钢毛的人形手指把小虫们拨来拨去, 让他们活蹦乱跳的。

  然后路因希亚手一拿出来,经常咬了一手臂的小虫崽, 像铃兰花一样晃晃悠悠一大串。

  路因希亚把他们一个个摘下去,温柔的语气,挨个教育他们要做一个好孩子。

  雄父带崽,虫母放心。

  只不过, 蜜囊被孩子们吃掉一大部分, 又被厚脸皮的雄虫吃掉一部分。

  叶悄不确定会有多少雄虫等在洞外, 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洞。

  雄虫不正常的占有欲导致路因希亚会杀掉每一只觊觎虫母的虫,尤其是拥有了虫母完整发情、怀孕、生产周期的雄虫,这种高度的认可是一种荣耀,不亚于打一场胜仗, 谁和他抢虫母就是在要他的命。

  哪怕叶悄已经是虫母陛下了, 有足够的理由拥有无数雄虫为他前仆后继,甚至在兰偌时期就建立了乌托邦式上城区, 只培训健康的高等级雄虫,为的是能让虫母随心所欲地挑选交.配对象。

  但路因希亚只要听到“上城区”三个字,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第二天通常那只虫会消失。

  当然,叶悄一次都没进去过。

  他这几天注意到外部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有高等级虫族说本星球方言的声音,似乎在议论空气中虫母甜腻的信息素味道。

  再这样下去也是好事,不用路因希亚去外面裸.奔,兰偌就会找到他们。

  找到这只妄图霸占虫母的、胆大包天的S级雄虫。

  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处置他。

  叶悄承认自己有点担心,全帝国都在盼着路因希亚能平安回归军队,如果被他们看见指挥官这幅不上台面的粗鲁样子,连衣服都不穿,睁开眼就知道和虫母造小虫卵,那真是脸都丢到黑洞了,长得再俊美、精神力再高、威严再势不可挡都不行,早晚被愤怒的虫族打死。

  叶悄希望路因希亚学点好的,哪怕现在是没虫能看见他们。

  可是,精致华丽的皇帝制服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了,沾上绿苔,在雄虫毫无理智的侵略下,制服上半部分的布料勉强才够得上遮挡住锁骨,腰腹部挂着的布条更是只有零星四五条,裤子被撕得能看到斑斑点点的大腿颜色,白白黑黑一道一道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路因希亚…呜…”

  粉白渐变的柔软豆娘翅膀被雄虫手臂搂住,后腰也被雄虫掐住,不让他从虫化的尾巴上逃开,手臂像一道紧拥着他的锁链,泛着金属光泽的外骨骼节肢、从小腿往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淡的红痕。

  “嗯,我在。”

  雄虫的竖瞳烧着烈火,拉长的尾音让叶悄忍不住发抖。他这一抖,路因希亚清冷的侧颜染上一丝红,呼吸明显一滞。

  叶悄感觉到异样,赶紧停止颤抖,然而被雄虫滚烫的大手握着两边的膝盖,前前后后地挪动位置。

  雄虫把头埋在他肩颈里,鼻息打上去,叫他,“妈妈,好乖。”

  叶悄忍不住低下头,三秒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眼睛朦胧地望着上方。

  绿苔的颜色变成模模糊糊的一团翠绿色。

  温温凉凉的手指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似有若无地擦过布料,碰到某一边的、软嫩温热的粉红尖尖。

  叶悄条件反射地缩起肩膀,“…别碰那里…”

  “嗯,知道了。”雄虫抬起头,尖牙陷进蜜囊里,吃得津津有味。

  “……”叶悄抱着膝盖,惨兮兮地把头埋进膝盖里,但是雄虫似乎觉得这个样子吃虫蜜不太方便,须臾间,叶悄头朝下,肚子贴在路因希亚的腿上,紧接着膝骨窝一凉,它上面不远处的地方就变得温热起来。

  又不是面团子,有什么好玩的?叶悄闭着眼睛,感觉自己没出息地又要被气哭了。

  最近一定是激素不平稳,情绪太多变了,哪怕雄虫力道很温柔,也一直用费洛蒙安抚他的情绪,他也控制不住眼泪直流。

  不是说好的吸虫蜜吗?怎么又…叶悄一直想回头看路因希亚的表情,但是很多次都失败了。

  等到后背贴在他身上,更看不见了。

  过了会儿,终于让他看见那张姣好的脸,路因希亚过于有攻击性的靛蓝竖瞳微微眯起,很紧密地黏在他身上,后背巨大的蝶翼缓缓展开,遮天蔽日。

  他一松开手,叶悄马上就要起身,但是因为说不出口的缘故,动作又笨又迟缓,实打实费了一点时间。

  好不容易趁雄虫成的结消了,脱离出来,叶悄都快要跪不住了。

  叶悄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到角落里,转过身抱紧了膝盖,抬起眼眸,一副防备的模样,眼巴巴地看着路因希亚,“你不许…过来了,你太欺负虫了,就算我说了喜欢你,你也不能——”

  “不能吗?”

  路因希亚眼中的占有欲更盛,他还保持着原样,从容而慢条斯理地膝行过来,这时候刚好有一点午后光洒在他身上,叶悄的视线只不过往下瞥了一眼,就赶紧把视线挪到一边去,触须全都冒出头来,从头部的圆圆触柱一直红到额头的两小团红晕。

  “你不知…不知道羞耻怎么写。”叶悄磕磕巴巴骂他,“你不是恢复意识了吗?怎么不…不把裤子穿上?”

  路因希亚一把抓住叶悄护在胸前的手,温柔而强硬地按在半虫化的尾上,柔金色发丝间的触角探过来。

  “这样方便。”

  !

  叶悄一巴掌轻轻扇在他脸上,清脆的一声响。

  打完这一下叶悄就有点后悔了,路因希亚的眸色变得很深,把他的手握住了,低声问:“手疼不疼?”

  叶悄道歉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的不要脸震惊到了。

  路因希亚若无其事地□□着他的手指尖,叶悄下意识抬脚,一脚踩在他肩膀上,抵着他不停向前压的趋势,结果仿佛一脚踏进雷区,脚踝被攥住,温柔地揉、捏着,然后被捉住了,放到下面去。

  雄虫昳丽的外貌看不出一丝异常,只有呼吸才能走泻一点风声。

  “……”

  叶悄的脚掌心好像被烫伤了,路因希亚怎么能这么没底线?以前也是这样,他喜欢捉住自己的脚,然后用那种很温柔的眼神盯回来,总是会对他做一点蝴蝶会对鲜花做的事。

  叶悄被他欺负地把眼睛紧紧闭上,眼角沁出眼泪,脑袋里有点疼,这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因为他的极窍体是新生长出来的,之前在实验室丢失的记忆碎片化地归来,大多数都无关紧要。

  但这个不一样。原来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路因希亚。

  他们参加过信息素刺激实验。

  被和拉斐尔的实验淘汰后,叶悄再次被投放在实验室珍贵的S级当中,实验员们相信他的血液能救雄虫,可能也能让雄虫的等级更激化,他们需要一些雄虫入选上城区,成为预备役。

  不出所料,进去的雄虫都对他展现出了巨大的兴趣,围到小叶悄身边,对他释放费洛蒙。

  除了一只蓝眼睛的小雄蝶。

  这只小雄蝶没有像其他雄虫一样试图捕捉小雌虫,他对其他雄虫展现出了敌意,用还很幼稚的精神力压垮了那些雄虫,然后踹开他们,小心翼翼地膝行到小雌虫身边,用刚长出来的新触角碰了碰小雌虫。

  吓坏了的小雌虫愣住了,黑湿湿的漂亮眼睛萌动的看着他。

  小雄蝶摸了摸他的小脸,“你别害怕,我保护你,他们再敢这样对你,我就弄死他们。”

  实验员们的眼睛都亮了——“他的战斗力很强,长大后会是领袖的角色。”

  “就选路因希亚吧,莱因戈里家的孩子不会出错,让他们在保温箱里自由相处一会儿,加大催促雄虫费洛蒙生长的喷雾。”

  “可以,如果他们有进行交.配的想法的话,就定向催熟器官发育,把生下来的虫卵留下来孵化。切记,这事儿不用通知户籍管理局,私下里进行。”

  “叶悄这么好看,路因希亚一定喜欢他…哦!快看,叶悄抱住了他,他喜欢这只雄虫!”

  “他对任何虫都没表达过喜欢!…路因希亚在擦他的眼泪,他似乎是爱上他了,我觉得他们应该会交.配。”

  然而并没有。路因希亚似乎被那些冰冷的目光激怒到了,他紧紧抱住叶悄在怀里,甚至对玻璃窗外的实验员们呲牙,恶狠狠地竖起翅膀上的倒刺,见状,实验员们只好离开,暗中观察。

  还是没有交.配。叶悄居然安安静静地睡着了,睡在路因希亚怀抱里,脸颊上还有泪痕,但是表情很恬淡。

  路因希亚一直到被取出保育箱那天都没有和叶悄交.配,他似乎特别喜欢小雌虫,所以不舍得对他做一些粗鲁的事情。

  叶悄被卡默斯抱走、分别那天,乌泱泱的虫群里,小小的路因希亚一直看着小叶悄,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他的眼角微微红了。

  “…”

  叶悄的脚被擦干净,放在了路因希亚的怀里搂着,腻湿湿的汗意,路因希亚俊美紧绷的脸,打断了无限绵延的思绪和回忆。

  叶悄回过神来,意识都恍惚了一下,还有这种事?既然他想起来了,那路因希亚就根本都不会忘的吧?

  “在想什么?”路因希亚温柔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和喘,“一点都不专心,还在生我的气?”

  “你那时候在想什么?”叶悄突然问。

  路因希亚明显是愣了愣,“…什么?”

  “保育箱。”

  “…”路因希亚眼神微微一眯,掩饰性地向一边瞥,“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叶悄的脚用力踩下去,路因希亚顺着他的力道往后躺下,叶悄无意识地就骑在他身上,但是没想太多,而是一心问供,“告诉我。”

  路因希亚看了他一眼,低垂着眼眸,抱住他的腰,低声说:“从那时候我就喜欢你,看你第一眼我就移不开视线,你头发和眼睛一样黑亮,可爱的要命,怎么会有你这样漂亮的雌虫?嘴唇软嘟嘟的,睫毛浓密细长,漂亮死了,身体哪里都软软的,我都不敢用力抱你,怕你把你抱散架了,怎么可能随他们心愿,逼你交.配?我真的舍不得碰你。”

  “后来你走了,我当时想,等你长大了,我拼尽全力也要找到你,然后和你在一起,打败所有觊觎你的雄虫,独占你、让你属于我,只属于我。”

  “我爱你,叶悄,这一点从未更改过,从前爱,以后也不会改,就算我因为独占虫母而被惩罚也认了,我就是善妒的雄虫,不论你要不要我,我都要定你了。”